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聯掌故:“畢業照畢業照”對個下聯

中藥 蘇軾 傅山 中醫 談藝錄 談藝錄 2017-09-09

有朋友留言問學對聯有沒有入門書籍,中華對聯是中華文化中的精粹,其原因是對聯中的字是精挑細選出來,或拆字以構成巧妙語義,或者語音詞性不同構成不同語義,總之,漢語本身的博大精深,在對聯裡體現的尤其淋漓盡致,中國早期的教育中,對對子,是一項重要的考試項目,有一部書叫《笠翁對韻》,作者李漁,號笠翁,因此叫《笠翁對韻》。按漢字韻律分編,包羅天文、地理、花木、鳥獸、人物、器物等的虛實應對。從單字對到雙字對,三字對、五字對、七字對到十一字對,聲韻協調,琅琅上口,從中得到語音、詞彙、修辭的訓練。是從前人們學習寫作近體詩、詞,用來熟悉對仗、用韻、組織詞語的啟蒙讀物。這本書的地位大致與《三字經》、《百家姓》、《千字文》等差不多,是中華國學早期教育的啟蒙讀物,如果要學習對對聯,這本書倒是必備的案頭讀物。

名聯掌故:“畢業照畢業照”對個下聯

(《笠翁對韻》書影,其實這本書沒有圖片中這麼厚)

接著說一些有名的對聯,今天主要說說中藥聯。

聽一個遠房做醫生的中醫親戚說,舊時代但凡是個儒生,都稱得上半個大夫,俗語裡所謂“秀才學大夫,雷公打豆腐”。背了藥材,湯頭歌,都約略可治點小病啥的,現在想來,一是中醫確實需要文化支撐,二是中藥不是化學成份,較不致於像西藥一樣吃出事故來。

蘇東坡是大才,大致以蘇東坡這樣的大才,對中醫中藥應當是非常熟悉的,傳說他在杭州任知府時,城西有個龐家莊,莊主姓龐名安時,是遠近聞名的一位老中醫。他喜歡交際,也愛好吟詩做對,談古論今。他與蘇東坡交往甚厚,他們經常在一起談詩論對、切磋醫學。兩人就有許多絕妙的中醫對聯。說兩幅。

名聯掌故:“畢業照畢業照”對個下聯

(蘇東坡像)

據說有一天蘇東坡正坐在書房裡讀書,龐安時來訪,他在衙役的引領下來到書房門前,猛抬頭,一眼看見門旁新掛了兩隻燈籠,聯興大發、隨口吟出一上聯:燈籠籠燈,紙(枳)殼原來只防風。顯然,對聯是眼前景物,但其中的枳殼與防風都是中藥名,如果不熟悉中醫中藥,可能就只能對出眼前景,而對不出其中的中藥,當然也就算不上巧妙了,但蘇東坡迎出門來,只是略一沉思,立刻心領神會,望著府前的衙門鼓,隨即續出下聯:架鼓鼓架、陳皮不能敲半下(夏),其中的陳皮與半夏也是兩味中藥,對仗可謂工整,二人相視大笑,手挽手走進後院。院子的中央設一小花園,龐中醫行見園中生長的翠竹蔥綠茁壯,他靈機一動,一邊讚歎一邊說了一個上聯;煩暑最宜淡竹葉。防止中暑,以竹葉泡茶飲是很好的中醫驗方,蘇東坡隨口對道:傷寒尤妙小柴胡。得了傷賽怎麼辦,用柴胡煎藥治療是經典的治療方法。

龐安時坐了一會,起身告辭,臨走隨口又出—聯:神州到處有親人,不論生地熟地。蘇東坡含笑答道,春風來時盡著花,但聞藿香木香。聯中的“生地、熟地、藿香、木香”都是中藥名,一詠一答之間,對聯對得工整和諧,極盡雅趣。

名聯掌故:“畢業照畢業照”對個下聯

(傅山畫像,哪裡像個大俠啊)

梁羽生的《七劍下天山》中有一位大俠,名字叫傅青主,書中的傅青主不但劍法一等一,同時還是一位醫術高明的醫生。其實傅青主確有其人,他是明清之際著名的道家思想家、書法家、醫學家。初名鼎臣,字青竹,改字青主,又有濁翁、觀化等別名,漢族,山西太原人。傅山多才,三聯出版社有一本書法愛好者愛讀的好書,叫《傅山的世界》,作者白謙慎。《傅山的世界》是從傅山入手,探討中國書法史由帖學轉進為碑學的演變過程,對書法有興趣的朋友可以一讀,實在是不可多得的好書。

扯遠了,據說傅山也痴迷對聯,有一天,有人慕名而來,一進門,看見藥架上的成藥,隨即出了上聯:“紅娘子生天仙子,一副生化湯。”傅山見來人一進門就出對子,聲勢逼人,馬上明白了,這是來考我啊!他當然不甘示弱,隨即應聲對出了下聯:“女貞子產劉寄奴,二包指迷散。”上聯中的,紅娘子、天仙子是中藥名,生化湯則是湯劑成藥,而下聯中的女貞子劉寄奴是中藥名,指迷散則是成藥,對得工穩之極,來人頓感傅山思維敏捷,於是放下架子,不敢再輕視了。他抬看了看縱橫成排的藥鬥,一邊嘆息,一邊又出一幅長聯:“白頭翁騎海馬赴常山揮大戟怒戰草蔻百合,不愧將軍國老。”這個上聯用八味中藥名出對,聽來聲勢甚大,傅山聽了,微微一笑,對出了下聯:“何首烏駕河豚入大海操仙茅逼殺木賊千年,堪稱長卿仙人。”下聯也以八味中藥名入聯,卻彷彿應戰的將軍,真是對得生動巧妙,又形象逼真,上下聯一起讀,似乎展現了一副古代英雄鏖戰撕殺的戰鬥畫面。傅山上前細問,原來來人也是一位名醫,那位客人在聽了傅山應對後,更加敬仰他的醫術和文才。二人可謂志同道合,傅山請他入座飲茶,相談甚為投機。天色漸晚,明月當空,客人就要告辭回家了,傅山笑著說出了一幅上聯:“生地變熟地常望合歡。”又是三味中藥名聯句,意思說我認你做朋友了,要常來常往啊,客人隨口答謝道:“望月乘夜明定來夜交。”下聯用了用望月砂、夜明砂、夜交藤三味中藥答謝,真可謂此時此地,此情此景,珠聯璧合。

名聯掌故:“畢業照畢業照”對個下聯

(中藥藥櫃)

對聯中的趣味,更多來源於漢語本身,我畢業那一年(1993年),一位安陽的同學出過一個上聯徵下聯,上聯:畢業照畢業照。看似簡單 ,就是畢業照重複了一遍,其實不然,第一個畢業實指畢業,是時間狀語,而照是動詞,即照相的意思,後面的畢業照三字,是名詞,實指照好的畢業照片。那個時候,手機還不像現在一樣普及,每到畢業,大家就排成一堆,照大合影,除了大合影外,私下裡關係交好的,也會去照相館裡照相,不管大合影還是小合影,畢業之際去照合影,都是留下紀念的意思。

名聯掌故:“畢業照畢業照”對個下聯

(畢業照)

當時有下聯,較好的有兩個,一個下聯:結束語結束語,第一個“語”是動詞,稍顯文言化,與上聯的口語化似乎不佳,另一個下聯:期末考期末考。這個對聯,時常還會想起,偶爾思考著想對出更好的對聯,有一年單位發年終獎,也似乎對出了一幅下聯:年終發年終獎。,這些對聯,如果嚴格考慮平仄,似不合式,但巧在語義,於是平仄就放寬了。對聯總是常對常新的,今天翻出來這個上聯,大家有沒有更好的下聯呢?

(圖片來自網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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