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著鄭秀文光環出道,楊千嬅活成人生贏家

入行

楊千嬅出生在一個傳統的潮州家庭,早年家境殷實,後期家道中落。由於書讀得不好,父母草草安排她讀個護校,早早讓她捧上了“鐵飯碗”。

1994年,20歲的楊千嬅在瑪嘉烈醫院泌尿科做實習護士,每天打針、派藥、送餐、抽血、換尿片、收新症,她幾乎什麼都要做。見多了生老病死,也見夠了人間百態,楊千嬅覺得自己像是一個“樂呵呵的悲觀主義者”。

頂著鄭秀文光環出道,楊千嬅活成人生贏家

那一年,香港娛樂圈有位正在上升期的藝人叫鄭秀文。雖然所到之處有鮮花和掌聲包圍,但她卻鬱鬱寡歡,整日挖空心思想著怎麼瘦身和上位。

1994年,她以一頭黃髮“驚動”了娛樂圈。是秀兒,還是魔鬼,曾引發楊千嬅和同事們一番激烈的討論……她們突然發現楊千嬅和鄭秀文某個角度很像,她雖然嘴上嗔罵“痴線”,但心情卻是極度舒適。

頂著鄭秀文光環出道,楊千嬅活成人生贏家

1995年,鄭秀文與華星唱片關係不睦,去意已決。音樂監製郭啟華勸她,華星就是一間很老派的公司,你別任性了,咱們好好做這最後一張吧……於是,便有了專輯《其後》。

這一年,楊千嬅也即將畢業,成為一名真正的護士。在正式入職前,她和幾個同學因為貪玩,報名參加了由TVB和華星共同舉辦的《新秀歌唱大賽》。

她記得初試準備的曲目是陳慧嫻的《千千闕歌》,但令她蹊蹺的是,面試官卻讓她演唱鄭秀文的《叮噹》。幾天後,同學中只有楊千嬅一人接到了華星的電話,請她再準備一首歌來參加複試。

記得複試是在香港演藝學院進行,她演唱的歌曲是彭羚的《等得太久》。唱完之後,臺下便竊竊私語:這女生的感覺很像鄭秀文啊……

那時的楊千嬅半隻腳已經踏進了娛樂圈,華星總經理吳雨允諾:資質平平不要緊,我們可以送你去美國進修。

在正式參加決賽前,她在母親的陪伴下,與華星簽下了一紙合約。那天和她簽約的,還有一位“莽撞少年”。楊千嬅回憶,他一進門就弄出很大動靜,唯恐房間裡的人沒有注意到他。

她翻了個白眼,覺得這人怎麼這麼沒家教啊。“少年”倒是熱情,跟大夥自我介紹說:“你們好,我是陳奕迅,英國讀建築的,回來參加比賽……”楊千嬅心想:這不是廢話麼,難道你來這裡是喝茶的?

頂著鄭秀文光環出道,楊千嬅活成人生贏家

決賽中,陳奕迅給人的印象非常深刻。2015年,瑞星唱片創始人王祥基曾跟我回憶,比賽期間他去香港籤樑漢文,被華星邀請到現場觀摩。陳奕迅的聲音又高又亮,為了讓電視機前的觀眾清楚看到選手高音的實力,現場立有測試高音的燈,當時“巨肺”瑪利亞唱高音可以唱亮7盞,而陳奕迅可以唱亮8盞。

最終,陳奕迅和楊千嬅在這場比賽中,分別以金獎和銅獎進入了歌壇。

因為華星當時有很多藝人,陳奕迅發片遙遙無期,於是王祥基與華星商量,把陳奕迅簽入麗得唱片。他幫他在臺北租了房子,安排他去師大學習中文。除了練聲、舞蹈和健身,還要做臉部訓練,“拍了上千張照片,一張張給他看。你覺得哪張好?記住,面對鏡頭就用這個角度……一年之後,陳奕迅才發表了第一張專輯”,王祥基說。

此為後話,按下不表。

楊千嬅在澳門威尼斯人酒店回憶,華星那年簽下她和陳奕迅、許建邦、滕麗明4人。一年之後,滕麗明簽約了其他公司,拍戲去了;許建邦回了美國,做過一陣導演,“我很看重去美國進修的機會,所以給自己3年時間,3年如果還不紅,我想繼續回醫院做護士。”

回憶凝成一顆珍珠,卻無法擁有,丟在地上冰涼,握在手裡滾燙。

困境

從護士轉做歌星,第一個反對的就是楊千嬅的父親。

他是做老師的,思想還很守舊,覺得藝人是個浮躁的職業。在女兒第一年當歌手時,他有半年對她不理不睬。多虧母親一直偷偷支持, 不然那時的境遇,楊千嬅根本撐不下去。

頂著鄭秀文光環出道,楊千嬅活成人生贏家

作為新人,她每月只能從公司領1千港幣的補貼,沒有多餘的錢為公開活動添置靚衫,她只好硬著頭皮向母親借。

楊千嬅覺得虧欠母親太多。彼時她家境本不富裕,父親希望她能早點賺錢養家。可現在她非但沒有往家拿錢,反而還需要母親的支持。

“好丟臉”,楊千嬅坐在我面前不好意思的笑,“我在商場裡一邊買衫一邊哭,覺得自己是不是走錯這步。”

頂著鄭秀文光環出道,楊千嬅活成人生贏家

為了賺錢,楊千嬅什麼地方都唱過:公園、商場、夜總會……“有1千就賺1千,有3千就賺3千”,她至今還記得在夜總會唱歌,有客人罵她:你唱得什麼東西!簡直是噪音,好難聽……為了錢,楊千嬅堅持把歌唱完,回到家才放聲大哭。

鄭秀文的粉絲也沒有饒過她,在地鐵站遇到她,指著她鼻子罵:“就是她!這個八婆,模仿鄭秀文!”楊千嬅大為不解,回嗆:“為什麼罵我?我也是媽生的啊。”

楊千嬅如夢初醒,原來自己只是鄭秀文的替身。

吳雨回憶,他並沒看好那屆“新秀”的星途:“陳奕迅是個胖子,楊千嬅沒身材,怎麼做啊?很多人連他們的名字也叫不出來,TVB的人問我,那個男的叫什麼啊?唱得很好;那個女的……就知道哈哈傻笑,又是誰啊?”

當時華星的藝人走得七七八八,吳雨讓人氣相對高的樑漢文帶著他們,取名“華星三寶”,樑漢文說:“楊千嬅非常有主見,性格豪爽,如果你注意的話,有時她的個性還蠻辣的!”也是在那時,有傳言樑漢文追求楊千嬅,卻因她情投陳奕迅而不得……這樁八卦,還曾引起梅豔芳的關注。

頂著鄭秀文光環出道,楊千嬅活成人生贏家

對於她和陳奕迅的關係,兩人諱莫如深。

幾年前,我在採訪中問過楊千嬅這件事,她把雙手插在胸前,口中玩味著“陳奕迅”的名字:“我相信我和他已經超越了友情,他是我家人了。我們建立了20年的感情,見證了彼此的成長。現在我有老公,他有老婆,那個只是我們人生中一個美麗的愛情劇本。”

日後關於他們的感情故事真真假假,無論是現實還是臆想,既不宜太拆穿,也不宜太入戲。

頂著鄭秀文光環出道,楊千嬅活成人生贏家

1996年,楊千嬅推出第一張專輯《狼來了》,賣出2.5萬張。從前的唱片公司還是比較有人情味的,願意給新人3張唱片的空間讓他們發揮,雖然楊千嬅首專銷售數字不錯,但並未引起外界重視,大家只把她視為鄭秀文的模仿者。

頂著鄭秀文光環出道,楊千嬅活成人生贏家

這之後,因為華星跟TVB有合作 ,楊千嬅便在《Sunday新地帶》《週末任你點》等節目中擔任主持人。記得她總是大咧咧的擋住別人的面光,一天到晚被製作人罵,“我現在知道面光的重要性,有面光可以變漂亮”,楊千嬅用大笑來掩飾尷尬。

頂著鄭秀文光環出道,楊千嬅活成人生贏家

1998年,也就是楊千嬅說的3年大限,因為TVB的影響力,她收到大量觀眾來信,一切都在漸漸好轉——這是她的直覺。

情傷

楊千嬅還記得自己第一次去內地工作,有人就把她錯認成鄭秀文,說“我很喜歡你和劉德華的電影”。據早年採訪過楊千嬅的同行回憶,她相比鄭秀文,沒什麼明星氣質,穿衣打扮很土,不過她性格好:土就土咯,冇所謂。

頂著鄭秀文光環出道,楊千嬅活成人生贏家

鄭秀文之前脾氣很差,她曾在4年裡換過8個小助理,這些小助理不堪其辱,讓她臭名遠播。

記得有次鄭秀文在車上吃滷雞腿,隨手把雞骨頭丟進了助理的包裡;還有次吃話梅,把果核直接吐在了助理手上;有助理因為找不到她的內褲,被她罵到狗血淋頭;有助理因為深更半夜買不到腸粉,被她罵到無地自容。

因為鄭秀文脾氣臭、性子冷,在家中排行老四,他們私底下叫她“臭四”。

很多人都不喜歡從前的鄭秀文,除了有嚴重受虐傾向的許志安。黃偉文在演唱會上就曾半開玩笑的說,鄭秀文以前人際關係不好,演唱會嘉賓請來請去只有許志安。

記得鄭秀文離開華星後,事業氣勢如虹,但許志安反而停滯不前。有次“臭四”擺臭臉,許志安想幫她開解,可鄭秀文卻不耐煩的說:得了得了,你不在我這個位置,你怎麼能明白我的煩心呢……

楊千嬅就不同了,用林夕的話說,這個女孩很真實,“不是說她有什麼優點,而是她不介意把自己的缺點暴露出來。”

記得有次採訪,因為沒有攝影機在場,楊千嬅素顏就出來了,她的兩條眉毛只有一半,我當時驚得半死。有攝影機在場她會把自己打扮得美美的,身體坐得直直的,我說你可以鬆弛一點。她說,“我已經很鬆弛了,再鬆弛我的肉就要從衣服裡崩出來了!”

所以,楊千嬅外表不算靚,唱歌不算好,演技不算棒,偶爾還口無遮攔,但珠三角的民眾就是喜歡她,很多男藝人也對她心生好感。

頂著鄭秀文光環出道,楊千嬅活成人生贏家

1996年,周治平的小島唱片接到一個新人的案子,他就是寶麗金老闆鄭東漢的兒子鄭中基。寶麗金在製作和宣傳上不惜重金,鄭中基首專《左右為難》無論銷量還是獎項,都擊敗了同期出道的陳奕迅。也是這一年,鄭中基在《Sunday新地帶》中認識了主持人楊千嬅,從此一見傾心。

頂著鄭秀文光環出道,楊千嬅活成人生贏家

因為出道即成名,鄭中基很狂,比如定了第二天7點開工,他可以在前一晚玩到凌晨5點。拍攝《愛君如夢》時,劉德華對他的不敬業大動肝火。重點是鄭中基特別花心,跟楊千嬅在一起時,還整天泡酒吧、搞曖昧。最經典的是有次見到有狗仔在拍,他把懷裡的女人推給身邊的友人。

楊千嬅和鄭中基分分合合在那兩年已成常態,但身邊的朋友看得清:他們之間,愛也許可以排除萬難,但萬難之後,又有萬難。

記得有次,分手後的楊千嬅跑去林夕家,在他面前哭到撕心裂肺,於是林夕寫下《笑中有淚》,希望她不要與之複合;還有次,因為情傷,她在黃偉文面前飲下8杯長島,看著為鄭中基傷心傷肝的楊千嬅,他提筆寫下了《可惜我是水瓶座》。

在她的音樂道路上,因為有了兩位知名詞人的加持,也讓她的所有作品,都帶著自傳性的傳奇色彩。

頂著鄭秀文光環出道,楊千嬅活成人生贏家

記得跟鄭中基徹底分手後,楊千嬅在廣州接受媒體訪問,難得掏心挖肺,“那段時間,我在感情裡面真的非常不自信,也沒有很快樂。大家看到的是我哈哈大笑的樣子,我真人不是這樣的,我私底下看《紅樓夢》會哭,我內心非常多愁善感,不總是能看得開的……”

人這一生要說8萬多個謊言,其中說最多的,是“沒事”。

2000年2月,事業正當紅的鄭中基從紐約飛臺北,因為喝多導致行為失控,他在飛機上抓空姐頭髮,箍機長脖子……演藝生涯盡毀。

這一年,鄭秀文憑著《孤男寡女》等電影,聲張勢厲。黃柏高卻常為旗下藝人楊千嬅求個角色而四處碰壁。他不願再做小伏低,於是與鄭中基的父親鄭東漢聯手投資拍攝電影。2002年的《行運超人》,令鄭中基的事業重見而天日;2003年的《新紮師妹》,為楊千嬅的事業帶來新高。

頂著鄭秀文光環出道,楊千嬅活成人生贏家

此舉讓鄭秀文非常不快,對楊千嬅的跟風煩感不已,下令與楊拍戲的男演員,一概不予合作。這把火燒到了陳奕迅身上,原定由他出演的《同居蜜友》,換成了梁朝偉。

那年,楊千嬅的片酬40萬,而鄭秀文已經450萬起;那年,陳奕迅發表了《黑白灰》,大Hit金曲《十年》紅遍兩岸三地。

2005年,鄭秀文抑鬱症全面爆發,進入30歲的楊千嬅也出現年齡和事業的雙重危機。她到處攛掇酒局,買醉癲哭。這一年她發行了專輯《Single》,把自己的恐慌和不安統統發洩在專輯裡,結果因為專輯充滿怨氣,銷量很糟。

頂著鄭秀文光環出道,楊千嬅活成人生贏家

黃柏高找到她,“觀眾就是喜歡你帶給他們開心,他們不想看到你的負能量,你應該好好想想以後的路了。”林夕告訴他,“之所以你情緒會這樣,是因為你不知道自己想要什麼,不確定自己的目標,你必須誠實面對自己的寂寞、需要和缺點。”

當頒獎禮的獎項變得越來越不重要,女歌手們明爭暗鬥的關係才漸漸淡化。2015年,楊千嬅演唱會請來鄭秀文和容祖兒做嘉賓,與她們“展顏消宿怨,一抱泯恩仇”。

她含淚感謝工作路上,有容祖兒這樣優秀的對手;

頂著鄭秀文光環出道,楊千嬅活成人生贏家

感謝鄭秀文,多虧因和她長得幾分神似,才得以順利進入歌壇。當許志安發生偷腥事件後,楊千嬅還聲援鄭秀文,“他哪裡像喝醉的樣子?!”

頂著鄭秀文光環出道,楊千嬅活成人生贏家

姐妹情深都是演戲,塑料友誼誠不我欺。

巡演

契機是孤注一擲,時機是水到渠成。

2009年,楊千嬅與丁子高結為夫妻,今年6月,他們快攜手走過十年光景。

頂著鄭秀文光環出道,楊千嬅活成人生贏家

丁子高這人雖然好勝、小氣,還有點雞賊,但他的確幫助楊千嬅成為一個更好的人,比如她不顧形象出街,他會給她搭配衣服;比如她因工作焦慮,他會幫她舒緩情緒;比如她講話口無遮攔,他會告訴她適可而止;比如她不懂立身處世,他會教她人情世故……

2016年,他促成了陳奕迅的太太徐濠縈和楊千嬅相識20年,僅有的一次同框。

頂著鄭秀文光環出道,楊千嬅活成人生贏家

所以,不好的男人讓你變成瘋子,好的男人讓你變成孩子。

2017年,楊千嬅和丁子高一起去韓國看了BIG BANG演唱會,目睹現場人山人海的觀眾揮動熒光棒的場面,她說,“好羨慕啊,我想我這一輩子都不可能這樣。”他說,“你還沒開始,怎麼就說自己不行?”

在丁子高和成都藝高旗艦的幫助下,出道24年的楊千嬅啟動了自己職業生涯首個世界巡演,記者會那天,她激動得在臺上又哭又笑。

頂著鄭秀文光環出道,楊千嬅活成人生贏家

2019年,廣州海心沙,可容納18000人的場地座無虛席,滿場的熒光棒匯成了一片紫色的海洋。

《少女的祈禱》《假如讓我說下去》《勇》《烈女》……對44歲的楊千嬅來說,這些歌裝滿了一路走到現在的五味雜陳,陪伴著她在人生這條路上坐過山車。

首場演唱會結束,丁子高哭了,他激動的抱住了她。楊千嬅卻出奇的冷靜,這些年,眼淚早已不是她內心最軟弱的一環。

頂著鄭秀文光環出道,楊千嬅活成人生贏家

一直到珠海站……

那場丁子高沒來,她一個人面對。在舞臺上的時候,楊千嬅非常亢奮,可結束之後,她卻被巨大的落寞裹挾。

她坐在回酒店的車上,看著街上“刷刷刷”後退的路燈,光影在她的臉上掃出明暗,她突然不知自己身在何處。她掏出手機,撥通了先生的電話,他“喂”了一聲。沉默裡暗暗湧動著千言萬語,可她,卻說不出片語只言。

“你係度做咩啊?"(你在做什麼啊?)話畢,她突然鼻子一酸,喉嚨一緊,眼淚撲漱漱的掉了下來……

相關推薦

推薦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