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回答1994,呼和浩特的《八月》

楊德昌 中考 QQ遊戲 X電影 2017-04-02

首映日看《八月》,開頭就是小孩要上三中。作為一個畢業於三中的我來說算是從一開始就把我拉進了回憶裡,這輩子從沒想過會在一個電影院裡坐看自己的童年,那個溫暖熟悉的地方,是我已經七年沒有好好觀賞過的地方。當時只道是尋常。

“偷悄悄的”、“球迷杏眼的”……罵人的土話太帶勁了,不為別的,單就聽聽家鄉話都覺得爽。不僅是語音語調,更在於說話的邏輯,“你吃飯不啦”,而且結尾不自覺要轉個調調,這才是呼市此地話聽著最舒坦的地方。期待二刷,想把裡面所有呼市方言記下來,寫個文章做科普。

除了回憶,這部電影對於我來說最大的意義在於——終於有一部講述內蒙的電影沒有在草原、蒙古包這件事上多費筆墨,天知道天天被人問“你會射箭麼?你們高考是不是考摔跤?你們為什麼不住蒙古包呢?”是什麼趕腳……

從“換黃豆、綠豆、小米子”開始,每時每刻與記憶碰撞。電影院貌似就是小時候學校組織我們看愛國教育電影必去的那個,勸業一條街就在三中的對面;那個游泳池好像我爸爸還帶我去過一次,夏天那裡人多到就像煮餃子。

夏夜一群人(一般是五個人)打撲克,有人喊“我出的圈”(其實就是Q),不用問一定是在打大A。打大A才是呼市對這個世界的愛,那是我見過的最好玩的撲克遊戲,教會了好多其他地方的人打,學會之後聚會只想玩這個。這種遊戲只能五個人玩,涉及臥底、讀心、記牌、演技等等技能,不管是星巴克、棋牌室還是老家的熱炕頭,大A永遠是讓人眼放綠光的東東。(請自行百度攻略,QQ遊戲裡有這個)

我就不明白上重點有什麼好

如果小時候我聽到了這句話,我想我會活得更快樂。呼市的孩子從小就在三中、三分、一二附的圈子裡繞,上好中學無數家長競折腰。小升初苦難,中考更困難,還好自己總算從泥淖裡爬了出來。對於我來說,做夢夢到高考不可怕,做夢夢到中考能哭瞎。

請回答1994,呼和浩特的《八月》

至於三中的校服是不是很好看……我就真的不敢說了……(但我讀初中的時候,三中的校服已經是藍色的了)

不能低下高貴的頭顱

小雷爸爸不強迫讓孩子上名校這一點能看出他的與眾不同,希望活在自己的世界裡,也不願這個世界的紛爭影響到自己。他會說小雷“沒出息”,也會深夜把小雷最喜歡的皮帶放到床頭。喝醉了酒會和老婆拌嘴,轉身看到孩子還是輕輕鬆鬆開玩笑。他只是不太會表達自己的愛,這種抽離感是導演作為兒子多年之後的知覺。現在回憶八九十年代的人,大多都開始了對於父輩的沉吟深思,這是一種更為剋制的共鳴。

小雷爸爸最後還是聽了韓胖子的,去當了場工。他不認為韓胖子有什麼好,在他的主觀意念裡一直糾結著,可最後起碼從三哥那件事裡看出韓胖子是個實在人。這又是深思中的另一種,我們常常會主觀判定一個人,或者打從開始就對一個人看不順眼,可是總有另一個答案出現。

小雷的爸爸和兄弟們唱蒙語歌,這種調調大概是內蒙酒桌的常景,那種聽慣了蒙語歌才會出現的獨特的轉音出了內蒙再也聽不到。每次酒過三巡,詩和遠方就跑出來和著歌聲圈住別人的眼淚。這部電影不只是寫給父親的散文詩,而是在獻給父輩的回憶中,我們明白了更多。

《八月》很安靜,作為金馬獎最佳劇情片獲得者,它沒有那麼強烈的戲劇衝突,每一件事情你都會覺得很熟悉。下崗工人再就業算是在意義上拔高的地方,國企改革,40、50人員成了當時的普遍問題。不管是勸業場還是不再免費的電影院,小人物總是在大時代不斷尋找活著的意義。就像多年後有人拍起回憶我們這個時代的影片,心驚肉跳的房價大概是繞不過的話題。

從《祝你平安》的歌聲飄出來,我就知道故事發生的年代應該是1994年左右,《我聽過你的歌》以及掛曆、鬧鐘、檯燈、錄像帶等等的復古物件,都是出現在無數影評中懷舊的一些元素。最棒的應該是對黑白的堅持。畫面的顆粒感,同時代突兀,同時代和諧。不過我真的沒有聽到《小揹簍》這首歌……

很多人都說這電影很有侯孝賢、楊德昌的敘事風格,還有人說拍得像南方小鎮。但這就是90年代的呼和浩特,只是在我們共同的記憶中舊時光總是很慢,就像劇情雖鬆散可如溪流總有方向感。昨天看影評說:“呼和浩特的一切都那麼讓人溫暖”。著不是小鎮,更不是南方小城,是獨屬於呼和浩特的溫暖。

當然,影片依然沒能逃過警察抓人必開警車這個千年bug……

如果不是確定犯嫌不會溜或者犯嫌又聾又瞎又沒有幫手,沒有一個警察會穿警服開警車抓人的……真的!真的!真的!

回憶作梗,唯一一次觀影,我不關注任何致敬、不關注任何意義、不關注任何邏輯、技術等等,只是深深陷入童年時光裡,因為這個電影裡有更真切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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