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索個性表現與Rubato的邊界 | 鑑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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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 | 張可駒

很長一段時間以來,不同時代的日本指揮家的演繹在國內不乏擁護者。我聆聽日系指揮的唱片比較零散,也並未成為其中某位的鐵粉,可在聽的過程中,驚喜的確不時會出現。譬如這張,朝比奈隆指揮東京都交響樂團演奏舒伯特《未完成交響曲》、瓦格納《帕西法爾》中的《前奏曲》與《神聖的禮拜五》。單獨看封底的演奏時間,就明白這是一款非常慢的“未完成”。

有人說日本指揮家的演繹,在某些情況下會流露出日本民族自帶的幻滅感,同馬勒、布魯克納晚期作品產生共鳴。儘管舒伯特與布魯克納、馬勒隔了許久,但由於聽過同一組合演繹舒伯特《第九交響曲》,我心中也漸漸有了某種預期——這樣的幻滅感,會否也投射在“未完成”之中呢?畢竟,他們在“舒九”中所追求的壯偉,有時已將該作對於布魯克納的啟示發掘到底。甚至,你說這是布魯克納化了的舒伯特也無妨。但那張錄音確實打動我,因此又覓得這張“未完成”。聽過之後,發現自己的預期超額兌現:朝比奈隆在此展現的境界,有時在一個大方向上,會讓我想到克納佩茲布什的晚年,但他的視角,確實更“悲”一些。

克納晚期所突顯的緩慢與多變,更多是源於指揮家全身心融入傳統演繹風格,由此而來的某種自如與自得。反觀朝比奈隆,他在此展現的某些悲愴情境,完全是一種內心寫照。或許很多是“反求諸己”的獨特見地,而非受到某一學派,或作品本身的演繹習慣的影響。記得克納的晚期錄音曾被形容為“巨象緩步”。此時,朝比奈隆把握“未完成”著名的開頭,也盡顯一種“沉”與“緩”的意境。

但如前述,克納晚年彰顯其個性,越發無拘無束,巨象緩步,也能稍稍起舞。而且,在別人好像有點炫耀其樂隊控制力的Rubato,在克納身上,也只是獨此一家的妙手而已。朝比奈隆之“沉”,即音響的分量與縱深之大,可說是完全師法於德奧。而這種師法,無疑也是得其要義,取到真經的。至於他的“緩”,就是那獨特的慢速處理,恰恰體現出大師此時,已能堅立於德奧風之精神土壤,繼而又有所變化。第一樂章的呈示部中,音樂整體在緩慢之間“摸索”。但其中,既沒有突出的Rubato的小手筆,也沒有刻意激動,為強化某種意境而掀起的大波動。

指揮家整體保持了那份“緩”,細節中的生動卻不含糊。速度變化的收放,恰恰呈現出“自由速度”拿去時間(加快),必然要歸還時間(放慢)的本質。朝比奈隆處處有大手筆的操作,不僅沒有自亂陣腳,更是將音質、情境的表現,完美融合於速度的緩急變換。某些關鍵點,譬如,進入展開部前的過渡,重音的效果已近乎誇張,卻配合節奏,將音樂的推進力強化到頂峰。繼而,又“峰巒如聚、波濤如怒”般,將這種強有力的傾向在展開部中一推到底。做出這樣“一體化”的Rubato,才真正堪稱進入德奧派之奧堂,而能夠使音樂在那樣的律動中,自然浮現出極有分量的、深刻的“悲劇”。如此品格,方能獨立於學派之外,而完全反映朝比奈隆本人的一種內在。當然,初聽或許不很容易接受就是了。

東京都交響樂團的演奏技巧不凡,在此更是高水平發揮,同指揮家的默契度亦然。第二樂章中,慢速的傾向更明顯,樂隊卻在Rubato方面表現出真正的心有靈犀。演奏家們完全自在地融入指揮家獨特的情境,使精神化的田園景色變成了哀歌,卻毫不沉溺,是真正具有創造性的演繹。相對於朝比奈隆的親兵大阪愛樂,此處樂隊的品質似乎更勝一籌,尤其是銅管方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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