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遠方照耀近處近處照亮遠方

火棘蓴菜陸機散文重慶石柱旅遊 2017-05-02

未來已來，只是我們沒有察覺。在可預見的時日，癌症等諸多疾病最終將不再困擾人類，人活百歲是一種常態。這代人的六十歲以後，人生才剛剛過半。還有漫長的歲月等著靜好，還有冗長的時間等著消耗。好像突然之間，人生的方程式多了許多解，讓我們需要靜下來，思考諸如門衛大爺經常問的三大哲學命題——你是誰？你來自哪裡？你到哪兒去？還有，得何處終老？也成了問題，並且也是個終極問題。

生命刻度的延長，讓我們面臨更多的選擇，世界那麼大，不看看，怎麼對得起百無聊賴的人生，況且還有詩和遠方一直在心中縈繞。西方有句諺語：“遠方照耀近處，近處照亮遠方。”近和遠不過是心理的一種感知罷了，不是風動，也不是幡動，而是你的心在動。

如果有一條簡單體驗遠方的線路，那麼圍繞北緯30°將是條不錯的選擇，漫長人生方程式的一個解。這條緯線很神奇，比如巴比倫的空中花園、埃及獅身人面像、珠峰、馬裡亞納海溝、錢塘潮、死海等等。這些人類的奇蹟和自然的奇蹟，就坐落在這條緯線上。除了這些赫赫有名之外，還有一個地方，也是會經過的，可以小住，那就是重慶石柱。不用跋山涉水，或許它就近在你的咫尺，它在近處照亮遠方的路。這裡一年350天空氣質量優良，還有15天，是特別優良。

石柱，東望巫山神女之煙雲，西接西嶺千秋之皚雪。土家風情，水碧天清。巴山夜雨，道不盡土家么妹的離愁別緒；旭日東昇，唱不完川江號子的豪邁激情。物華天寶，蓴菜、黃連、海椒、水杉母樹，這裡就是個天然的植物園；人傑地靈，巴將軍摔碗明志、秦良玉白杆奇兵；天上黃水，日月同輝；千野草場，秋風起，火棘紅透染群山。石柱的風物，宜細細地品，慢慢地酌。是遠方的照耀，也是近處的星光。

挑剔的蓴菜

蓴菜，就像安徒生童話裡的那個公主，隔著七層床墊都能感覺出豌豆的存在，嬌嫩挑剔。她對環境要求苛刻，像是有潔癖女子，眼裡不揉半點沙子，空氣、水、土壤，一點汙穢她便棄之如敝屣，轉身而去。蓴菜的故鄉源自蘇杭，現代工業文明的發展，讓她近年來搬家石柱，在此安家落戶，找到了適合自己成長的家園，怡然自得，生機盎然。

蓴菜性高氣傲，又像隱居的高士，據《晉書·張翰傳》載，齊王眼周闢張翰為大司馬東曹椽，在洛陽。張翰因見秋風起，乃思吳中蓴菜、鱸魚膾，說：“人生貴得適志：何能羈官數千裡以要名爵乎？”遂命駕而歸、“蓴羹鱸膾”傳為千古美談，蓴菜也成了追求內心自由的人們的象徵。

蓴菜味美，宜做羹湯，佐之紅辣椒，入口滑潤，酸爽清脾。《世語新說·言語》：王武子問陸機江南有什麼東西可以與北方羊酪相比，陸機答覆，“有千里蓴羹，但未下鹽豉耳。”北方視之美味的羊酪，在魏晉名士的眼裡，也不過是沒加鹽的蓴菜羹而已，可見蓴菜自古就奉為江南美味的代表。在石柱，如今這種珍饈已是普通百姓家的家常菜，任何一個街頭小館都可以點上一盤，農家菜，包穀酒，三五小聚，大擺龍門陣。

西沱時間

西沱古鎮彷彿是時間靜止的地方，在這裡，你可以和一隻貓纏綿一個下午。西沱沒有麗江的商業氣，也沒有烏鎮的精細，卻它們一樣的古老，歲月流年，無論秦漢，不知魏晉。

西沱是慵懶和粗線條的，如果石柱是一副山水畫，那麼西沱就是它的留白。一條雲梯街，依山而下，街上人家，十有八戶鐵將軍把門，他們或在別處，或出外打工，老街顯得空空蕩蕩。陽光好，會有一兩個老人會坐在門內屋簷下，看著苔蘚新綠，看著偶然的過往。

這是一座還沒有被商業喚醒的古鎮，恰是沒有被喚醒，才有了須臾的寧靜。任時光荏苒，悠然而過。

一間敞開的房間裡，一箇中年男子很認真地在編著揹簍，靠牆立了很多竹坯。我們走了進去，他抬頭看看，繼續編他的揹簍。看我們翻看編織的成品，他自豪地說，他的揹簍可以擔上百斤的貨物。同行幾個說，這種東西確實用不到，不然，買一個回去。一行幾人繼續前行，跟一個批八字算卦的老者聊起來，對方看到我們沒有占卜的意思，漸漸話也少了。於是，我們順石階而下，雲梯街的盡頭就是滾滾長江，碼頭上泊著兩三艘航船，天際處群山之間一聲長鳴，駛來一艘航船，彷彿也受了這古鎮的傳染，不緊不慢的行駛著，一副隨波逐流的樣子。就這樣我們走走停停，浪費了一個下午，沒有尺牘勞形，反而覺得有意義起來，充實起來。

人生得意須盡歡

石柱總是動靜相宜的，“摔碗酒，擺手舞”透著土家人特有的性情。一碗包穀酒，醇香濃烈；半桌是故人，幹，一飲而盡！然後瀟灑地一摔，酒碗碎成瓦片，胸中的憋悶也隨之咔咔作響。不用擔心老闆會虎目圓睜，怒目而視，你摔得要越多越起勁才好，這是酒菜的一部分，老闆巴不得你多摔幾個碗，多喝幾口酒。華燈初上，暫且放下廟堂之高的宏大，只有江湖之遠的任俠灑脫。喝酒摔碗的風俗，據傳是巴將軍的創舉。巴將軍是渝東古巴國最初的奠基人，重慶三峽博物館裡的“巴將軍印”，被視為鎮館之寶，文化之根。遙想將軍當年金戈鐵馬，摔碗明志，橫刀立馬，豪氣干雲。

酒酣耳熱之後，燃起篝火，跳起土家族的擺手舞。隨著“太陽出來喜洋洋”的旋律，載歌載舞，足之蹈之，恬不知恥，不知今夕何夕。

在石柱，土家寨子家家都有擺手堂，村村還有大的擺手堂。千載傳承，祭祀祈禱。逢有重大節日，土家的寨子裡總是熱情如火，總是韻律鏗鏘，總是能讓你不覺就隨著節奏舞動，好客的土家么妹也會主動邀你共舞。人生難得幾回摔，人生難得幾回舞，不亦快哉！

千野草場

原來以為，高原草原只有到了川西那地方才有，從小就聽著跑馬溜溜的山上，想象著高原草原的美麗多情。沒想在渝東群山之間，也有如此的一個佳處，喀斯特地貌，一處叫“群羊下山”的地方，群羊形狀的一片鐘乳石柱，匍匐在草地上，和真的羊，真的馬，相映成趣，恰在似與不似之間，符合中國傳統審美。

在千野草場，由於海拔高，春天總是遲遲不肯離去，山下的桃花已經零落成泥碾作塵了，這裡的梨花還依然燦爛枝頭。導遊說，這裡山上遍佈火棘，到了秋天赤辣辣的紅，紅透天際。仔細看，現在茁壯的灌木火棘，還有些紅紅的種子掛在枝頭，雖然不成氣候，但和雪白的梨花上下呼應，紅、白、綠，還有青灰的石柱，黑色的駿馬和湛藍的天空，五彩斑斕的想留下來隱居。

草原上還長著一排排又高又直又密的杉樹林，看起來密不透風，據介紹，這裡是喜歡露營的年輕人最愛光顧的地方。林子是揮發荷爾蒙的好地方。古書上說，大禹在塗山“臺桑”的桑林裡與一女子野合而懷了兒子啟，開帝位世襲之先河；史記裡也說“叔梁紇與顏氏女野合而生孔子”，看來，對於漫長的人類歷史來說，野外激情源遠流長。桃紅柳綠之際，密林深處，春風沉醉，腎上腺蓬勃是自然的了。正如趙老師在動物世界裡語重心長的說：春天來了……

斜風細雨不須歸

黃水鎮離石柱縣城不到兩個小時車程，海拔1900以上，鎮子不大，開滿了各種高中低檔酒店、客棧、農家樂。鎮上還有個“天上黃水大劇院”，固定的演出據說是國內某著名演員執導的大型歌舞節目。黃水鎮的最高峰叫大風堡；還有一湖，坐落在鎮子邊上，叫太陽湖，佔地三千多畝。雖然是個人工湖，卻和雲南的撫仙湖一樣，都屬於高原湖泊，都屬於一級水質，就是可以直接飲用。為什麼叫太陽湖，可能是和當地那首蜚聲海內外的民歌——《太陽出來喜洋洋》有關，這裡是這首民歌的發源地，已列入非遺。

如今的太陽湖有遊船，買票可以繞湖一圈。但，走馬觀花失了許多趣味，假如駕一葉扁舟獨釣於湖心，斜風細雨不須歸，那才叫體驗。酷暑來臨時，黃水擠滿前來納涼的人們。蜀犬吠日，有火爐之稱的重慶居然有一處清涼之所，真要拜天公所賜了。

康養何必隱名山，大風堡不算著名，但風景秀絕，森木參天，宜為養生佳處。如果有誰在此開發個養生之所，生意一定不差。現在雖修了很多娛樂設施，設置了些人為景點，以增加遊樂體驗，但始終不如自然而然的好。

閒來登山，拾階而上，山道彎彎。隨時可以停下來，在路邊休憩的長亭上眺望，滿目含萃。半山腰幾顆合抱老樹，號曰三神樹，樹上掛著許多紅布許願條，迎風而舞，彷彿在訴說著各自的家長裡短，心雨心願。山頂一處寺廟，名玉泉寺，旁一玉泉井，泉水甘冽。玉泉寺不大，沒有大雄寶殿，僅供奉了觀世音；寺中一僧，一狗，一燈如豆。晨鐘暮鼓，守望著這片蒼翠的山林。

據這次同行的同伴的同伴說，我們的旅行還有許多優勝佳處沒有去，這也不遺憾，畢竟，要想仔細的體驗，短短几日是不夠的。掛一漏萬，浮光掠影！蜻蜓點水已是不能相忘了。

作者簡介

魯國勇，男。山東作協會員。自媒體人，入駐新浪微博房產名人堂。曾供職新浪、騰訊等多家互聯網媒體，新理橙傳媒創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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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片來源於石柱旅遊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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