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年捶打煉手藝 方寸之間見匠心

百年捶打煉手藝 方寸之間見匠心

精選成熟飽滿的新鮮大豆是製作豆腐的主要原材料。樑宏灝 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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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豆漿進行過濾,漿渣分離。

百年捶打煉手藝 方寸之間見匠心

豆漿煮熟後,加入“鹽滷”使其結成豆腐花。

百年捶打煉手藝 方寸之間見匠心

豆腐花包入紗布中,紮好備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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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包好的豆腐花放入豆腐模具裡,壓實成形。

百年捶打煉手藝 方寸之間見匠心

剛做好的“坨子”豆腐。

在梅縣區鬆源鎮,有這樣一道家喻戶曉的豆腐美食。豆腐外表呈淡淡的金黃色,方方正正、個頭小、較結實,不像一般的豆腐那樣易碎。

它就是鬆源鎮特有的“坨子”豆腐。

為什麼叫“坨子”豆腐?具體原因已經無從考究,但在鬆源人流傳的說法中,普遍認可的是這一種:一塊塊“坨子”豆腐的形狀如同秤砣一般,當地人便把它叫做“坨子”豆腐。而在鬆源人的口音中,“坨子”與“桃子”發音相似,因此鬆源人又喊它作“桃子豆腐”。

對土生土長的鬆源人來說,“坨子”豆腐是常見的家常菜,可以搭配出各種不同的客家菜品,製作“坨子”豆腐的手藝在鬆源鎮已經流傳了上百年。這樣一道美味的豆腐是如何製成的?為了一探究竟,筆者來到了梅縣區鬆源鎮彩山村。

圖/何苑妮(除署名外)

文/何苑妮

代代相承

轉行後再次重拾老手藝

初夏雨後,走進梅縣區鬆源鎮彩山村,空氣格外清新。往村內行走,只見一座種滿多肉植物的小庭院,正晾晒著製作“坨子”豆腐的特製模具。這裡便是村民鄭電平、李婉萍夫婦的家。

“快進來坐!”一大早,夫婦倆做的豆腐已經賣完了,剛從圩鎮的市場上回到家中的女主人李婉萍熱情地招呼著筆者。

當問起當地做豆腐的歷史時,鄭電平娓娓道來。“從我記事開始,家裡的老一輩就會做豆腐。到現在這門手藝已經傳了三代人了。”鄭電平告訴筆者,彩山村歷來有做豆腐的傳統,在他爺爺和父親那個年代,幾乎每家每戶都會做豆腐,以賣豆腐為生計,自己和四個兄弟姐妹便是靠著父母賣豆腐養大的。

回憶起自己的孩童時期,鄭電平印象最深的就是和兄弟姐妹們一起幫著父母做豆腐。“從晚上十二點開始準備,次日凌晨一兩點家家戶戶就開始做豆腐了,我負責幫忙舀豆子、脫豆腐。”鄭電平說。“脫豆腐”是製作“坨子”豆腐的最後一個步驟,也是整個過程中最簡單的一步。

鄭電平告訴筆者,年輕時,自己因為想嘗試一下不同的職業,便沒有繼續做豆腐。“現在生活節奏越來越快,做豆腐的人有時也貪快,因此很多人都說‘坨子’豆腐的口感沒有以前好了,也有人擔心再也吃不到以前的味道。”每次聽到這樣的話,鄭電平心裡都有一些難過。他心想,自家做豆腐的手藝傳了幾代人,口碑一直很好,自己為何不把這個手藝傳承下去?

這一想法得到了妻子的支持之後,夫婦二人說幹就幹,開始為做豆腐作準備:買機器、選豆子、定製模具……“雖然手法有些生疏了,但豆腐的製作工序畢竟看了十幾年,早已經爛熟於心,忘不了。”鄭電平說。

俗話說,人生有三苦:打鐵、撐船、做豆腐。鄭電平坦言,做豆腐的確是個“苦差事”。過去,父母每天晚上八點就睡覺,凌晨一點開始起床磨黃豆、煮豆漿……凌晨4、5點,豆腐做好了,便用扁擔挑著,到鎮上的大街小巷去賣。如今,自己和妻子將做豆腐的時間改到每天晚上八點,到12點左右,豆腐做好了,便放入冰箱保鮮,第二天早上5點起來,進行第二遍處理後,才能拿到市場上賣。賣完豆腐回到家,夫婦倆還得清洗、晾晒做豆腐的模具、紗布,打掃做豆腐的區域。

“小時候幫父母的忙,只做了最簡單的部分都覺得辛苦,常常一邊幫忙一邊打瞌睡,現在自己親自操作後,才知道不容易。”鄭電平說,“坨子”豆腐是鬆源獨有,能把這個手藝傳承下來很開心,“我們不想賺大錢,每天把做的豆腐賣光,客人也覺得好吃,就很滿足了。”

工序繁雜

比製作一般豆腐更費時

日常生活中,豆製品是平衡膳食的重要組成部分,其營養主要體現在豐富的蛋白質含量上。它所含人體必需的氨基酸,與動物蛋白相似,同樣也含有鈣、磷、鐵等人體需要的礦物質,維生素B1、B2和纖維素,同時不含膽固醇。近年來,越來越多的健康豆製品受到推崇。

而製作“坨子”豆腐,除了要經過製作一般豆腐的工序外,還要將其一個個均勻包進紗布中,放入特製的豆腐模具,進行捶打將其壓實成形,這也是製作“坨子”豆腐比製作一般豆腐更加費時的原因。

每天早上,鄭電平便開始為做當天的豆腐精心挑選豆子。“做豆腐原料很關鍵,一定要選成熟、飽滿、新鮮且光澤度好的豆子。”鄭電平說,豆子浸泡好後,就可以倒進機器裡開始磨豆漿了。

“老一代人做豆腐時,機器沒有那麼先進,磨豆子光靠石磨,很是累人。”鄭電平說,以前煮豆漿也是用柴火煮,一不小心火候沒有把握好,豆漿和豆腐都會有淡淡的燒焦味。現在不一樣了,有了高科技,用機器磨豆漿、煮豆漿,既環保又衛生,最重要的是沒有了柴火的焦味,做出來的豆腐更醇更香。

豆漿煮好後,就可以開始往裡面加入“鹽滷”進行沉澱。“一定要少量、多次加入,邊加入邊攪拌,攪拌時也得非常小心。”鄭電平告訴筆者,每隔5—10分鐘就要往豆漿裡添加一次“鹽滷”,一般要加七次以上,豆漿才能沉澱成豆腐花狀態,這個過程起碼需要一個小時。

在等待豆漿沉澱結成豆腐花的間隙,鄭電平到院子裡將制豆腐的模具拿進屋裡來,層層疊放好,“待會做豆腐時,要層層壓住,豆腐才能壓得更實,更好成形。”鄭電平說。原來,製作“坨子”豆腐需要專用的模具,即一個6x6cm的正方形木板,每一格大小為4cmx4cm,做出來的豆腐大小基本一致。與此同時,李婉萍也將包豆腐的紗布準備好了。

開始包豆腐了。李婉萍一勺勺地將沉澱好的豆腐花舀入紗布中紮好,鄭電平則將其放入模具的格子中。“豆腐花不能冷卻,不然會影響做出來的豆腐的口感,所以速度要稍微快一些。”李婉萍一邊說,一邊迅速地處理著手中的豆腐。

在夫婦二人的通力合作下,豆腐一個接一個,一板壓一板,在最後一步“脫豆腐”之前,還得用特製的工具對每一個格子裡的豆腐進行捶打,將其壓實,再將紗布脫離開來。一個個“坨子”豆腐就這樣誕生了。

“我們每天晚上做豆腐到這一步就結束了,第二天早上拿去賣之前得用鹽水焯10至12分鐘,待豆腐浮起來後撈起,降溫晾乾水分。這樣一來,豆腐自身帶有一點鹹味,表面呈淡淡的金黃色,無論是直接吃、蘸醬吃還是入菜都十分美味。”鄭電平說。

搭配講究

可烹飪出多道客家美食

豆腐是中國傳統美食,在民間家喻戶曉,做豆腐更是一門有著兩千多年曆史的傳統老行當。鬆源人不僅能做出美味的豆腐,在豆腐的烹飪方法及搭配上也十分講究,加上代代相傳、精益求精的手藝,對簡單、原汁原味的追求,讓豆腐成了飯桌上招待客人的必備菜。

“我們最愛的吃法是用蒜和豬肉來燜,‘坨子’豆腐本身帶有鹹味,客家人烹飪講究鹹、香,有一盤大蒜豬肉炒豆腐在桌上,配兩碗飯沒問題!”李婉萍說。

李婉萍告訴筆者,自己是鬆口人,雖然兩鎮相隔不遠,但嫁過來之前從沒有聽說過“坨子”豆腐,嫁過來之後第一次吃就愛上了。加上丈夫家幾代人都會做豆腐,因此在家裡的餐桌上,常常都能見到“坨子”豆腐的身影。

“有時候,孩子們放學回來,放兩塊豆腐在微波爐裡,熱一熱就可以吃了。”李婉萍說,除了炒,清蒸“坨子”豆腐、釀“坨子”豆腐、“坨子”豆腐蒸排骨等都是鬆源人最喜歡的烹飪搭配。方方正正的“坨子”豆腐中間釀入豬肉、香菇等材料,無論是炒、清蒸,還是與骨頭一起煲湯,除了營養升級之外,還各有風味。

鬆源人不僅平時在家裡愛吃“坨子”豆腐,在各種大大小小的宴席上,“坨子”豆腐也是一道必不可少的菜品。

事實上,不光是鬆源人,在客家人的餐桌上,豆腐也是不可缺少的美食之一。“豆腐在客家話裡的諧音是‘頭富’,客家人的喬遷喜宴上總是把‘金磚豆腐’作為第一道菜,寓意富貴吉祥。”李婉萍說。

經過一段時間積攢下來的好口碑,鄭電平夫婦漸漸有了一批老熟客,有時候他們會提前打電話請夫婦倆預留一些豆腐。“客人們常常和我說,吃了我做的豆腐,就吃到了以前的味道、家鄉的味道,我覺得這是對我最大的肯定。”鄭電平說,因為人手有限,除逢年過節外,現在自己和妻子每天大約用20到30斤豆子來做豆腐。一到逢年過節時,每天都會出現供不應求的情況。

“有一些在外地的鄉親和朋友說想吃我做的豆腐,我也會真空包裝好,讓他們的親戚朋友帶出去。現在也沒有別的想法,只想把這門手藝傳承下去,保證品質讓客人吃得滿意,就可以。”鄭電平笑了笑,對筆者說,等採訪結束,他又要收拾收拾,準備做豆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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