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民紛紛議論，說他在山裡帶回了不乾淨的東西，被鬼魂給纏住了，變成了惡魔的樣子，白天不出屋，天一黑就出來活動，見人就咬，還發出可怕的聲音。
我心說還是扯淡，哪來那麼多妖魔鬼怪。但是老闞叔最近也真的古怪，大白天的不出屋，還把本來就不大的窗戶用棉被擋得嚴嚴實實，從外面根本看不進去。
有一天我娘給闞奶奶送餃子，闞奶奶竟然把我娘堵在門口不讓進去，說怕老闞叔犯病傷了我娘。我娘膽子小，回來戰戰兢兢地問我老闞叔真的中邪了嗎，我說不會，也許是得了什麼傳染病想休息兩天。
我娘說：“昨晚我睡不著，聽見闞奶奶嚶嚶嚶哭了半宿，還有男人吆喝吆喝的聲音像是在抓豬，可能是闞奶奶的那倆兒子回來了，好像還吵了幾句。”
吵了幾句，我的心咯噔一沉，難道是老闞叔挖到玉器的事被他哥哥們知道了，想來跟他分一筆？
我開始嚴密地監視老闞叔家的動靜，果然，老闞叔的倆哥哥晚上又來了，他們一來闞奶奶就哭得肝腸寸斷，聽著揪心。
我更加確信，老闞叔的倆哥哥是為那塊玉而來。老闞叔把窗戶封得那麼嚴，大概是不想讓別人發現這件事。
我想勸勸老闞叔，東西是國家的，千萬別為了一己私利去幹違法的事。我越想越大義凜然，決定第二天早上就去跟老闞叔談談。
天還沒亮我就聽見闞奶奶呼天搶地的哭聲，我一個激靈跳起來就翻過低矮的木柵欄跑進闞奶奶家。
一推門，我嚇得雙腳發軟癱坐在地上。房樑上吊著一具乾屍一樣的屍體，脖子裡套著麻繩，雙眼睜得老大，長長的舌頭耷拉下來，猙獰恐怖。
我娘站在大門口怯怯的喊：“兒子，出什麼事兒了？”
驚魂甫定的我趕緊朝她喊：“娘，你別進來，快回家去。”
我娘嚇得趕緊回家了，我定定神才看清屋裡除了哭倒在地的闞奶奶還有老闞叔的兩個哥哥，他們一個扶著一架簡易的木梯一個正在費力的想把那具乾屍摘下來，我從那套衣服上認出那是老闞叔。
我畢竟是個二十多歲的大小夥子，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也就不那麼怕了，爬上梯子幫忙把老闞叔的遺體搬下來，放在堂屋的草蓆上。
老闞叔的哥哥說他得了怪病，受不了病痛的折磨才選擇自殺。我看看老闞叔乾巴巴的臉和手，相信了這種說法。
老闞叔本來挺壯的，膀大腰圓，這才幾天沒見就瘦的皮包骨頭，不知道得了什麼可怕的怪病。
安慰了闞奶奶一會兒，我才回到家裡把這個噩耗告訴我娘。我娘聽完呆若木雞，過了很久才漸漸緩過神來，小聲地哭了半天，才擦了擦眼淚強打起精神幫著闞奶奶料理老闞叔的後事去了。
4
我們那裡的風俗，死者要在家裡停放三天才能下葬，而且因為在偏遠山區，人們講究入土為安，根本不接受火葬的形式，一般死了的人都是在山邊挖個坑直接埋了。
老闞叔的死在村裡又引起一陣軒然大波，那個古老的傳說再次成為人們談之色變卻又忍不住談論的話題。老闞叔進深山大家是知道的，所以大家紛紛猜測老闞叔是在山裡帶回了什麼不乾淨的東西，才惹禍上身。
本來我都快忘了這個茬兒了，聽他們這樣一說我才猛然想起老闞叔脖子上掛的那塊玉。
只是老闞叔的身上蒙著白布，我不能擅自掀開來看，否則一定會引起老闞叔親戚的不滿和懷疑。
如果那塊玉不在了，那老闞叔的死可就不一定是自尋短見這麼簡單了。而且隨著情緒漸漸穩定，很多疑雲也漸漸浮上我心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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