揭祕上海公務員留學巴黎名校生活：挑燈夜戰看文獻寫論文，還給中國駐法大使翟雋當翻譯

2017年春的某天，單位領導告訴我，國家人社部和法國駐華使館有個在巴黎政治學院（巴政）為期一年的碩士項目。我之前從未接觸過法語，也對這所學院一無所知。但巴黎吸引了我，再加上通過網絡發現巴政歷史悠久，公共政策專業更是在世界排名前四，考慮到所學內容對我的工作有很大幫助，我決定接受挑戰。

那時候每天下班後，我就開始在線填表寫各種申請郵件，同時準備雅思考試。考完雅思後，我前往北京三里屯的法國工商總會大樓，由巴政和法國使館進行聯合面試。我還記得法方提了一個問題，你覺得法國大選誰會贏？當時正值法國大選，馬克龍和勒龐正在進行激烈的競爭，面試前一晚我看了一篇關於法國大選的報道，對二人的政治立場有了大致瞭解，因此我作出馬克龍獲勝的判斷。

我懷著重在參與的心態返回上海。兩星期後，我首先收到了較為理想的雅思成績，接著在某天上午收到了巴政的錄取郵件，法國使館的獎學金郵件也接踵而至。突然到來的驚喜讓我沒有反應過來，等我真正意識到巴黎在向我招手時，已經是15分鐘後的事了。

巴黎，我來了。

法國特有的大學院教育

法國特有的平行高等教育制度將高校分為兩類，公立大學（Université）和大學院（Grande école），兩者的區別並不在於是公立還是私立。總體而言，大學院自身的規模較小且通常被認為教學質量較高，相應的錄取要求也嚴格一些。但是，公立大學中也不乏名校，著名的索邦大學（居里夫人的母校）就是享譽世界的名校。我所在的巴黎政治學院屬於大學院的範疇，以社科見長，在普法戰爭結束後的1872年由埃米爾•布特米等人創立。

學校位於巴黎市中心的7區，佔地規模較小，僅有幾個相隔不遠的院子。學校內部也給人一種見縫插針的感覺，不管是教室，還是禮堂或者圖書館，均顯得較為侷促。然而就教學設施而言，不管多老的教室，電腦、投影儀等設備均配齊，覆蓋全校的無線網絡的速度也讓人比較滿意。因為場地限制，部分大型活動無法舉辦。比如，畢業典禮就租用了法國國家廣播電臺的禮堂。

巴政的課程總體質量較高。老師既有來自世界各地具有豐富教學經驗的老教授，也有剛畢業的年輕學者。此外，學校還經常邀請在各個領域有所建樹的專業人士開課。比如給我們上經濟學課程的就是現任法國央行首席經濟學家，上政策課的是前法國文化部的副部長。此外，學校還經常不定期的組織各種主題講座，有的僅限於本專業，有的則是全校師生均可參加。我既參加過由前新加坡國立大學李光耀公共政策學院院長馬凱碩主講的“亞洲和西方的關係”講座，也參加過僅面向本專業的由前萊曼兄弟公司高級僱員分析公司失敗原因的講座。

除此之外，考慮到巴政是絕大多數法國總統和所有法國總理的母校，外國政要在訪法時也通常來這裡進行演講。我在校期間，加拿大總理特魯多、新西蘭總理傑辛達、墨西哥外長比德加賴等都來校演講。

每天早上8時，巴政一天的課程開始了，一直上到晚上21時15分結束。每節課兩小時，中間間隔15分鐘，中午沒有固定的午休時間。一旦自己不幸選了兩節在中午緊挨著的課，那麼吃飯就成了一個問題。多數人選擇簡單吃一個色拉，也有人餓到下午兩點再去吃。

巴政對學生就業也很重視。每月定期邀請用人單位來校進行宣講，也定期舉辦規模不一的招聘會，甚至還專門舉辦有關面試技巧的各種講座。在歐洲整體就業形勢不景氣的情況下，巴政在學生就業上也是動足了腦筋。

充實而有特色的課程設計

就我所學公共管理碩士（MPA）專業，屬於巴政的公共事務學院，旨在通過一年較為密集的課程，為具有5年以上工作經驗的人提供一個知識更新和拓展視野的機會。學校對我們的課程進行了精心設計，力求在短時間內讓大家學到更多。比如上半學期的必修課為經濟學和公共政策理論課程，下半學期的必修課則變為領導力課程和政策執行。

除此之外，我們還可以根據自己的興趣和職業發展選擇學院幾乎所有的課程。我根據工作要求和興趣，選擇了一些有關美國和歐盟政策研究的課程，以及西方社會研究中國的課程。和所有學校一樣，熱門的課總是很快就選完，因此選課也要拼網速和人品。如果你對其他學院的課有興趣，也可以通過郵件申請，我成功申請了國際事務學院開設的《西方視角下的中國近代史》一課。

除了兩個常規學期外，巴政還為我們專業特地開設了兩個短學期，每個學期兩週，主要開設研討會（Seminar）形式的課程，內容涵蓋多個方面，既有實施公共項目的案例研究，也有心理類課程，甚至還請了法國退役將軍介紹在非洲駐軍的經歷，最大限度的拓展學生的視野。

至於畢業論文，也體現了巴政在課程設計上的用心。我們要直接與企業和國際組織合作，根據他們的需要完成一部分的工作。我和瑞士、以色列、加拿大以及英國同學一起前往達能公司，為他們完成部分涉及公共政策的調研工作。調研的過程頗具難度且充滿艱辛，但最後通過答辯的那一刻還是充滿了歡欣，感覺自己的工作沒有白費。

對於我們專業的同學而言，由於大家多少有些工作經驗，因此也自發組織一些活動，包括英國同學主動介紹脫歐情況，塞內加爾同學主動安排參觀塞駐法大使館。我也參與組織了巴政學生參觀中國駐法國大使館，並擔任了翟雋大使的翻譯，在一段時間內成了學校的名人。

巴政採取學分制，修滿特定學分即可畢業。絕大部分課程的學分獲取不僅需要提交論文，還需要通過期中和期末的考試。有部分課程對出勤率也有要求，一旦缺席兩次，這門課程就直接不及格了。為了獲取學分，有的人採取了課海戰術，儘量多的選課，以數量換學分；也有人採取了少選課以質量取勝的策略，總之是八仙過海各顯神通。和國內高校類似的是，每到考試周，學校的圖書館總是擠得滿滿的。

不過，有的人喜歡泡大學城的圖書館，有的人喜歡大學城的自習室，而我則喜歡在房間裡自習。臨近考試的時候，圖書館和自習室看書的人明顯多了起來，有時候還一座難求。

居住在巴黎國際大學城

由於面積較小，巴政沒有宿舍也沒有食堂，只有一兩個小咖啡廳出售三明治和咖啡。雖然學校自己沒有食堂，但是學校附近有好幾家學生餐廳能夠解決中飯問題。比起巴黎社會餐廳動輒10歐以上的消費，3.25歐一份的學生套餐確實便宜不少，因此在味道上也不能要求太多了。去年年底這裡舉辦了中國日活動，邀請上海交大廚師為學生餐廳掌勺，此事轟動了中國留學生圈。

真正的巴黎市面積很小，可以近似的看做一個直徑10公里的圓。這麼小的空間要塞下224萬人口，而且整個城市缺乏高層建築，因此巴黎的住宿相當緊張且價格昂貴。以學校所在的市中心7區為例，如果想住在學校周圍，那麼通常一個20平方米左右的小房子月租就需要900歐左右。由於市中心的房子年代久遠，很多沒有電梯而且樓道狹窄，因此給生活帶來了不便。儘管如此，學校附近的房子仍供不應求。

值得一提的，是巴黎南部的14區有的巴黎國際大學城。由法國政治家André Honnorat在1925年創立，是一個學生宿舍群。大學城主要服務在法國高校學習的留學生但不從屬於任何大學，共有40座建築，約5500個床位。房租約為每月500至700歐元。除了外國人之外，也有一些法國人在此居住。

大學城的大多數樓都是以國家或者地區命名，比如美國樓、日本樓、東南亞樓等，中國樓還在建。其他的用人名命名，我住的那棟樓用法國政治家呂西安•貝耶命名，他曾任法國教育部長以及首任駐華大使。除了宿舍樓，大學城還有圖書館、食堂和體育場所等配套設施。

大學城每棟樓的設施大同小異。除了單人房間之外，每層還有公共廁所和廚房。每棟樓還有自習室，活動室和洗衣房。部分樓還有餐廳、禮堂甚至圖書館。比如德國樓就有德國風味的餐廳。然而就管理風格而言，大學城的管理顯得比較粗放。我所在的貝耶樓廚房經常因為設備故障而無法使用，隔壁的法國諸省樓的電梯則經常損壞。大學城的食堂也經常因為各種原因關閉，給廚藝不佳的我造成了很大的困擾。

雖然大學城食堂經常不開，但由於地理位置優越且交通便利，因此吃飯的問題還是很好解決的。對我而言，一旦得知食堂不開的消息，我經常會去附近不遠的Alesia街區的肯德基吃炸雞，或者去隔壁華人眾多的13區吃米粉，或者去大學城對面的Lidl超市買食材自己回去做。

增強道路自信與文化自信

一晃離開巴黎大學城半年了。雖然大學城留給我的並不都是正面的印象，現在想起自己在房間裡挑燈夜戰看文獻、絞盡腦汁寫論文的場景，又回想起那個非常強勢的保潔大嬸和和藹可親的管理員大叔，以及自己在大學城結識的中國和外國朋友們，我還是想說：巴黎大學城，你值得擁有。

在巴政雖然只有短短的一年，但通過一年的課程和實地觀察體驗，讓我對西方社會的發展及面臨的問題有了全新的認識，進一步增強了對我們國家發展的道路自信與文化自信。海外一年的生活經歷讓我開闊了視野，廣交了朋友，同時也學習了西方先進的公共政策經驗和理論，他山之石可以攻玉，這些學習對我未來的人生和事業都大有裨益。

（作者系本市市級機關公務員，圖片由作者提供，題圖中翻譯為本文作者）

欄目主編：洪俊傑 文字編輯：洪俊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