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漠戈壁見證,大學女教授與阿拉善軍人在遙望中生長的邊關愛情

胡楊 婚姻 大學 美文 靜靜的拒馬河 2018-12-06

歲月如水靜靜地流淌,阿拉善的胡楊一年年葉綠又葉黃。如今,距這次對他們夫妻的採訪已經過去了10年,不知在這10年裡,趙軍醫是否已經轉業離開了他心愛的邊防,也不知他們夫妻後來又有著怎樣的故事。我作為當年的一位採訪者,心中唯有祝願,祝願他們的這份邊關愛情,在遙望中生長,在相守中珍惜,就如阿拉善的大漠胡楊那樣,根深葉茂,永葆生機……


大漠戈壁見證,大學女教授與阿拉善軍人在遙望中生長的邊關愛情

趙俊飛是山西省定襄縣人。1989年3月,19歲的他出於對軍營的嚮往,入伍到駐唐山市的某高炮旅,後來考上了北京軍區軍醫學校。在軍校裡,趙俊飛認識了許多來自內蒙的同學,他們個個豪爽熱情,經常在言談間描述邊關的風土人情、自然景觀,這些都深深地吸引了趙俊飛,他渴望自己也像他們一樣成為優秀的邊防軍人。

“到祖國最艱苦最需要我的地方去!”1993年7月,在畢業選擇時,趙俊飛蘸著青春熱血,向校領導提出了志願去邊關的申請,趙俊飛不顧親人的反對,義無反顧踏上了開往內蒙的火車,來到了阿拉善大漠邊關。

雖然早有心理準備,可是當車窗外的綠色逐漸遠去,茫茫戈壁開始一望無際時,趙俊飛沸騰的青春熱血逐漸冷卻下來,他的內心也有了動搖:眼前的大漠戈壁、獵獵風沙與繁華都市的高樓大廈、霓虹閃爍可是沒法比,難道真是自己選擇錯了嗎?可是很快他就調整好心態,鼓勵自己堅持下去。

到了內蒙古軍區某邊防團報到後,趙俊飛又主動申請到了全團最偏最苦的一連。一連離團部將近400公里,駐在一個叫清河口的地方,這裡並沒有清清的河水,而是大漠戈壁深處一個孤零零的不毛之地,人煙罕至,自然環境非常惡劣,冬天北風在耳邊呼呼地吹,夏天沙漠中的熱氣蒸得人透不過氣來。趙俊飛並沒有被艱苦的環境嚇倒,他一到後就全心投入工作,為連裡每個官兵進行了一次全面的體檢。

由於邊關信息閉塞、環境艱苦,在清河口的趙俊飛一度成為找不上對象的大齡青年。父母親盼他早日成家,拜託很多親友為他張羅對象。由於一年一次的假期時間短,好不容易在別人的撮合下與姑娘見上一面,大多數女孩一聽說是邊防軍人就打起了退堂鼓。

後來,在去呼和浩特一家醫院進修期間,一位護士向趙俊飛拋出了繡球。鴻雁傳書中,雙方約定在當年的八月十五按照風俗回家定親。但到了約定的日子,由於工作太忙,趙俊飛沒有回家,當時的連長許有彬得知此事後,在清河口的山頂上燃起了熊熊篝火,作為一對不能相見的有情人的愛情見證。

然而,由於邊防工作的特殊性和對方的不理解,這對已經訂婚了的戀人最終還是分了手。女友在分手信中說:“你們都是好人,原來我想我能理解你支持你,可對我來說,你就像生活在遙遠的天邊一樣,當最需要你的時候,你卻連一個電話都無法打,原諒我只能從心裡敬佩你,祝福你。”

那些天,傷心無語的趙俊飛常常獨自坐在連隊後面的山頭上,望著天上的月亮落淚。但艱苦的環境,甚至失戀的打擊,並沒有動搖他紮根邊防的決心,他依舊以滿腔的熱情堅守在邊關。

妻子楊文蘭認識趙俊飛的時候是1996年,那時,她是內蒙古財經學院的一名年輕講師。在和趙俊飛的交往中,她知道了在遙遠的西部邊陲還有一群在艱苦環境默默奉獻的年輕人,他們每天面對著茫茫戈壁,沒有城市的喧鬧,更沒有都市絢爛多彩的生活,有的只是日復一日、年復一年的枯燥生活,但他們仍然擁有激情和理想。趙俊飛身的邊關軍人品格,使楊文蘭由崇敬而生出愛慕之情。

一個大學的老師和一個僅有中專學歷的邊防軍人能合適嗎?剛開始,有著戀愛失敗記憶的趙俊飛還在猶豫,但在與楊文蘭的交往中,他漸漸感到了對方的理解和真愛。1998年春節,他倆終於牽手走進了婚姻的殿堂。婚後,妻子的理解和支持更加堅定了趙俊飛戍守邊防、為國奉獻的決心,也品味到了邊關軍人的愛情滋味。

婚後,楊文蘭第一次請假去部隊。她興奮不已,一路在想,趙俊飛到底生活在一個什麼樣的環境,沙漠戈壁是怎麼樣的情況,什麼叫千年胡楊?什麼叫戈壁紅柳?趙俊飛得知妻子乘坐的火車車次後,興沖沖地請了假,坐上連隊附近礦上的貨車趕往嘉峪關接站。

誰知由於戈壁路實在太難走,一路上爆了兩次胎,好在有驚無險,但趕到嘉峪關時,已經比妻子下車的時間晚了整整十六個小時。當他找到公用電話撥通楊文蘭的手機時,妻子告訴他,她在車站裡等了十個小時也無法與趙俊飛聯繫,以為他在連隊走不開,無奈,她只好坐上返回的列車,已經走了200多公里了。電話那端,楊文蘭幽幽地說:“這次,我可真正領略到了你到底有多遠了。”

人們常說:邊防軍人難,做邊防軍人的妻子更難。趙俊飛的父母親在山西,岳母在河北,老人們的身體都不太好,身在邊關的趙俊飛照顧不到家裡,在內地的楊文蘭不僅要照顧老人,還要堅持考研、考博,尤其是2000年兒子出生後,她每天忙得像陀螺一樣。

讀博時,學校在遼寧,她只好把孩子留在呼市請親戚照看,一家人就這樣被迫分居幾地,幼小的兒子又體弱多病,是醫院的常客……生活的壓力和彼此的牽掛讓他們倍受煎熬,多少次,在電話的兩端,一個流淚哭訴,一個含淚傾聽,但通完話,擦掉眼淚,他們又開始忙碌各自的事情。

為了能夠照顧家裡,趙俊飛也曾萌發過調回內地的念頭。正當調動辦理得差不多的時候,戰士王勇在整理庫房時不幸被被廢舊彈藥炸傷了,大動脈血噴射而出,胸前和臉上佈滿了彈片,失血性休克和血氣胸隨時可能發生。趙俊飛憑著自己的經驗經過簡單處理後,迅速帶人把生命垂危的王勇安全送到四百公里以外的軍醫院進行搶救。

王勇得救了,當他的父母哭著對趙俊飛說是他給了兒子第二次生命時,趙俊飛竟然不知說什麼好。當晚,他拔通了妻子的電話,告訴她連隊發生的一切,他說他愛這裡的戰士,大家需要他,妻子哭了,叮囑他為了那些戍守邊防的年輕生命,還是不要調動了。

就這樣,在妻子的理解和支持下,趙俊飛放棄了一次次調往內地的機會,在阿拉善清河口一干就是15年,先後送走了六任連隊主官。而由於當地水質和氣候的原因,他30多歲就已是滿頭白髮。

長期分居兩地,離多聚少,趙俊飛和楊文蘭把愛和思念化作各自工作的動力,在兩地互相鼓勵,開始了遙遠的比翼齊飛。

在阿拉善10多年來,趙俊飛不僅一直都不停地在鑽研醫學知識,學歷逐漸由中專升到了大專、本科,也學習了許多邊境執勤知識,慢慢地也成了一名人人讚譽的“老邊防”。 趙俊飛感到,邊關本來就艱苦,如果每天再死氣沉沉的,戰士們就沒有活力,會感到邊防的孤寂與無聊。2000年春節,為了活躍戰士們的生活,他在連隊的聯歡會上自編自演了一出《逮蛐蛐》的啞劇,詼諧的表演,逗得戰士前俯後仰,表演到高潮,後邊的戰士都站起來看,只怕錯過好的鏡頭,他的表演贏得了新戰士們不斷的掌聲。

從那次起,趙俊飛在維護官兵身體健康的基礎上,又給自己多佈置了一項工作:讓邊防戰士更加開心和輕鬆,在艱苦的環境下保持內心和諧。每到節日,他就幫助連隊編排節目,豐富官兵的精神文化生活。遇到心情鬱悶的戰士,他用自己的樂觀去感染他們。

戰士趙建斌分到連隊後,入伍前處得很好的女朋友眼看信是每次越來越少,後來,從家裡人的來信中得知女朋友竟然和一個老闆結婚了,他怎麼也想不通,每天悶悶不樂。趙俊飛拿自己的戀愛經歷來安慰他:你只是失去了一個不愛你的人,但她卻是失去了一個非常愛她的人,該傷心的是她才對。在趙俊飛的耐心勸說下,小趙走出了感情低谷,臉上重現了久違的笑容。

勤奮好學的楊文蘭當了一名邊防軍人的家屬後,也沒有放棄自己的追求,她一邊帶孩子、操持家務,一邊認真工作,被評上了副教授。她還堅持讀完了碩士研究生,並在2005年考上了遼寧大學,攻讀國際貿易專業博士學位。

孩子也一天天長大,上小學了,不管再忙再累,楊文蘭也絕不允許孩子的功課有一點馬虎,每天晚上,她都要輔導孩子學習。她自己的學業本身就緊,家務活又多,還要輔導孩子學習,她每天晚上睡覺的時間少之又少。在她的悉心照料下,兒子的學習成績在班上名列前茅,成為他們夫妻倆的一個驕傲。

2008年春節,楊文蘭就要博士畢業了,十五萬字的畢業論文還沒有完成。除夕夜,她做好了年夜飯,侍奉好專門接來過節的老人,安頓好孩子,就一頭扎到書房裡改論文,直到初一早上鄰居燃放的鞭炮響起,她又放下書本,給老人和孩子準備早餐。

趙俊飛因為工作忙未能回去,大年初一,他從邊關那頭打來電話:“很抱歉不能陪你們一起過年了。”楊文蘭反過來安慰他:“只要我們互相支持,就沒有過不了的坎,我期待著我們一家永遠團聚的日子。”這一年,就在楊文蘭博士畢業的時候,趙俊飛又一次被上級評為優秀邊防幹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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