網上曾經流傳著一句話:
“如果你愛一個人,就帶ta去西藏;如果你恨一個人,就帶ta去西藏。”
前半句的意思是說西藏太美太美好,
而後半句則是調侃去西藏旅行,尤其是騎行和徒步太辛苦,
高原上惡劣的天氣、一路上的艱辛對旅人來說,都是一種洗練。
今年11月份有一部新片,
講述的就是在西藏最大的無人區羌塘用自行車載著行李,徒步穿越的故事。
我有幸參加了這部電影的試映,它就是——
《七十七天》
《七十七天》是以中國探險家楊柳鬆孤身穿越羌塘的真實事件為藍本創作。
先為大家科普一下「羌塘」這個概念:
“羌塘在藏語中意思是‘北方高地’,特指藏北高原,平均海拔5000米以上,是我國地勢最高的一級臺階,被稱為‘世界屋脊的屋脊’。”(來自百度百科)
大羌塘無人區顧名思義,就是指位於崑崙上北坡羌塘高原上廖無人煙的大片區域,
那裡是世界上海拔最高,最惡劣的高原。
在這片面積超過70萬平方公里的土地上,同時存在著星羅密佈的湖泊和一望無際的荒漠,也存在著廣袤的草場和遍地冰雪。
它是大自然未經雕琢的,最靜謐、狂野的一面,
也是抗拒任何人類活動的“禁區”。
有個熱愛旅遊的朋友曾對我說過,
在西藏,放眼望去,無論從哪個角度看,都美的不可思議。
電影《七十七天》毫不吝嗇於展示這種美,
據我粗淺的回憶,有人類痕跡的美景,電影中有直通天際的無垠公路、壯麗的布達拉宮等。
而大部分鏡頭對準還是大自然的鬼斧神工——
雪山、鹽湖、喀斯特地貌,
從土地上露出腦袋的土撥鼠,成群結對的羚羊,零星散落在草地上的藏野驢。
當然,電影不只是為了記錄風景,也是為了講故事。
可是有的電影加了大段的臺詞和旁白也講不好一個故事,
《七十七天》的臺詞、旁白都不多,但它的鏡頭會講故事。
這部電影的攝影指導是李屏賓先生。
一部《花樣年華》讓先生獲得戛納國際電影節技術大獎,
又一部《長江圖》讓先生拿下第66屆柏林國際電影節傑出藝術貢獻銀熊獎(攝影項),除此之外,他還先後斬獲了7次金馬獎最佳攝影。
可以說,李屏賓先生的鏡頭就像是一首敘事長詩。
電影中常常出現這樣的畫面,在無邊無盡的壯美洪荒中,人渺小的像是弄髒鏡頭的塵埃,彷彿輕輕用手一抹,就會永遠消失。
而這也正是孤身穿越無人區的真實寫照。
主角楊(趙漢唐飾)在電影中穿越羌塘時很少說話,
只有少量的旁白解釋淡水已耗盡、找到的湖水是不能飲用的高濃度鹽鹼水、融雪性洪水來臨這些現狀和有些專業的信息。
取內心OS而代之的是鏡頭畫面,
當楊身處極度缺水且有狼尾隨的狀態時,鏡頭中是一大片蔚藍的鹽湖,
和天空是一個顏色,
不仔細仔細再仔細地辨認,你根本看不出天際線在哪。
鹽湖像是倒置的天空,楊就在這片“天空”中沉默地向前騎行。
這段畫面實在是太美了,同時又極度空虛,讓人覺得寂寞又恍然。
像是一個夢,醒來就到了天堂。(因此看的時候,我始終在擔心主角的生命)
還有女主藍天(江一燕飾)和楊一起去看雪山,
放開控制輪椅的雙手,沿著長長的公路飛馳而下時,
你看女主笑著笑著,和背景中的天空融為一體,張開的雙手好像在擁抱天空。
然鵝,那種往天空墜落的感覺讓人心慌,
這也為接下來女主的自殺做了個情感鋪墊。
《七十七天》中的鏡頭都是美的,
不管是危險也好、狼狽也好,就連男主怕被狼襲擊,頂著帳篷騎車,畫面的色彩搭配和取景都是美的。
這樣的電影看起來簡直就是一種享受,
隨手截一幀畫面當壁紙都能淨化心靈的趕腳。
電影的美遠不止是李屏賓先生一人的功勞,
整個劇組為此都付出了巨大的努力,
畢竟如果在北京、在橫店,就算有再高的攝影技術,你也拍不出這樣極美的風景。
導演趙漢唐為了拍這部電影花了三年時間,
先後數次進入羌塘、可可西里等無人區勘景。
等正式開拍後,他又拉著全組80多人三進無人區,克服著冰雪風暴、龍捲風、沙塵暴、極地嚴寒、高原反應等困難,扛著大型器械進行拍攝。
包括如今年已63歲的李屏賓先生,
在開拍前都堅持爬山鍛鍊體能和劇組一起進入無人區。
整個劇組簡直是用有點“玩命”的心態在拍片,
在地勢複雜的無人區裡,稍不留神主演(也就是導演本人)就連人帶車翻下溝谷。
拍攝雪融性洪水中的鏡頭時,
工作人員乾脆直接把他家導演推進水中,任他被大水沖走。
片尾的花絮裡,一隻憨態可掬(實則危險萬分)的棕熊還闖入拍攝場地,在鏡頭中留下了它的身影。
劇組這份膽量和敬業的精神確實讓人敬佩。
《七十七天》的題材在國內其實非常少見,
雖然在國外,關於冒險、關於極限的電影已經有很多,比如改編自1996年攀登珠峰的真實探險經歷的電影《絕命海拔》,還有提名第83屆奧斯卡最佳影片的《127小時》。
而在國內,冒險的題材不僅侷限於它的拍攝難度,
也侷限於人們對它的認知。
至今,探險還只是一項小眾活動,不僅不被大眾所熟知,也不太被大眾所理解。
有的人會認為騎行去西藏、穿越無人區什麼的是文青的“作”,
有的人覺得所謂的尋找自我、追求自由也不過是無病呻吟。
然而《七十七天》則告訴我們,他們或許只是和我們不一樣而已,
換句話說只是活的比一些人更執拗而已。
主角楊(與楊柳鬆不完全相同)是個不善言辭的壯漢子。
自個兒準備了多年就想要橫穿大羌塘無人區,
為了補齊丟失的裝備來到拉薩,遇見了雙腿癱瘓的姑娘藍天。
藍天問他為什麼一定要橫穿羌塘,
他說:
“有的人20歲就死了,80歲才埋,我就是想做一件事,來證明自己還活著。”
關於活著的意義,很多人不需要理解就能按部就班地過完一生,
而有的人,他們無法混混沌沌地走完一生,他們無法從名利中獲得最終的滿足,也無法從千篇一律的生活中獲得快樂。
不尋找到答案,他們就無法說服自己去生去活。
他們中的有些人將這個答案寄託於宗教,有些人將這個答案寄託於修行,
有些人則將這個答案寄託於冒險,
寄託於大自然。
楊和藍天都是這樣的人,
藍天原本是個在世界各地旅遊的攝影師,在一次星空的拍攝中摔傷,雙腿癱瘓。
(藍天這個角色也是改編自真實的人物原型)
失去自己的寄託和熱愛的事業後,
還要粉飾樂觀,給別人演講,鼓勵別人。
事實上,最需要鼓勵的人就是她自己,當楊把她從公路上攔下時,她幾近奔潰。
然而和楊短短几天的旅程讓她開始明白,
與其用樂觀來掩飾自己對命運的怨恨,不如去面對。
與命運和解,才會發現只要換種方式,即使失去雙腿,依然可以到達嚮往的遠方。
楊讓藍天有了活下去的勇氣,
藍天也成為了楊穿越無人區時的精神支柱。
在幾番死裡逃生後,面對無人區的洪水、斷糧等情況,楊選擇放棄橫穿整片無人區,改變方向縱向離開。
他說:
“真正決定放棄的那一刻,反而釋然了,回去要好好生活。”
電影中的楊最終有沒有走出無人區是一個迷,
但可以肯定的是,他走出了心中的不安和迷惑,
擺脫了生的無意義,也擺脫了活的不疼不癢不珍惜。
所以,人生只有一次,
與其混混沌沌地過完一生,
不如好好珍惜,
去做自己喜歡的事,去愛自己喜歡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