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湖南衛視的《歌手2019》節目中，齊豫以一曲飽含深情的《今世》震撼了無數觀眾的視聽，一曲結束全場起立，久久鼓掌！這首歌曲在別的節目甚至齊豫本人的演唱會上都很難聽到。有樂評人評價，這是如今樂壇已經寫不出的歌詞和樂曲，也是沒有人敢挑戰的深情絕唱。
《今世》來自齊豫1985年的專輯《回聲》，由知名作家三毛作詞。三毛在這張專輯中，回顧了自己充滿傳奇色彩的半生。她在少年時代因為數學成績差受到老師羞辱，自尊心極強便不再上學，甚至一度抑鬱。後來留學西班牙，流浪歐洲，長居沙漠……而《今世》這首歌曲，是三毛寫給逝去愛人荷西的泣血絕唱。
而齊豫本人，則想通過這首作品，對三毛說一聲遲到多年的對不起。
同一條手帕擦你的血，拭我的淚
一首《今世》，唱出了三毛與荷西今生今世的悵恨無限，從他們“神仙愛情”般的相遇，到無可奈何的終結。淒涼絕美的神情悲歌，訴盡了對故去戀人的思念情纏。
“我已經認識了一個男孩子，他的名字叫荷西·瑪利亞。那麼中文我就把他改成叫做荷西。”在與齊豫創作《今世》這首歌曲時，三毛回顧了兩人的相識相知，荷西一見鍾情。
“有一天我們在公園裡坐著，荷西就跟我說，你呀等我六年，我還有四年的大學要讀，我還有兩年的兵役要服，等到這六年過去的時候，我就娶你。”
“我只要有一個小小的公寓，我每天出去賺錢。回來之後，你在家裡煮飯給我吃。這就是我人生最快樂的事情了。”荷西這樣說。
三毛本來個性極其熱愛自由，正如她在《橄欖樹》中寫道，“為什麼流浪，為了天空飛翔的小鳥，為了山間輕流的小溪，為了寬闊的草原，還有還有，為了夢中的橄欖樹。”
荷西停住了她流浪的腳步。
六年後，三毛偶然回到西班牙，想起當年的小男孩，就給他寫了一封信。兩人交往時，三毛其實剛結束了一場失敗的戀愛，還沉浸在失意之中。她對荷西說，我的心已經碎了。荷西回答，心碎了可以用膠水粘起來。兩人便結了婚。
“其實我們的愛情是婚後慢慢才開始。那麼一年一年，又一年。”三毛想要去沙漠，荷西就陪她一起在撒哈拉生活了四年多。
荷西就像他說的那樣，治癒了三毛前半生的創傷。兩人在一起的生活雖然貧窮，每一天都很快樂。
三毛後來回憶這段生活，“我覺得，我雖然住在沙漠裡，在他的身邊，為什麼我眼前看到的都是繁花似錦。”
1979年，齊豫發行了專輯《橄欖樹》。但也就在這一年中秋節，荷西永遠地離開了。
“荷西在婚後的第六年離開了這個世界，走得突然，我們來不及告別。這樣也好，因為我們永遠不告別。”
一次意外，讓荷西在潛水工程操作時喪生。三毛為他守靈的晚上，正好是家家團圓中秋節。
正如歌詞中聲聲泣血的悲哭：“皓月當空的夜晚，交出了一個再也不能看我，再不能說話的你。”
三毛在生前哽咽著留下了這段口述。“在那個時候，他不能再跟我講話，他的雙眼裡面流出鮮血來。我一邊擦我的眼淚，一邊擦他的血。就同一條手帕，跟他這樣血淚交融。”
遲到多年的歉意
選擇多年以前鮮為人知的冷門作品，齊豫冒了很大風險。這首歌曲音區較高，難度挑戰更不小，曲調中也沒有流行音樂中常見的“洗腦”旋律不斷循環。
但這番選曲，齊豫毫不猶豫。她要用這首歌，彌補多年以前自己未能傳遞歌中深情與悲切的歉意。
“兩位創作者都離開我們了，三毛姐姐和李泰祥老師。這樣的作品在大眾媒體上真的很難出現，我真的很謝謝《歌手》的平臺。”齊豫說。
三毛敘述手帕擦你的血、拭我的淚，悽美歌詞畫面感極強，句句沁人心扉。唱到此處，歌手也必須感同身受。但多年以前，年輕的齊豫當時還不能理解這種至親離去撕裂靈魂的痛楚。
齊豫歉疚地說，“《今世》其實是我們強迫她，再度回憶這一段好不容易走出來的悲痛。我們罔顧了她的情緒。”
“當年的懇求 是對還是錯/回聲的恫嚇 是否還在閃爍/無知無明的 走進了你的生活/亂了一方好不容易平息的 滂沱……”三毛自殺後，齊豫還曾寫過一首《不曾告別》，緬懷逝去的故友。“這個詞是我一種懺悔的心情。”
齊豫在飛往祕魯的旅途中，一邊寫一邊哭。
飛機窗外的悠悠白雲，是三毛飛往祕魯時看過的同一片天空。齊豫覺得彷彿是三毛坐在自己身邊，看著她寫下了這些歌詞。
她希望三毛能夠聽到，深藏自己內心多年的一句“對不起”。
“28歲的年紀對該曲的情緒拿捏上、心情準備上和同理心上都有不足。那個時候其實是感受不到她的心情，只是把歌曲的張力唱了出來。”
褪去了初生之犢的稚氣，齊豫歷經沉澱，賦予了作品新意義：“在今天這個年紀來唱這首歌，其實我更能夠唱出那種心情，所以我很感謝有這個機會。”
在現場演唱中，齊豫在《今世》中加入自己了新的理解：“本來是一個無比大的快樂，在瞬間化為一個無比大的傷痛”。詮釋開來，痛徹心扉的歌詞句句扎心，感染力極強。
場下觀眾先是怔住，後來不少人都開始流淚，歌曲演唱完後，依然有觀眾捂著臉，沉浸在悲痛的情緒中。
可是，最後在投票環節，齊豫不符合商業流行規則的選曲，沒有讓她獲得理想的排名成績。
但返回休息室的通道中，經紀人吉傑和齊豫聊天，齊豫還連連說“不後悔”。
很多觀眾都為齊豫鳴不平，這場動人的演繹讓他們沉浸許久。甚至讓觀眾留言稱，這曲泣血悲歌，甚至讓人不忍心聽第二遍！
曾有人評價，齊豫的歌聲是一種奇遇。她飄逸悠遠的歌聲，演繹了中國人才會有的那種含蓄但淒涼無奈的愛情，賦予了平淡時光驚心動魄。
在流行音樂向商業低頭，甚至已經很難找出真正打動人心的流行歌的時代，這樣的歌者和絕唱，愈發令人難忘，讓人為之意難平。
作者：吳鈺
編輯：吳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