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洋路漫漫！從王霜、朱婷的不同際遇分析中國女運動員的留洋選擇

王霜同巴黎聖日耳曼女足的解約問題在世界盃前就有傳聞。隨著中國女足在世界盃十六強淘汰賽中不敵意大利，創下了世界盃決賽圈的最差戰績，王霜和巴黎的分手也正式得到公開。這離雙方簽約的2018年8月，才過去了10個月。

在巴黎聖日爾曼隊效力期間，王霜一共打進8球、送出10個助攻，並當選了今年2月的法甲最佳球員。

不到兩個月前，效力於土耳其瓦基弗銀行隊的朱婷也宣佈不與球隊續約，結束自己三年的留洋之旅。這三年間，朱婷的成就斐然。她為瓦基弗銀行贏得了8個冠軍，自己還獲得了6座MVP獎盃。

朱婷和王霜所從事的體育項目不同，很難單憑數據討論她們的留洋誰更成功。隨著2020年東京奧運會的臨近，兩位球員的回國都或多或少與奧運備戰有關。然而單從感官上說，朱婷的留洋結果要遠遠好過王霜。通過留洋土耳其，朱婷成長為成熟的國際明星，她在中國女排甚至世界排壇的影響力都達到了空前的高度。相反，王霜雖然在巴黎的表現並不差，但卻在國家隊的地位不升反降。中國女足的世界盃首戰，她甚至沒能首發。這對這位新科亞洲足球小姐來說，已經是相當大的挫折了。

同樣是留洋，同樣是相對熱度偏低的女子項目，同樣是該領域國內、亞洲乃至國際上的頂級選手，為什麼朱婷和王霜的結局大相徑庭？

客觀說，王霜留洋的起點未必不如朱婷。現年24歲的她，在18歲就曾赴韓國踢球。根據韓國聯賽的規定，女足聯賽的本土球員必須年滿22歲，而外援則不受限制。在這種情況下，王霜依然表現出色並榮膺盃賽MVP。如此看來，王霜是有能力適應外國環境的。而且王霜在韓國期間就曾經苦練過英語。即使幾年之後遺忘，她所面臨的語言關也不會比朱婷更難過。外界對於她因為不適應語言或者環境而提前解約的猜測是令人懷疑的。

從競技能力上說，也許王霜沒有朱婷那麼突出。但從她首秀即進球，並快速成為首發的表現看，她的實力是配的上巴黎聖日耳曼隊的。而法國隊在世界盃的表現和歐洲女足的整體崛起都證明，法國女足聯賽的鍛鍊價值，其實是好過國內聯賽的。那麼，為什麼她會選擇提前解約？

首先，兩名球員從國內得到的支持是不同的。朱婷轉會土耳其，她背後有多年外國生活經驗的郎平坐鎮。早在30年前，郎平就曾經執教過意大利的女排俱樂部。此後，她也曾多次赴美執教。她能給朱婷提供的建議和幫助無異是巨大的。而且，作為國寶級的運動員，朱婷甚至獲得了國內廚師三年的貼身陪伴。考慮到國人出國飲食往往是最難適應的，而對運動員來說飲食又直接影響競技表現，一個國內廚師的存在能解決的不只是飲食問題，甚至還有心理等很多層面的問題。

而王霜卻沒有這麼幸運了。她在巴黎，大部分問題都只能靠自己獨立解決。此前有報道稱，她甚至因為沒有理解通知而錯過了訓練。如果消息屬實，那麼王霜確實遇到了適應的問題。然而她沒有郎平這樣可以信任的師長來諮詢建議，也得不到更多俱樂部以外的支援。

其次，無論國內還是國外，女足的影響力、職業化都要弱於女排。這一點從聯賽上座率、球員收入等方面都可以看出來。越職業的項目越有成熟的體系，也會給從業者帶來更豐厚的收益。姚明享受過的翻譯服務，年薪50萬人民幣的王霜顯然也是請不起的。而朱婷的廚師服務則是康師傅贊助，這背後更多的是對球員商業價值的肯定。哪怕王霜簽約NIKE，她的影響力和市場價值依然不能和朱婷同日而語。王霜在對陣德國的比賽沒能首發，賈秀全給出的解釋是訓練強度不夠，因為她在巴黎比賽多，訓練卻少。為什麼朱婷不會擔心這個問題？因為瓦基弗銀行可以參與的比賽量要遠遠多過聖日耳曼。歸根揭底，這還是女足和女排發展上的差異。

另一個不容忽視的因素，在於她們出國的時間點。作為各自國家隊的當家球星，她們首先要考慮的，是她們在國家隊的表現。這也是她們回國時間如此臨近的原因：提前1年備戰東京奧運會，給國家隊集訓留出充分的時間。這意味著，除非王霜能在本屆世界盃拿出足以說服國家隊教練組甚至足協的表現，帶領國家隊獲得比人們預想的更好的成績，否則她的留洋狀態都會被畫上問號。顯然，在世界盃前的訓練中賈秀全就發現了某些問題，這也可能是王霜在世界盃前就被曝出和巴黎解約的重要原因。

今年4月，出生於1999年的中國女籃中鋒韓旭在WNBA選秀的第14順位被紐約自由人隊選中，加盟WNBA。雖然雙方已經就韓旭代表國家隊比賽的問題有過溝通，但這依然會是她在美國能呆多久，能達到什麼樣成就的重要因素。相比於王霜，韓旭出國的時間更微妙，挑戰也會更大。

此外，她還需要儘量避免在更激烈的對抗中受傷。加盟休斯敦火箭是否嚴重縮短了姚明的職業生涯無從證實，但他當初確實為了北京奧運會而咬牙提早付出。同樣是中鋒位置，姚明的前車之鑑韓旭需要看到。畢竟，籃球的對抗，不僅遠強於隔網相對的排球，也絕不低於足球。被內馬爾砸到腳和被奧尼爾砸到腳，傷害程度定然是不同的。

相比於迫切需要靠球員留洋來提高個人水平、追趕國際趨勢的男足甚至男籃，中國女運動員，尤其是集體項目女運動員的留洋意願並沒有那麼迫切。很重要的一個原因是，即使是大不如前的中國女足，依然起碼保持了洲際的競爭力，頂尖球員的個人能力和國際明星也差距不大。這當然是女子項目整體發展偏緩所導致的。但也正是因此，中國的女運動員加盟國外聯賽是更艱難的選擇，收入因素之外，她們要考慮的問題也更多。

但願無論她們如何決定，都能無怨無悔。

（文/某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