引言
上週四與同事一起逛了廣美大學城校區的本科畢業展，主展館大部分是畢業設計展示。儘管特意挑選了週四這個人流量相對少的時間段，卻還是摩肩接踵地無法在任何一件作品前長久逗留。
來看展之前，回憶起之前每年廣美畢業展之後最常被討論的內容。其中一個歷年都會提到的問題竟然是“展品被破壞”——廣美畢業展很多作品在開展的前幾天就慘遭觀眾弄壞的情況在前幾年已成常態。
● 現場被損壞的每人只限一份免費贈送扭蛋的展品
在現場聽到一位一直向他同行的夥伴解釋各種藝術裝置的“專業人士”笑著吐槽：“每年各美院的畢業展，看完後都覺得像剛從菜市場而不是藝術館出來。”這個說法固然帶了點高高在上的“裝”，卻也引發了筆者的一點思考。
廣美、國美、央美的這些畢業展年年場場爆滿，但對於不學美術的我們及大多數人來說，究竟有什麼意義。或者說，我們究竟在看什麼呢？
…
每年畢業展上總會出現的大量損壞展品，常常會使看到報道的讀者產生一群周邊居民帶著熊孩子去逛展的誤解。但其實來看展的七八成人員，都是大學城中的學生。
至於為什麼很多展品會損壞，肯定不能簡單地歸結於“觀眾素質低”。客觀來講，我們的國民素質在物質生活得到極大滿足的這幾年裡可謂突飛猛進。就我們在現場的觀察，很多人對展品甚至都表現出了“過度的尊重”。
● 隨手拍下的展館現場
設計類的展館中，很多藝術裝置都是有互動性的，需要觀眾走到特定位置動手操作才能明白其中意味。但很多時候大家都在默默地看，經常都是我們仔細看了說明之後過去“動手”，後面才有人模仿著進行嘗試。
儘管現場並沒有任何隔離保護設施，但是進入藝術館後不能亂動展品這個文明觀展理念已經深入人心。所以往往並不是觀眾故意破壞導致的展品損壞，其實這個“鍋”，可能還是要展覽形式或者說藝術形式來背。
當代藝術越來越注重作者與觀眾的互動性，自然而然地衍生出很多“互動裝置”。類似於下圖的作品，其實是想通過觀眾手動感知各種老物件的手感，從而感受到那個屬於我們父輩乃至於爺爺奶奶那一輩人的世界。
而互動裝置展品的一個特點就是易壞，試想一下如果展館每天的限流是8000人次，這件展品想要起到它與觀眾互動的作用的話，一週內就會被撥動5萬次以上。很多時候我們並不能考慮到展品的使用次數限制在不在這個範圍內，所以在展覽進行到一半它們就“陽壽已盡”了。
當然還有一個重要的原因是部分觀眾的粗魯操作，沒仔細讀完操作指引，或者讀完後並不理解就上手嘗試的種種違規操作都容易導致展品的損壞。
所以說到底，這是設計者、策展人以及觀眾三方需要一起努力來規避的一些意外，並不能單純地抓住一些低素質觀眾的行為，就將所有的意外歸結於觀眾的低素質。
● 展館門口的水、雨傘及排隊的人
畢業展上每年密密麻麻的人流也是被吐槽的另一個對象。頗有一些聲音覺得大家都是去“打個卡”，看又看不懂，都是跟風湊熱鬧。
但是要知道，沒有什麼東西是我們生下來就懂得的。因為整體聽“聽不懂的話”，我們學會了說話；因為整天做“看不懂的題目”，我們才學會了各種知識。對於美術、藝術來說也是如此，看多了自然就“懂了”。願意踏出第一步，才是最重要的。
● 展覽中不乏發人深思的作品
對於在大學城內的同學們來說，廣美的畢業展是一個契機。大家週末或者平時沒課時都很空閒，而這個活動又是一個很便宜的感覺有趣的展覽，自然就會選擇自己或者與朋友一起去看。對於那些從別的地方特意跑來看展的人來說，更是一段很有意義的藝術體驗。
我常常覺得，如果說藝術的意義是讓人感知美或者對生活產生一些想法與感悟，那麼這種感知與感悟必定是相互的。你嚮往美，看到它的時候它才會相應你；你對生活足夠敏感，看到藝術品時才更容易被觸動。
從這個意義上來說，對看展的嚮往正是我們整個社會各種群體在這方面感知能力及藝術素養提升的體現。
後記
提到大學時大家一起去看的廣美畢業展，一位朋友是這樣說的：
我大學時候好像每年都有去耶，因為我們社團是有搞設計的，所以廣美畢業展就成了社團活動。去的時候還會跟師兄師姐討論一下 ，受益匪淺！
美術畫畫那些感覺藝術真是抽象啊看不懂啊，但是一些創業用品對我們來說比較有興趣一些，然後有一些地方真的好適合拍照。後面也成了跟你們的活動，就在玩。
可能畢業後我們各奔東西，再也沒有機會一起看展，再也沒機會每年都找到一個理由風雨無阻地聚在一起玩耍。
但我們曾經一起看過的展，其實都成了青春裡最珍貴的一段回憶。我們在那四年裡看到的一切，學會的一切，其實都在潛移默化中影響了我們的一生。或許這就是藝術最根本的價值，也是我們喜歡看展的原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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