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疼我的外婆去世時，我竟沒掉一滴眼淚'

文：劉豔華

圖：來自網絡

有位網友的母親去世了，

喪葬期間他沒流過幾次淚，

心裡頭也沒有太悲傷的情緒。

他很困惑，

自己骨頭裡是不是個冷血的人？

於是他發帖說了這個事…

有人罵他冷血，說他沒有人性，其實不然。當年最疼我的外婆離世時，我竟然沒有掉一滴眼淚，當時有親人責問我：你姥姥那麼愛你，如今她離開世界了，你為何不哭？

說真的，在她老人家離世的那一刻，我真的沒有悲傷，腦子裡所湧現的，都是外婆生前那些美好的往事……

我的外婆去世已近十年了。我記憶中的外婆，頭上頂著深藍色方巾，上身穿帶大襟藍色褂子，黑色褲子，扎著褲腿，小腳。

在我眼中外婆是慈祥的，雖然外人說外婆很有脾氣。外婆喜歡看電視，聽大戲，看小人書。那是我小學五年級時，晚上放學我住外婆家。她們村上三隊有臺電視機，在我外婆家後面，過了一道溝就到。

晚飯後，我便和外婆搬著凳子去看電視。那裡人山人海，老遠就能在偏旁看到電視節目，不知是電視質量好，還是那時眼神兒好，還是心情好，兼而有之吧。印象較深的是一部日本片《排球女將——小鹿純子》，現在還清楚記得純子旋轉跳起來扣球的優美動作。

外婆喜歡看小人書，我就拿來我們不再看的《紅樓夢》《水滸》等讓她看。外婆不識字，但也看得津津有味，知道哪是林黛玉哪是賈寶玉，認識打虎英雄武松黑旋風李逵。老年人都會好多兒歌，“小麻嘎尾巴長，娶了媳婦忘了娘”“小蛋兒來拜年，熱菜涼酒，吃了就走”------我師範時曾蒐集整理了外婆的兒歌，可惜現在都丟了。唉，再也無法補償了。

我對外婆有特殊的感情，可能與我小時就沒了爺爺奶奶，父母又整日操勞有關吧。所以結婚後，無論工作多忙，手頭多不寬裕，我都抽空去看外婆。大多是帶上一籃雞蛋，騎上自行車就去了。哪兒像現在，有水泥路了，也有電車了，還能到莊上超市買東西，多方便！（現在條件好了，再想多孝順，人卻沒了。）“吱呀”一 聲，推開柵欄門，喊一聲，“姥娘”，外婆便顫巍巍的走出來，“三兒嗎？咋沒帶小孩？”“跟他奶奶玩去了！”其實又拿雞蛋又馱著孩子，我哪有那本事？拉會兒家常，便看能幫姥姥乾點啥，大多壓桶水，或燒壺茶。

外婆廚房很簡單，裡面就一個地鍋子，一隻桶，裡面放個瓢，旁邊堆滿了木頭柴火，到處是灰塵。姥姥眼神兒不好，整個廚房又髒又亂。我當時做的就是涮涮桶，換上新水，掏鍋灰沒有？忘了。臨走，姥姥摸出一個盛方便麵的袋子。“三兒，裡面是木耳，拿著。”姥姥院子裡有些廢棄的朽木，梅雨季節一過，上面便長出木耳來，大的薯片一般大，小的也就指甲般大小。那是我吃到的最好的木耳了。以後在市場上買的還是超市的東北黑木耳，都沒姥姥給的味道好。

唯一遺憾的事，姥姥曾對我說：“人家說燒雞很好吃。”“姥娘，我下次給您買！”“別買，多貴，再說，肯定跟咱煮的母雞一個味，千萬別買！”我還真的就沒買！現在想起來好內疚啊，不由得要流淚了。不就是一隻燒雞嗎？能花幾個錢?!竟沒能滿足老人小小的願望！況且，當時生活也不差了呀？唉，樹欲靜而風不止，子欲孝而親不待！

外婆去世那天，我去了，竟沒流出一滴淚。親人都很吃驚，最疼她的三兒咋不哭呢？活著能孝順，死了，再哭有啥用？！再說了，姥姥走了，不用再受罪了，不要再擔心她孫子孫女的學費了。

姥姥，告訴你好消息：您最疼愛的孫子坦兒，也大學畢業參加工作了，還處了個漂亮的女朋友，哪天您到我夢裡來，我在電腦上指給您看；最疼您的娃兒（二表妹）又添了個男孩，她在北京開的飯店生意很紅火；雲頭兒也在大城市安了家，也生了個男寶寶，一歲多了。我想，在天堂的姥姥聽見了，一定高興得合不攏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