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亮。 圖片由本人提供
生長在南京,現居香港,作家葛亮的作品裡總能找到南京的“痕跡”,隨處可見他對家鄉的深情。他說:“南京題材,我會一直寫下去。”
讓葛亮聲名鵲起的長篇處女作《朱雀》,便是南京題材。書中,來自蘇格蘭的華裔青年許廷邁在父輩的影響之下,以尋根的心態,回到從未踏足的家鄉南京,並在夫子廟邂逅當地女孩程囡。故事以二人的感情經歷為線索展開,實現對這座城市的觀照。“朱雀,作為南方的神鳥,與南京城市淵源頗深。朱雀作為星宿四象之一,是一個具歷史感且優雅而堅韌的意象,既是這南方城市的象徵,也是小說中貫穿時代的線索。命為書題,其意於此。”葛亮說。
在南京度過的童年和少年時代,是葛亮特別珍貴的回憶。“那時候我們家住在鼓樓一帶。以前的樣子和現在不太一樣,帶著一點鄉野的情趣。我爸經常會帶我去朝天宮,有各種舊式藝人,非常有煙火氣。”葛亮還把自己幼時和小夥伴交往玩耍的經歷寫在了短篇小說集《七聲》裡,其中的《洪才》詳細描述了童年夥伴成洪才的故事:“成洪才倒有些羞澀,支著身體,聳一聳肩膀,用口音很重的南京話認真地問:你家也住這塊啊?不等我回答,他又說,我家住街對面,四條巷六十三號1—3。”
20歲時,葛亮去了香港,香港大學中文系博士畢業後,便在香港高校任教。“南京和我現在生活的香港,城市氣韻相差如此之大,非常值得書寫。”葛亮說。他的散文集《小山河》頗有情趣地描繪了南京和香港的生活點滴。香港的太平港、港大、紅磡、荷里活道、椒鹽瀨尿蝦、雪凍豆腐花、張愛玲……南京的1912酒吧街、“D-EVIL”RAP團體、秦淮河畔的燈影和歌娘……細節處彰顯一座獨特風味的海港城市的同時,間雜著葛亮對南京的懷念。《小山河》中的一篇《腔調》更是特別表達了對南京話的推崇。“明代及清中葉前期的官方標準語是以南京官話為標準的,明清來華的西方傳教士中流行的也是以南京官話為標準的中國話。”葛亮說,雖然經過這番正名,有朋友還是不以為然,覺得就算當初的南京話是官話,也還是“土”。“激憤”之下,他拿出了《紅樓夢》:“這部書雅不雅?然而前80回裡頭有1000多處南京話,比如‘賈芸聽他韶刀的不堪,便起身告辭。’一個韶字,精當之至。”葛亮為南京話感到驕傲,“南京話就是能把優雅和樸質融合得天衣無縫。”
提到南京,葛亮愛用“家城”這個詞。“對這一代的寫作者來說,城市經驗是非常重要的。家鄉對我而言首先是一個城市,懷念家鄉時,無時不刻感受到城市的獨特、氣韻和個性。”他的下一部長篇還是會關於南京。葛亮說:“我覺得表達南京、展示南京的美好,是我寫作的己任。”
葛亮最近一次回南京,是去年秋天,下一次,就是即將到來的江蘇發展大會。對自己的家城,他有著美好的祝福和期待:“我和朋友談起南京會有很自豪的感覺。這座城市有非常深厚的歷史底蘊,雖然這些年變化很大,但歷史和文化的根基並沒有因此動搖,依然保留著古典城市的尊嚴。希望咱們留住自己的好東西,在發展的過程中讓步伐保持一種既有力度、又不失優雅的狀態。”(邢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