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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朋友下鄉鎮，遇到正忙著秋收的大爺。大爺今年66歲了，有一兒一女，兒子在威海市一家大公司上班，女兒遠嫁大連。大爺一共有3畝多地，其中種有2畝花生。他一大早趁天氣不熱，用頭刨了2分來地，現在正忙著將花生上的泥土撲打下來，以便將來好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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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不都實行機械化了麼？你還自己刨啊？”“這幾壟是沒扣地膜的，地太乾太硬了，如果機械踏的話，花生都掉在地裡了，將來撿拾費勁，如果不撿就浪費了，很可惜的。那邊扣地膜的土鬆，用機器踏就行。”大爺笑著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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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花生長得怎麼樣？”“還行。”“秕不？”“不秕，很成的。前段時間天氣下雨了，這階段又幹，所以花生長得還行。”我隨手扒起一個花生，還真成，很硬，成的有點扒不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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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畝地能打多少花生？”“六七百斤吧。”“往年也是這個斤數？”“嗯，都差不多。種花生就是費事，種玉米省事，但玉米賤，不夠費用啊。”“怎麼賤？”“往年都1塊多1斤，今年就6、7毛錢1斤，除去化肥農藥種子，人工還不算錢，這春玉米還不夠本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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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這是幾個人的地？”“這是四個人的地，東面找核電收了一半。”“四個人正常有多少畝地？”“正常是一人一畝六分半，四個人一共七畝多地。現在剩下三畝來地，要是不收去的話，那七畝多地，那就顯得多，往西這一片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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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你們海邊村還這麼多地啊，能種的了麼？”在我記憶中，海邊漁村人均畝數少，漁家人以海為地，耕海牧漁嘛。“這不都收去了麼，一季就剩下一畝兩畝的種。明年，聽說這裡還要蓋樓，又不用種了。”大爺有些不高興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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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沒地怎麼辦？”“收去的一畝地，每年給千八百元。”“那還行吧？”“行不行，反正都這樣，咱也說不了算。咱們農村人，有多了多花，少了就少花。對不？平時沒事時再出去打點零工。”“哦，村裡現在有沒有去打零工的？”“出去弄麼呢？現在活很少，除了核電、建築有點活，幾乎沒有活幹。再者，能幹的出去打工。不能幹的，象我這有病的、歲數大了的，就不能出去。”大爺慢慢悠悠地邊弄花生邊應答我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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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日氣溫能接近三十度，大爺幹一會活，起來擦擦汗，喝口水。一大瓶子水，快喝光了。“這地收去了，你身體不好，應該高興才對啊？”“高興什麼，把地收去了，給這幾個錢好弄麼？這樣有地，你想吃什麼就種點什麼，你看我這地裡種的：高粱、小豆等，要是地收去了，誰去買它吃。”“那地少了，你不是不用遭罪了麼？身體健康要緊啊。”“遭著罪弄啊。在農村，你還準備享福麼，吃著止痛藥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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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爺在用毛巾擦汗。“我這腰不好，腰椎管狹窄，你看我這幹一會就起來直直腰，就這樣慢慢遭著罪幹，也不指望著孩子回來幫忙，他們都上班，也沒空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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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他們回來拿著吃吧？”在我印象中，現在的農二代，回家一次基本就象當年的日本鬼子進村掃蕩，看見什麼就拿什麼。當然，父母也是樂得高興，很有莊稼人的成就感。如果回家不拿些糧油菜什麼的，父母還不高興呢。“哎呀，這近的能拿著吃，遠的還能吃麼？閨女在大連，吃不上。兒子一個月來家一次兩次，忙的時候還興不回來，也拿不多少。平時他在公司吃兩頓，晚上在家裡吃一頓，拿的很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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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兒子幾個孩子？”“一個孫子4歲了，剛給他看大，上幼兒園了。”“哦，那還再生二胎麼？現在國家開放生二胎的政策了。”在我感覺中，老人應該是盼著兒子生二胎的。中國人，儒家思想根深蒂固，傳宗接代、多子多福是老一輩人無法更改的傳統觀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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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二胎，誰能給看？我都快七十歲的人了，腰又不好，你看我現在在地裡幹活，等過晌在家裡都上不了炕。”老人的話，乾脆利落，出乎我的意料，又讓我有些感慨：真是時代變了，不僅是新一代年輕人的思想時代化了，老一代人也被時代薰陶地改變了觀念。那“多子多福”的時代，或許真的成為永遠的歷史了。更多精彩，歡迎點擊上方的關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