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者黑，看見生活原來的樣子
Another life you'd love to
以布為紙，以線為墨，以針為筆，畫的不是風景，而是生活。這是普者黑壯族人的真實寫照。相比蘇繡的妖嬈和嫵媚，壯族的刺繡是他們生活的一部分，早已與一個個平凡而幸福的日子密不可分。
普者黑的山水，就像自然天成的水墨畫，畫中勾勒出一處魚蝦豐盛的湖泊，他們在湖中捕撈，在湖畔對歌，或是陽光溫暖的午後，在機杼上演奏一曲曲纏綿溫柔的歌，譜寫一篇篇動人深情的詩。姑娘們在衣帽、腰封、鞋子，每一樣與生活休慼相關的事物上，用纖纖巧手，繡著她們的遐思、期待、和隱祕而羞澀的夢。她們在心中一遍遍呼喚山河，打樣，走筆，針線斑駁，山河因此與之有了靈魂的共鳴。每一樹絳桃，每一朵荷花，每一尾躍動的魚，每一幅勞作的場景，在壯族姑娘的情思中，定格成最鮮活的姿勢，最極致燦爛的生，定格成另一種永恆。念念不忘，必有迴響，在這片山水夢境中，有了最美好的詮釋。
而當蹉跎歲月悄然鋪成老人們臉上的皺紋，刺繡，仍能破繭重生，仍能照亮每一個青苔幽深的角落，彷彿她們的手上，凝聚著滄海桑田的力量，在一塊塊最樸素的黑色布匹上，不急不緩的走針，每一道針線彷彿訴說著返樸歸真的一生，那些繾綣而吟、琴瑟相和，那些歷歷在目、雨疏風驟，那些緣起緣落、平地風波，那些岔路和麵目如昨。她們用一生的時光，在黔之東南，見證繁華與滄桑，達成靜美與安然。她們像時光之河的擺渡人，將靈魂的手藝代代相傳，將最美的夢託於後世，正如她們親手繡制，一生中只穿兩次的衣服，一次在出嫁，一次在離逝，這是一種與永恆博弈的方式。
所以，我很好奇，每一件織品上的那些圖案，她們為何起針，如同我此時，為何起筆。
比起人們驚歎普者黑壯族刺繡的美，作為藝術品將之收藏，我更願意做一個圍爐而坐的孩子，靜靜看著她們將針線串連成簡單的幾何圖案，或是花草蟲魚的樣子，火爐的微光照亮每一張臉龐，以一種悄無聲息的方式，靈魂在空氣中流淌、相遇，匯成一道溪流，奔走於普者黑的山水中，於是這一方水土，這裡的草木，都帶著她們靈魂的獨特氣息和韻味。我見青山多嫵媚，料青山見我應如是，大抵，這便是古老中國臨水而居，依山而建的最好腳註。
而我沒有這樣的巧手，無法像她們一樣，在布匹上刺繡，來表達對祖先的敬愛與崇拜，對神話與圖騰的信仰，或是對山河的無限熱愛與眷戀。但是，只是去看一看這些手上的詩篇，就已經算得上是最美好的虛度時光。
餘生不長，所以，我也會在語言上繡些什麼，至少文字不會消失更不會腐爛，每一個字詞也會給我靈魂的迴應，會告之我永恆的去向。我愛你，更是如此。
刺繡，以最獨特的樣子在普者黑不朽，構成他們最真實的生活，而我們，在生活中相遇了，一天天地久了，才更知道，起針或起筆，無論何時，都只因為你是整個山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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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字/造夢師，編輯/珂涵，朗讀/冰冰，排版/麓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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