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 puuuuuma

6月24日,張昭辭去樂創文娛的董事長、CEO的職務,悄然離開了這家他一手創立八年的公司。繼任的是融創集團董事長孫宏斌的大兒子孫喆一。

張昭離職樂創文娛:一次悲情的告別

有的人離去,要敲鑼打鼓一路歡送,有的人卻只是揮一揮衣袖,不帶著一片雲彩。回頭看張昭的經歷,頗有些悲情色彩,特別是在樂視的最後幾年,歷經了樂視由盛轉衰,大廈傾倒後融創入主以及樂視末期的屢戰屢敗。影視娛樂行業看似表面光鮮,實則內裡利益糾葛,暗流湧動。即使身處高位,曾任光線影業聯合創始人、總裁,後來又創立樂視影業,這樣的身份也無法幫助他從命運的洪流中抽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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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線往事

張昭被認為是業內最懂電影的影視公司高管。對電影的喜愛在他年少時就表露出來。當年報考大學,他曾不顧父母反對,毅然報考軍藝導演系,後來被父親強制帶回復旦大學學習計算機。在復旦,他拿到了信息科學學士和哲學碩士學位。不過,七年大學沒有讓他忘掉電影的夢想。

九十年代初因家庭變故他赴美留學,最開始學的是哲學,在紐約大學讀了半年後,張昭把專業轉成了電影製作。在美期間,他拍攝了多部電影,且屢屢獲獎,其中一部短片《木與詞》還獲得了學生奧斯卡獎。

2003年,張昭加盟光線傳媒,任職藝術總監,開啟了他在光線傳媒的職業生涯。

彼時,中國電影行業的市場化改革才開始不久,電影生產還是幾大國營電影製片廠所主導,現代電影工業的體系在中國大陸才剛有了個雛形,計劃經濟時代的痕跡濃重。在張昭加盟光線傳媒的前一年,北京新畫面影業製作發行的《英雄》橫空出世,拿下了當年的內地票房冠軍,是當年內地票房TOP8中惟一的一部國產影片,在全球攬下14億人民幣總票房。它的成功讓中國電影人看到了中國商業電影的可能性。

張昭離職樂創文娛:一次悲情的告別

萌芽中的中國商業電影,首先要做的就是基礎設施建設。張昭的“光線時期”,最為人所知的是他在光線傳媒時所堅持的打法——“地網發行”。張昭在回憶自己在光線影業的職業生涯時,認為“當時我在光線呢,就做了一個事,就是建立了所謂中國電影發行的地網,地面網絡,就是從發行的角度去做。”

當時購買電影票還是以線下購票為主,在發行環節,一家一家電影的地推,雖然費勁,但往往能起到奇效。“地網發行”模式也成為光線影業成功的基石。

從2006年張昭創立光線影業到2010年的四年期間,光線影業出品併發行了20餘部商業電影,連續四年保持了100%的增長速度,創造了為中國電影業矚目的“光線速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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樂視危局

雖然當年光線影業已經是中國前三的民營電影集團了,但張昭開始焦慮起來,因為他感受到了一個時代即將拉開帷幕——移動互聯網時代。移動互聯網可能會重構很多行業,包括電影行業。張昭是學信息工程出生,自然知道互聯網的強大。

關於張昭為什麼會離開光線傳媒,主要有兩種說法。外界認為,當初他從一手創辦的光線影業離開,是因為證監會要求光線影業併入光線傳媒,這與他想要光線影業獨立發展的理想相悖;張昭自己在回答這個問題的時候,則說“他想要從做以傳統電影媒體、娛樂媒體為主,影院發行為主的這樣一個電影投資公司,做成以互聯網平臺為主要平臺支撐的這樣一個投資發行公司”。

恰好當時,賈躍亭提出了“互聯網+”的概念,樂視集團也在從一家傳統的硬件公司向互聯網公司做轉型。後來,賈躍亭找到張昭,兩人相談甚歡,賈躍亭互聯網生態的想法與張昭的不謀而合。遇上知音,實屬難得,張昭決定順應時代,離開光線,加盟樂視,創立樂視影業。

在樂視影業的前幾年,仍然是順風順水。2012年樂視影業出品併發行6部影片,市場份額列五大民營公司第四位。其中《消失的子彈》獲臺灣電影金馬獎最佳影片等三項提名,香港電影金像獎最佳影片等十三項提名。2016年,樂視影業發行了11部影片,片片過億,其中《盜墓筆記》和《長城》票房過了10億。但2016年似乎是樂視影業的天花板了,因為之後發生的事情,張昭自己也沒想到。

張昭離職樂創文娛:一次悲情的告別

2016年11月2日,網上已經有消息傳出樂視資金鍊緊張,拖欠供應商100多億元款項。疑似承包商的停工威脅、資金鍊斷裂的問題。之後,樂視的財務狀況急轉直下,雖然在2017年初收到了融創的注資,也沒有改變樂視旗下包括手機業務、體育業務、易到用車等各業務條線因資金問題而全面停滯的狀況。“兵敗如山倒”,招行、建行等合作銀行先後凍結樂視資產,成了壓死樂視的最後一根稻草。

“覆巢之下無完卵”,資金缺口如野火般燎原到了樂視的其他幾塊業務上。賈躍亭在做最後的掙扎時,只能求助於樂視生態裡唯一一個現金流還算健康的業務——樂視影業。賈躍亭要向張昭借3億,以填補他的資金缺口。當時的樂視影業已經受到樂視事件的波及,不得不縮緊腰包,開源節流。3億元不是一個小數目,但張昭念及昔日賈躍亭的“伯樂之情”,最後還是借出了這3個億。後來賈躍亭去美國完成他的“造車夢”,這筆錢當然不會還的。

其實,這3億隻是賈躍亭挪用樂視影業資金的最後一筆。樂視影業賬上一共累積了關聯方樂視控股的17.1億元其他應收款。

樂視集團對樂視影業的影響不止於資金面上,還直接導致了合作方的不信任。此時,樂視兩個字就如同燙手的山芋,任何合作方都會懷疑樂視影業的資金是不是也出現了問題,這直接影響到了樂視影業接下來的出品發行計劃。

這段時間被張昭稱為“至暗時刻”,缺錢、合作方不信任、團隊士氣低迷,情況一直到17年11月才開始好轉,樂視影業召開了一次內部融資會,最終90%的股東同意增資,但條件是樂視影業的估值從98億降為30億,樂視影業的最大股東也變更為融創。這是一次壯士斷腕式的掙扎,但張昭不得不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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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朝舊臣”

“內事不決問張昭,外事不決問周瑜”,雖然此張昭非彼張昭,不過,兩個張昭的境遇頗有其相似之處。

三國演義中,張昭是吳國的謀士。孫策當政時,他非常器重張昭,常將他比喻成管仲,有關文武之事均由張昭辦理。孫策死時,將孫權託付給張昭,為了答謝孫策的知遇之恩,張昭忠心輔佐年僅十八歲的孫權。雖然張昭作為“前朝老臣”,在孫權當政的初期,在外有狼內有虎的危局中,保證了政權的平穩過度。但他最終沒能成為“諸葛亮”。

在赤壁之戰中,張昭作為“主降派”的代表,與“主戰派”的魯肅周瑜爭鋒相對。赤壁之戰後,張昭逐漸失去孫權的信任,再加上孫權羽翼豐滿,對內足以統治江東,對外已經是三分天下的均勢。張昭在政權的順利過渡之後,已經完成了他的歷史使命。

2017年1月,融創中國入股樂視時,孫宏斌從樂視生態裡選了三塊「最值錢」的業務:樂視網、樂融致新和樂視影業。

樂融致新的CEO樑軍,樂視網的總經理張巍先後離開,外界都在猜測,他會何時離去。結果,在張巍宣佈離去不久,張昭也宣告離開樂視。

在樂視事件後,樂視影業也難以延續往日輝煌,再也沒有人把它與其他四大民營影視集團並列。2017年,樂視影業的幾個大項目,張藝謀的《影》、李仁港的《刺局》、郭敬明的《爵跡2》、徐克的《奇門遁甲》,號稱投資3億的《影》只拿到了6.28億的票房,《奇門遁甲》也遭遇滑鐵盧,投資2.5億,票房最終不到3億,《刺局》和《爵跡2》則上映無期。唯一能拿得出手的,只有每年春節檔的動畫電影《熊出沒》。

此時,作為“前朝舊臣”的張昭,處境已經頗為尷尬。2018年12月,融創文化成立,孫宏斌長子孫喆一掛帥融創文化集團總裁,融創文化與樂創文娛在業務上已經重合。融創通過增資成為樂視影業最大的股東,雖然放權給張昭,但這權利想收隨時都可以收回來。現在看來,從樂創文娛到融創文化,張昭作為其中過渡,已經完成了歷史使命。

所以,張昭的離開可以說是一種必然。

如今,張昭下一步將履新復星集團旗下的影視內容公司,他即將開始繼光線、樂視之後的第三次創業征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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