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歲我才認識粽子,在過去北方農村,農民端午節不吃這個

十五歲我才認識粽子,在過去北方農村,農民端午節不吃這個

和現在的孩子相比,過去農村的小孩就是個小傻瓜。

我的農村鄰居比喻說,過去的孩子,生下來十多天不睜眼,現在的孩子,生下來眼就提溜溜轉。

話糙理不糙,農民說話粗,但淨說大實話。

十五歲我才認識粽子,在過去北方農村,農民端午節不吃這個

北方農村換大米

北方農村以小麥、玉米、大豆為主,我的家鄉根本不產大米,那時的農村小商小販屬於“尾巴”,是要割的,農家一年見不到大米,更甭說吃。偶爾有南方過來賣米的人,也是把地裡產的大米,拉到北方來,進到村裡還不敢走街串巷吆喝,一般悄悄找戶人家,把米放到家裡,然後戶主去村裡告訴村民,有換大米的,說好兌換數量,大人們便盛好糧食,去換上幾斤大米。

換來的大米珍貴,一般捨不得吃,一般把大米參在其它穀物裡,一起做熟,或者中午燒米湯,放上一小把。

過去農村窮,大米白麵是奢侈品,但現在回想起來,農村端午節卻是必過的,只不過吃的不是粽子。

小時候不懂什麼節,有好吃的就高興,也就深深地刻在記憶裡。

只記得端午節的早晨,一早起床,廚房裡一屋米香。母親和姐姐早已早早地起來,熬了一鍋小米,裡面有紅豆、大棗,放上一年也吃不到的紅糖,攪拌均勻,等米涼下來,靜成一整塊,然後用刀切成四個面的尖角,或者乾脆切成方塊,再放到鍋篦子上和做飯一同蒸熱,一家人再一起吃。

那時候小,母親總是單獨為我先盛出一小塊,放在碗裡,晾好再吃。

那種香,那份甜,現在想來,那是人間至美滋味,到現在依然清晰記得。

我隱約記得,農村人叫它為米糕。

中午放了學,孩子們便各自衝進家裡,或拿或偷出一塊早晨沒吃完的米糕出來,慢慢吃,有時捨不得吃,只用舌頭舔舔,要等到大家都吃完了,再吃掉;還要比比誰家的好,誰家的香,誰家的甜;有的孩子沒有,便眼巴巴地看著別人,有米糕的也時常分一塊給沒有的,但不會太多,因為實在捨不得。

十五歲我才認識粽子,在過去北方農村,農民端午節不吃這個

農村紅棗粘米糕

農村人喜歡吃飯時,端著碗,到門口,聚在一起吃飯,有一搭沒一搭地邊吃飯,邊聊天。

父親讀過書,在當時北方農村算得上是文化人。

於是常常講端午節,有故事,有什麼米糕怎麼吃法,有什麼計較等等,每次都講好久,他講得熱火,別人也聽得認真,可卻是重複講了無數次、別人也別聽了無數次的話。

我只記得,說是端午節好象與一個人有關,後來受欺負,便跳河死了。父親給我講的是,有一個人,不好好學習,天天捱揍,後來掉到水裡淹死了。後來才知道父親說的是屈原,屈大夫。

農民的狡黠與智慧,有時讓人哭笑不得。

但不管怎樣,農村依然很鄭重地過著端午節。我後來才知道,北方農村的米糕是用一種粘粘米做的,那種黃米叫黍子,很粘很香,生產隊裡每年都會種上一些,為的就是端午節那頓米糕,但因為產量實在太低,便沒人種了;米糕裡用的大棗和紅豆都是農民自家種的,很好吃。

前幾年在山西農村吃過他們的“糕”,在東北上學時吃過他們的粘豆包,好象這些地方還有種植。

後來改革開放,北方農村常有來換大米的,也可以直接用錢買,大米不再稀罕,但北方仍然不包粽子,偶爾有人家在超市買上幾個,也感覺不到好吃。但粘粘米沒了,紅豆也不種了,紅棗也很少見到了。

十五歲我才認識粽子,在過去北方農村,農民端午節不吃這個

農民門口蹲食習慣

2000年,我到了深圳。

因為一個人在外,根本不知道今夕何夕。

有一天行管人員給我們發福利,竟然發了很多粽子。從北方農村過來的我,雖然清楚了端午是怎麼回事,也知道端午節南方吃粽子,但還是有些懵圈,不懂怎麼弄,也不懂怎麼個吃法。

同事取笑我一陣,便爭先恐後地告訴我怎麼蒸,怎麼吃。端午那天上班,還有幾個同事把粽子帶到公司來,分給我吃。

說實話,我至今也不怎麼愛吃粽子,但身在異鄉,那種感覺很溫暖。

後來時有新聞驚爆“天價粽”、“粽王”,一個粽子竟然幾萬,幾十萬,甚至上百萬!實在想不出那粽子是用什麼做的,竟然值那麼多錢。只能報之一笑,一來自己沒錢,二來不怎麼喜歡吃,更不喜歡這種炒作。

我仍然懷念北方農村的米糕,記掛母親做的米糕。

十五歲我才認識粽子,在過去北方農村,農民端午節不吃這個

粽子

有年端午節在家,我便宣佈給老婆和孩子露子一手。

我悄悄提前準備好了所以食材,學著母親的樣子,第二天一大早,一個人悄悄起來,做了一鍋香噴噴的米糕。等老婆孩子起來,我便正式端上飯桌。

我得到了七個字的評價。

女兒說,不好吃。

老婆說,這是啥呀?

後來在街上真的見到有人在賣米糕,真的好吃。

岳母知道我這個習慣,便每年的端午節,都拉上我岳父,回農村老家去做米糕。

她說,米糕要用大鍋熬,還要加上某種草(抱歉,我叫不出那種草名),做好了,用荷葉包起來。

岳母做的米糕雖然與母親做的米糕略有不同,但味道非常好,很好吃,我們都喜歡吃,孩子們更是喜歡,還帶到學校去,給同學吃。

每年快到端午節,我老婆、大舅哥、小姨子便提前忙活開了,忙上幾天,就為那一頓米糕。

米糕好吃,但至美滋味卻留不住歲月,老人一個個都去了。

十五歲我才認識粽子,在過去北方農村,農民端午節不吃這個

北方紅棗粘米糕

歲月的滋味,總是跟隨歲月日漸遠去,但歲月的滋味卻在未來的歲月,每天都綻放出更美的生活。

關注鄉村滋味,每天趣聊農家話題。

相關推薦

推薦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