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最硬核的女足球星,從不避諱性取向,還敢怒懟特朗普


她是最硬核的女足球星,從不避諱性取向,還敢怒懟特朗普

我想,我生來如此。

成長過程中,祖父給我和我的雙胞胎姐姐瑞秋都取了綽號。我們的聲音聽起來完全一樣,但個性卻截然相反。瑞秋是社交女王,我是一個假小子。她高冷,我很甜,但在情緒上有些瘋狂。

所以祖父給我們取了這些特別的名字。

瑞秋是“麥芬(Muffin,鬆餅)”。

麥芬!很可愛,對吧。

我是“媽媽巴克”。

在我很小的時候,有一天我問:“爺爺,媽媽巴克是什麼東西?”

他說,“媽媽巴克是一個人。”

我說,“噢,那她做了什麼呢?”

我想她可能是某個女宇航員或者是一個有著開拓精神的律師之類的人。

他說,“媽媽巴克是20世紀20年代一個臭名昭著的女強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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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是的,麥芬和媽媽巴克,現在你可以在腦海中描繪畫面了。委婉些說,我是一個精力旺盛的人。我們經常在路上全速玩街頭曲棍球(street hockey,冰球的變體,徒步或穿著旱冰鞋的一種街頭運動),接著打籃球,然後吃午飯休息一會兒,下午去踢足球,最後再回到街頭曲棍球場。

從5歲到12歲間,是我人生中最好的日子。我有漆皮喬丹11代,我有達拉斯牛仔隊(美國NHL橄欖球隊)的球衣。我有一群總是喜歡在社區搗蛋的朋友。

然後,突然……

裙子?!

男孩?!

跳舞?!

六年級和七年級對我的打擊就像一列貨運火車。孩子們都開始進入青春期,性別角色變得更加明確。但我在想:“發!生!了!什!麼!”

這感覺就像,這一天我們還在一起玩街頭曲棍球,然後,不誇張,第二天,每個人都在改變,只有我還是那個明目張膽的假小子。我不知道該怎麼辦了,完全不知所措。

這就像,“到底是事情變得奇怪了,或是隻有我覺得奇怪。”

有兩件事真正幫助我度過了中學時期,運動和我的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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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直跟在瑞秋周圍——我就是指身體上的。整個七年級,我總是緊跟在她後面,大約兩英尺的距離。我不知道她怎麼做到的,但她完全沒有我的煩惱。她就像是蜂后,我就是她的影子,但我對此完全不介意。

你知道,在地球上,那些小魚會喜歡跟著海豚或者鯨魚或者其他什麼大魚,然後和它們一起游來游去嗎?這就是我,我就像是尼莫(小丑魚)一樣的小魚,我只會問,“所以,我們今天要做些什麼呢?”

瑞秋拯救了我。如果沒有她,我無法想象自己該如何度過那段迷茫的歲月。

另一件能讓我全身心投入並感到自在的事情就是運動。99年世界盃對我而言來得正是時候。那時我14歲,我真的很喜歡足球,我在我的俱樂部裡踢得很不錯。但在那之前,足球並不是我最重要的事,你懂嗎?因為這只是我玩的好多種運動項目之一。

然後99年世界盃來了,一切就都改變了。對於現在正在成長期的女孩來說,是無法理解這是一件多麼震撼心靈的事情。此前從未存在過類似的事情。突然間,有一屆屬於女足運動員的世界盃,在美國舉辦,在電視上播放。大量的球迷湧現,人們都瘋了,在臉上塗抹顏料,把自己裹進國旗裡。這是一場沒有人預見到巨浪來襲。

我還和姐姐親自到斯坦福體育場觀看了和巴西隊的半決賽,這可能是我人生中最具有變革意義的經歷之一。有七萬人在一場女足比賽中現身,這實在是太震撼,而且……只能說,

只能說,holy shi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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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原本是不可能發生的事情,你明白嗎?我想你會聽到那天在球場裡成千上萬的女孩在回家後拿著一顆足球說,“這就是我要做的事。”

終於有可能擁有一個偉大的夢想了。

很有趣,在七年後,當我第一次進入美國女足訓練營,我永遠都不會忘記克里斯汀·莉莉第一次走進房間時的情景。她是我的英雄。在99年的決賽中,她在球門線上阻擋了中國隊的一次致命射門,拯救了比賽。她絕對是個狠角色。我當時已經21歲了,但當克里斯汀走進房間的時候……我是說,你完全失去控制——你突然就變成了12歲,你的腦子一片混亂。

所以我就坐在那裡,心裡好像在說“天哪,天哪!我該說些什麼嗎,我要做些什麼嗎,我是誰,到底發生了什麼?”

沒多久,克里斯汀過來和我以及其他年輕球員打招呼,她看上去很酷,冷靜從容,她說:“怎麼樣?你們在幹什麼呢?”

我只記得自己當時幾乎失去了語言的能力,“呃,我們也不知道,我們只是在這裡。我們不知道我們在做什麼,我們只是努力留在這裡。但你,是你,你是克里斯汀·莉莉,我愛你,我有你的海報,當然,顯然,你不會有我的海報,因為我只是我,好吧……byeeeeeeee。”

莉莉對所有的年輕球員都很好,她本可以輕鬆地說,譬如“我是克里斯汀·莉莉,來向你們的傳奇鞠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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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你的英雄是個混蛋,那就糟透了。但是我的英雄是那麼隨和、那麼謙虛、那麼酷,我真的很感激。作為一名年輕球員,看到她的風度和專業精神,就像是一堂非常受教的課。因為隨著年齡增長,你就會更加清晰地看清這項運動,簡直就是一種折磨!

我們沒有頂級男運動員所擁有的便利環境。這是一個事實。我們必須通過任何可能的方式來賺取額外的收入——出席各種場合、各種活動、錄製節目等等。我們沒有私人飛機,我們沒有私人廚師,我們和常人一樣在健身房鍛鍊。這是整個地球上最有趣的工作,但又是一種特殊的生活方式。你會走下一架早晨6點起飛的航班,登記入住酒店,然後試著在那些糟糕的酒店健身房進行一次全力衝刺的訓練,一個有著地毯、低矮天花板、只有四個啞鈴的健身房。電視裡播著菲爾醫生(Dr. Phil, 一檔電視節目),卻是靜音狀態。

沒有音樂,你會像個瘋子一樣嘴裡咕噥不停。只是想著不要在一群來酒店參加會計會議的人面前從跑步機上摔下來而引起一出大場面。這就是我們的生活,我們為此竭盡所能。

我們不是每四年一次突然活躍在你們的電視上,然後就這麼捧起世界盃。這是一個持續不斷的,沒有盡頭的折磨。但!這依然是世界上最酷的工作。

讓我重複一遍:這是這個瘋狂的世界上最酷的工作。

超越一切的是,在這些世界盃週期,為我們的瘋狂工作鼓勵打氣的,為我們的無情旅程注入動力的,是你們,是現在正在讀這篇文章的你們。我們的球迷,尤其是那些年輕人。我永遠不會忘記,就在我們出發參加2011年世界盃之前,在新澤西的紅牛競技場,我們進行了一場“踐行賽”。

大約有7000人到場,在一座能容納25000人的球場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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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感覺就像……好吧,就像我們根本不是個東西。

然後我們去德國參加了世界盃,一切都改變了。記住,我們輸掉了決賽。日本,點球大戰,心碎,淚水。還記得嗎?你不禁覺得自己讓所有人都失望了。然而當我們回到美國時,每個人都把我們當作英雄。我們根本沒有贏,但卻像新一代的99年英雄一樣被對待。

在世界盃上,有很多細枝末節的小回憶,遠遠超出了在球場上發生的事。對我來說,最酷的部分是和家人一起經歷這段旅程。我美麗的,凶狠的母親一起來了。關於我的母親,你需要知道的是,每當她旅行的時候,她行李箱中一半的空間是專門用來放睡衣的。

我們叫她“睡衣媽媽(Mammer Jammer)”。

這開始於她的更年期。很明顯,當你的荷爾蒙失調時,你會對觸覺和嗅覺等等變得異常敏感。我們完全不能理解!但是她開始每晚更換一套睡衣才能上床。

它們必須是新的,沒有一天例外。

所以當我們去德國的時候,她一共準備了8套睡衣,夠她過8天的。這就像一個獨立的睡衣行李箱,想象一下安檢人員檢查她的行李箱,“女士,這是什麼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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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無論如何,我的全家不得不延長他們的旅程,因為我們一路闖入了決賽。這樣的結果導致的是一出睡衣劇!有一天當我們都在酒店附近坐著休息,我的媽媽開始在谷歌上搜索德國的H&M(快消服裝品牌)地址,這樣她就可以去買更多的睡衣。而我跟她說,“媽,就剩沒兩天了,就穿你那八件睡衣裡的一件就行了!”

她看著我。沉默。不贊成。

“不,”她說。“它們已經髒了。”

睡衣媽媽,各位!

在2015年世界盃來臨之際,她做好了充足的準備。我說的是每天一套睡衣,這次再加上浴袍、拖鞋等等。她就是臥室裡的奢侈品女王。

但,嚴肅地說,沒有家人的支持,我們做不到這一切。我們沒有足夠的隨行人員,沒有專人幫我們處理很多問題。但我們擁有的是更特別的東西……我們有家人的陪伴。

這就是為什麼我說這些小回憶要更加強烈。

這就是為什麼我說我不會把這段經歷中的每一秒鐘視作理所當然,尤其是現在。

事實是,在2016年奧運會之後,我真的認為他們會把“老皮諾埃(ol’Pinoe)”流放。我以為一切都結束了。

我的前交叉韌帶嚴重受傷。

我勉強入選了奧運會的大名單,而且我無法接近自己的百分百狀態。所以我個人擁有了一屆糟糕的賽事,我幾乎沒有出場,我失去了我生命中最不可或缺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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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在9月的一場友誼賽之前,我在國歌奏響時跪下,以支持科林·凱佩尼克(Colin Kaepernick,美國NFL四分衛,曾因在美國存在的對非洲裔美國人的種族主義而在比賽前的國歌儀式中跪下以示抗議)關於對美國警察暴力執法和人權平等的言論。聯邦政府對此並不支持,無論公開場合或是私下。我開始被球隊除名,這和我跪下沒有關係。他們告訴我,“你真的不在自己的最好水平。”

他們是對的!

我剛從一場嚴重的受傷中恢復,並不在最好的狀態。然而NWSL(美國國家女子足球聯賽)賽季還沒有開始,唯一能讓我保持狀態和身形的方法就是和國家隊一起訓練。但有五個月,我沒能入選名單,我有點要瘋了。我必須通過踢球來恢復身體狀態,但無處可去。多麼酷的巧合!

所以,是的,我已經被淘汰了,這麼說也許有些過分,但這就是我的感受。它從來都是不明確的,但是我該怎麼說呢?感覺就好像,(對一些人來說)如果我漸漸隨著夕陽一起消失,那就好了。

好吧,你猜怎麼著?我絕不會就此消失。Tough shit!

我總是充滿動力,但也許並不是你想象的那樣。在所有關於“反彈”和就此離開的討論中,噪音基本上僅限於推特上幾個隨機的人,他們說:“你這樣不好,你那樣不行,我希望你去死!”

好啊,OK啊,匿名的推特機器人,能怎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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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現實生活中,從來沒有一個人對我說過任何負面的話。一直以來,人們常會在健身房或者我喝咖啡的時候來找我,然後對我說一些很棒的話。這些話確實地增強了我對人性的信念。

“我們與你們同在。”

“謝謝你做的一切。”

“我們也支持科林。”

也許這不會是一個好的新聞標題,但這就是現實。科林的主張獲得了壓倒性的支持,你可以從它至今仍在全國產生的共鳴中看出這一點。正是那些在現實生活中和真實的人們在一起的時刻,而不是那些討厭我的人,給予了我如此大的動力投入訓練,找回最好的狀態,並逼迫自己回到這個團隊。

聽著,在這一天結束的時候,媽媽巴克可不會那麼輕易地就騎著馬消失在夕陽之中。去年夏天,當我重新被召入球隊時,我終於感覺找回了曾經的自己。

是的,我臉上確實掛著燦爛的笑容。

一個大大的,能溫暖你的笑容(原文A big, warm f*** you smile,請自行體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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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這可能是我的最後一次旅程了,但我不會把每一天都當作是理所當然的。這依然是世界上最酷的工作,也是我自99年在斯坦福體育場的人群中就一直夢想著的事情。

我真的很想再贏一座世界盃的冠軍獎盃,想要再一次的綵帶遊行,再一次瘋狂的慶功派對,和所有的朋友、家人和將這一切變得如此特別的工作人員們。

睡衣已經收拾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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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翻譯自The Players' Tribune,由我們翻譯後首發於公眾號:ECHO看臺。每晚推送深度足球文章,期待與你互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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