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岸子”的胡基壕 文/聶安朝

建築 西安晚報 動物 終南文苑 2019-04-08
“南岸子”的胡基壕  文/聶安朝

西安晚報《西安地理》版曾介紹過南小巷,我在西關居住,從小生活在這一帶,這裡留下了許多難忘的童年往事。

在西關正街兩邊有六七個巷子,南小巷最有名。南小巷是一條交通要道,那時候還未有豐慶路、勞動南路,如要去西南各村,需從南小巷走草陽村,往西南有條黃土小路,一直往西南延伸可通往魚化寨、丈八溝。

五十年前我上小學一年級,被分配到西關二小分校上學,也就是南小巷邊的豆芽坑南側(現南小巷小學)。那時上學遠沒現在學生辛苦,只要放學就揹著書包直奔草陽村,在西關飛機場後門處遊玩。

老飛機場後門,地理位置大概是現在的勞動南路與豐慶路十字附近。飛機場的後門外,西關人稱“南岸子”。當時那裡全是大片的農田,農閒時路過此處的人稀少。“南岸子”有一條不規則西南朝向土路,往西南走一段路是糜家橋老村,再往西南便能走很遠很遠,往北看便是飛機場的後門。

飛機場後門兩側,有近一米寬的藍磚砌成的兩個門柱,兩扇大門敞開著,也無士兵站崗,而在西梢門老飛機場前門處,每日都有荷槍實彈的士兵站崗。

飛機場後門兩側有高高的圍牆,圍牆向西南方向延伸著,緊隨著圍牆外側一條長長的、寬約三米、深約兩米的戰壕。圍牆、戰壕等附著物,都是民國時期的產物。當時圍牆有很多缺口,戰壕中雜草叢生,有時還能看到野生動物出沒。

在戰壕南側分佈著大大小小的深坑,又名胡基壕。

胡基,又名土坯, 一種蓋房用的建築材料。

在那個年月,百姓日子苦,凡見到的一磚到頂的牆,那都是公家蓋的房屋。百姓若想蓋房,沒錢買燒製的磚塊,蓋房時只花少許的錢,用少量的磚塊做地基,牆體基本上是用胡基砌成。

現在,打胡基這個行當已徹底消失,年輕人大約已不知胡基為何物。

打胡基是個力氣活,需要好幾種工具,分幾個步驟。首先必須找塊平整的場地,一塊石板,一把鐵杴,一個T形的木把連接著一個底為平面的石錘,還有一個用結實木材做成的胡基模子。論工具非常原始,論工藝並不複雜,但必須要有力氣才能幹成。

每每回憶起打胡基的場景,我便想起住在南小巷的一位胡姓小學女同學他爸,人稱胡老七。

胡老七,當時有五十歲年紀,一副憨實的關中漢子模樣,中等個兒,圓臉光頭,身板結實,他常愛光著膀子做活,面頰與身體一個顏色,黝黑黝黑!

說起胡老七打胡基,西關上年紀的老人應該都記得。他打胡基的本領很高,一連貫的動作,像是在做表演。彎腰鎖模具,隨手抓一把炕灰,來回左右一撒,用鐵杴往模具裡裝滿土,然後雙腳踩上模具,兩手扶石錘子木柄,雙腳再上下踩踏虛土,然後隨著雙腳的移動,石錘子一上一下,伴著“嗵嗵”聲,連續幾下,一塊胡基便打好了。接下來用腳後跟解開模具,彎腰慢慢將打好的胡基扶起搬離到一旁,一塊塊碼好。

碼放胡基還有講究,須通風虛碼,使其整齊堅固,然後靜靜再等數日,在陽光照射下,讓胡基自然風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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