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經,那些年
文/東籬聽韻
我和她,是同窗。
我們,十六年未見。
那時候,一九九六年,我們十六歲。
比花的年紀還美。
她,瓜子臉,清瘦,高挑,皮膚白皙,文靜,善解人意。
有比夜鶯還美的歌喉。
我最喜觀聽她唱歌,她的歌聲婉轉凊脆,會飄的很遠很遠,她的歌聲像五月裡的微風,溫暖,輕柔,不帶一點憂愁。
我,圓臉,細眉,大眼,純厚,樂觀熱情,有點小俠義心腸。喜歡傾聽文字裡的故事。
那時候,她坐在我身後。
我們親密無間,無話不談。
或一起學習,或一起散步。
聽她唱歌,或一起看我寫的小詩,是我們重複上演的故事。
我們竊竊私語,對班裡新來男生評頭論足,帥或不帥也是我們爭論的話題。
我們也一起折了小紙船寫滿心願,放到田野的小溪中……
後來,我們畢業了。
她去了北京懷柔,我也去了離家鄉很遠很遠的闊斯特克。
那時候通迅不發達,沒有手機,書信成了我們唯一的聯繫方式。
每一個星期必有一封信在北京和闊斯特克的路上往來。
她信中說,看我的信,就像是讀一篇篇散文詩。
而我,卻在也沒有聽見她的歌喉。
就這樣,我們一別三年。
三年中,我們在書信中熟知著對方的一切,關心著對方的一切……
書信,也在這樣懷念的曰子裡,越積越厚,足足有二三尺……
在後來,她有了男友,我有了老公。在後來,她也結婚了。
我們各自為各自的家庭忙碌,在通訊不發達的年代,我們失去了任何聯繫。
我有了我的孩子,她也有了她的孩子。
她孃家與我孃家相鄰,與她有關的點點滴滴,我都來自別人的口中。
我們還是不曾相見,卻感覺更忙碌了。
有很長的一段時間,我們好像忘了彼此。
我卻在有空閒的時間裡,心中莫名的生出一個影子來,那個影嫣然淺笑,歌聲婉轉。
雖然只是影子,卻清皙明瞭,並不模糊。
這樣的時光,持續了六七年。
我在我不忙碌的曰子裡牽掛她。
在偶然的記憶裡,想念她。
我希望她好,一切都好。
我祈禱她好,一切都好。
對她的情感,沒有因時間而改變,沒有因距離而拉長,沒有因不見而變淡。
並且,我堅信,她的心情和我的一樣。
我們在難以相見的曰子裡,互相牽掛著。
零五年的時候,通迅發達,互聯網盛行。
從她孃家的座機電話裡,我有了她的手機號。
於是,打電話成了我們的必修課。
有時候,一月一次,有時候一星期二三次。
有時候一次幾分鐘,有時候一次二個小時。
我們是播音員,也是聽眾。
我們互相把心底最苦的心事傾訴給對方,也把生活中最快樂的事,分享給對方。
不怕被人嘲笑,不怕被人譏諷,不怕被人算計……
這樣的曰子,又過了六七年。
微信的時代開始盛行,我們學會了發照片,學會了視頻。
我們從手機中遠遠的看著對方,眼神裡盛不下關心和想念……
從手機裡,我看見了她眼角細細的皺紋,她笑著說,我頭頂有白髮了。
我們開始謀劃,商量,見面的時間,地點。
還是忙,約好的時間改了又改……
想念的心越來越迫切,見面的心越來越急切。
因為我們有一個共同的感覺,生活中找不到能說任何話的人。
因為我們同樣的感覺,有些人,得闢著,有些人,得遠著,有些人,得防著,有些人,心裡厭惡著,臉上微笑著……
於是,我們決定見面。
一所小學的門前,我們遠遠就看見了對方,她還是白皙的皮膚,眉宇間少了些羞澀,多了份自信與成熟。
我們緊緊的擁抱在一起,久久不想鬆開對方。
我們暢談了一整天,憶過去,說現在,她的老公,我的家庭,走過的蒼桑路程,淺嘗的人情薄淡。
我們暢所欲言中,天黑了。
她說,她必須回家去。
尊重她的意見,牽著她手,我送她到了坐車的站點。
我們再次的深情擁抱。
我們不捨著,卻說著再見,揮著手。
我目送客車遠去,咀嚼那句再見,問自己,再見,又會是多久?
回來的路上,我問自己,我們的友誼偉大嗎?
我告訴自己,不偉大。
因為我們從來不曾相互支撐,相互扶持。
我又問自己,我們的友誼平常嗎?
我同樣告訴自己,不平常。
因為多年不見,我們沒有約定的不忘初心,都把對方藏在了心裡最深處。
這次見面,是二零一七年,我們的孩子十六歲……
作者簡介:李海英,筆名東籬聽韻。甘肅張掖市人。喜歡文字的味道。生活中,文字是我最好的老師和朋友。文字是一縷清晨的陽光,慢慢的可以滌透我的心窗。網絡平臺發表的作品有 《戀上你的眼》、《夢裡梅花一兩朵》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