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冰行動》導演致歉，是觀眾被“慣壞”還是創作被“綁架”？

文 | 四一

5月30日，熱播劇《破冰行動》迎來大結局。當日傍晚，該劇導演傅東育發佈長微博，針對劇中觀眾吐槽的“邏輯bug”進行闡述說明，並向觀眾道歉，他直言劇集後半段的口碑下滑是自己“能力不夠”導致的。隨後，“《破冰行動》導演道歉”的話題迅速登上熱搜榜榜首，引起了廣泛討論。雖然傅東育對劇中不明確的地方均已做出解釋，但是很多觀眾並不買賬。他們紛紛在評論區留言，說出自己的修改意見。除了批評之聲，也有很多觀眾對《破冰行動》的質量表示肯定。

互聯網語境下，觀眾的審美呈現出明顯的差異化，這些差異變成了一條條微博、評論、朋友圈，出現在社交媒體上，最終反饋到創作人耳中。和電視劇時代不同，如今的網友反饋是及時的，而且這些反饋會通過各種渠道發酵，最終形成對一部影視劇的整體評價。觀眾的口味雖然挑剔，但是導演因劇集評價下降向觀眾道歉的事，並不常見。可見，目前觀眾不斷增強的話語權已經成為了創作者肩頭的一座大山，影視人除了面對來自於投資方、審查者、平臺方的壓力外，還要面對觀眾評價帶來的重壓。

根據貓眼專業版的數據顯示，收官後，截至目前，《破冰行動》的熱度在網臺排行榜中位列第一，累計播放量突破了34億。在豆瓣上，該劇開畫時評分高達8.5分，不過最後兩集播出後，目前評分已經跌落至7.4分。在近25000條的短評中，很多低分評價集中在李飛行動過於冒險、趙家良“強行送人頭”、運送名單不拍照等問題上。

《破冰行動》收官時市場表現截圖

豆瓣上《破冰行動》最新短評

對於種種質疑，傅東育在長微博中也進行了闡述。總結一下可表述為：劇情並沒有崩，讓觀眾產生疑惑是因為情節設置不夠縝密；結局不圓滿是為了塑造人物內心，展示他們的情感；由於各種限制，對於黑惡勢力的展現有所保留，最終呈現的效果不盡人意。雖然有很多人不滿意《破冰行動》的結局，但也有很多觀眾認為，評分下滑是因為國內的觀眾不能接受非大團圓結局，而劇本身並沒有出現嚴重的爛尾。

傅東育長微博截圖

從市場表現來看，《破冰行動》毫無疑問稱得上是成功的作品。不僅如此，其現實主義的創作手法、真實案件改編的創作背景等元素，讓這部劇除了獲得了較高的商業價值之外，更釋放出極大的社會效益。

對於眾口難調的問題，《破冰行動》最初就已經意識到，並採取了相應的應對手段。由於同時登陸網絡端和電視臺，《破冰行動》針對不同受眾的審美特點，將前八集剪輯成兩個版本。在電視臺播出的版本中，導演按照正常的時間線進行剪輯，而網絡版則打亂了敘事順序，加入了倒敘和插敘，增加了劇集的懸疑感。據導演介紹，之所以剪成兩版，是考慮到電視臺受眾和網絡端受眾審美口味存在差異。電視端的受眾年齡偏大，網絡端年輕人較多，因此電視臺的版本更加通俗易懂，網絡版更加複雜燒腦，這也是為什麼網友稱網絡版《破冰行動》為“緝毒狼人殺”的原因。

目前我國的劇集市場內，受眾細分導致的圈層固化已經成為網絡端受眾的主要特徵，而電視臺的主要受眾審美髮展比較緩慢，口味傾向於傳統的創作模式。像《破冰行動》這樣拍攝不同版本的操作，在業內已屢見不鮮。如《東宮》除了按照原著拍攝了女主去世，男主孤獨終老的結局之外，還拍攝了另一版番外故事，讓男女主人公有情人終成眷屬。此外，有消息稱優酷已和片方已達成合作，將會為觀眾拍攝B版結局。這樣既不得罪原著粉絲，又不會因為悲劇式的結尾讓無原著基礎的粉絲傷心。還有電影《湄公河行動》，雖然影片獲得了出色的口碑評價和市場表現，但是很多觀眾無法接受彭于晏飾演的方新武的犧牲。於是劇組又發佈了一個“隱藏結局”，其內容就是方新武並未犧牲。林超賢解釋道這樣的設定是大家對於前線緝毒警察的一種希望和祝福。這些操作方式都是劇組考慮到觀眾情緒，寧願增加額外工作量、增加額外成本支出，也要保證影視作品口碑的行為，是用戶思維影響創作的典型現象。從側面佐證了觀眾評價對創作者而言已成為了新的內容壓力。

互聯網大數據帶來的便利是在拍攝之前可以知曉用戶審美、掌握觀眾口味，而現在這些便利已經成為了創作團隊的巨大壓力。在電視劇時代，電視臺播什麼，觀眾看什麼，針對劇情的討論和評價僅限於熟人之間，觀眾也不會來到創作者的面前，直接誇獎或批評。而互聯網時代，觀眾刷劇時，有彈幕實時互動、有評論可以留言甚至在社交媒體上可以直接@創作者表達自己對影視作品的看法。創作者的一舉一動都受到觀眾喜好的影響，這也成為很多影視人選擇餵養式的創作原因之一。

隨著互聯網影視的發展，用戶思維成為主要的創作參考將成為大趨勢，對於內容的影響也會越來越深。很多網劇是餵養式思維拍攝的，卻取得了亮眼的市場表現和較好的口碑評價。市場內大量的“小而美”甜寵網劇，完全按照用戶思維進行拍攝，以幾乎定製化的場景展現講述甜寵故事，取得了良好的效果。《破冰行動》存在的爭議也並非是觀眾覺得角色不可犧牲，而是在探討是否有必要犧牲，表面上看是情節設置不夠縝密造成的質量下滑，實際上是沒有準確地掌握到觀眾對此類劇的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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