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的海外車生活-孤島車記(4)

歐洲的英國（1） - 那些人

20 February 2019

08:59

歐洲大概是最發達且最開放的一個大洲了。但到了大洲這個級別，很難再去蘋果對橘子、火星對地球這樣比較，因為大洲之間的差異太大。

鑑於我之前在美國讀書的經歷，我會自然地將這個說英語的國家同美國類比。在美國硅谷，華人和印度人幾乎瓜分了炙手可熱的編程工作。而在我常拜訪的客戶捷豹路虎公司中，印度人比例較高，中國人幾乎沒有能見度。而從街頭巷尾的印度餐廳和隨處可見的印度裔英國人可以見得，印度人移民英國這件事有很多歷史原因。我所在的30人辦公室中，就有兩個印度裔英國人，一個英國裔印度人和五六個從印度分部交流來的印度人。我所在的組中，除了我的領導是美國人，我是中國人以外，其他都是印度人。

2015年拿到英國工作簽證的人口國籍比例

2016年拿到英國工作簽證的人口國籍比例，數據來自GOV.uk

不過英國屬於歐洲。這是它與美國這個大國最大的不同。美國可以趕走他們國家中同屬北美洲的加拿大人和墨西哥人而依舊獨立發展—事實上這就是目前特朗普在做的事—當然“趕走政策”主要針對後者。而英國卻不能這麼做。小到超市中買的東西，大到企業中來自歐洲各地的各色人群，英國其實無法擺脫自己對歐洲的依賴。

就算英國不用歐元、不屬於申根、並且從2016年開始的脫歐（盟）事件持續逼近，但由於大量長期存在的政策將英國人和歐盟人統一管理，比如上學、就業、福利，以及英語在這裡是第一語言這一得天獨厚的優勢，歐洲人來英國讀書和工作的人數眾多，並已經成為這個社會中不可分割的一個核心群體。

在英國到底有多少歐洲人？

在我的意識中，歐洲人大約就是“八國聯軍”除去美日的那群西歐人，最東也就到奧地利了。然而事實上，數量眾多且國籍複雜的東歐人廣泛存在於各個崗位之中。我有個同事是羅馬尼亞人，當問到他從羅馬尼亞來英國方便不方便時，他的一句話給了我很多啟發—“我們都是歐洲人”。換句話說，他不覺得來這裡算出國。在我的辦公室中，除了上面介紹到的印度人，剩下的人包括四五個英國人（這裡有幾個是印度裔、巴基斯坦裔和亞裔）、五六個德國人、兩個捷克人、兩個希臘人、兩個羅馬尼亞人、一個意大利人。其中一個希臘人在此前的職業生涯中還去過法國和匈牙利，說起他在匈牙利布達佩斯的同事，他說：“一百多人的組中有十三國人，他們分別有匈牙利人、馬其頓人、塞爾維亞人、突尼斯人、英國人、法國人、德國人、葡萄牙人……“後面我實在沒記住，因為那些國家我在我的日常英語中都很少聽說。我想說的是，這種每天面對不同歐洲國家人的經歷至少在英國和匈牙利應該是一個普遍的現象。如果我的猜想是正確的，那麼歐盟這個國家聯盟則可以類比做一個類似中國或美國的大國，而每個主要經濟中心就是一個地區求職的熱點城市，布達佩斯就是成都，英國考文垂就是重慶，德國斯圖加特就是上海等等。

而在捷豹路虎情況也差不多。一個容納二三百人的辦公大廳中，英國人最多隻佔四五成。有一次開會，博世方面的工程師中有一個德國人和一個操著法國口音說英語的越南裔法國人，捷豹路虎方面有三個說著英式英語的英國人，電話連線裡還有德國那邊的各種人，此外還有我和幾個印度同事也在參會。

我這裡來提供一個參考數據來佐證一下上面的觀感：根據歐洲汽車製造協會ACEA的一份關於英國脫歐對英國、歐盟汽車工業的影響的報告(https://www.acea.be/uploads/statistic_documents/Brexit-facts_figures_October_2018.pdf），英國車企僱員中，至少有10%是來自歐盟國家。

因此，就算不提諸如博世英國、Denso英國、AVL英國、日產英國等國際車企的英國分部，哪怕就是捷豹路虎這樣的英國民族工業，英國人想擺脫歐洲人也是完全不可能的。換句話說，英國和歐洲各國你中有我、我中有你。這裡爆個料，在意大利著名車企菲亞特，也就是現在的FCA，據傳說由於國家經濟形勢不好，一大批菲亞特員工直接“定向”跳槽到英國捷豹路虎（一般我把這種現象叫連鍋端，比如長城到吉利、上汽大眾到福田寶沃等等）。我們真的沒法說現在的捷豹路虎是“英國人做的車”了。

所以，根據我在公司中的觀察，由於歐盟和英國之間親密的人員管理政策，英國充滿了歐洲人，他們自由來往，為社會貢獻者自己的力量，也在社會中享有和英國公民近乎一樣的地位。而且由於這種狀態已持續了很長一段時間，他們也已經為這個社會不可缺少的一部分，讓英國和歐洲很難互相割捨。從這個角度講，中國、韓國、日本等東亞國家，或美國、加拿大、墨西哥這三個北美國家，都不存在這樣的地域人口交融的特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