臧雲霄的語氣恢復了平靜，嘴角微微翹起：“你原來跟我說過，有一天，你會把我們之間的故事寫出來——”
我幾乎忍不住要大笑出來了，“以欺騙開始，以背叛告終，這樣的故事我寫出來，讓你再打我一遍臉嗎？”
他等我笑完了，平靜地開口：“我就知道，我好好與你商量的辦法，行不通。”
我沒骨氣地笑了起來：“我也知道，你在我面前，根本連偽裝都不必了。”
他似乎有一點點的動容，我看到他的眼皮不自覺地抖動了幾下。
我一直想知道，那時他待我的溫柔，到底是真的，還是從始至終都在騙我。縱使後來他親口對我說，他對我一直都是玩弄，我還是不肯相信，怎麼可能有人演戲演那麼好，就像真的一樣，讓你完全相信。
所以，我現在寧可他對我殘忍。因為我太傻，總是會忍不住將一份虛情，當成是真。
他果然沒有讓我失望，用一種漫不經心的殘忍口吻說：“我給你兩個選擇：一個是你再也不用為生計發愁，老老實實在家裡面專心做學問，做你想做的文章；另一個是，你的家中會連一片瓦都不剩下，你和你的家人就等著被餓死或凍死……”
我沉默了很久，最後道：“你覺得我還有得選擇嗎？”
他發自內心地笑了。其實他笑起來很好看，以前他每次笑的時候，我都會不自覺地跟著微笑，如同中了魔咒。
可是現在我看到他的笑，只覺得渾身冰涼。
他從褲兜裡掏出一個深藍色的絲絨盒子，遠遠地示意遞給我。
我挪動步子，走上前接過。裡面是一支自來水筆。
他心情看起來很好，主動給我介紹：“這種筆吸飽一次墨水後可以用很久，以後就不用隨身帶著墨水瓶了。”
我幾乎有點難過了，為什麼明明水火不容的兩個人，還要做出這樣深情款款的樣子，就因為我看起來好騙？
他拍了拍沙發，示意我在他身邊的位置坐下，“看看《風月畫報》能改成什麼樣子吧，你要是覺得它不夠權威，你告訴我，你想在哪裡發表文章，我想想辦法，應該總會有一些門路。”
我並沒有在他旁邊坐下，而是語氣十分誠懇地問他：“臧老闆，同樣的事情你做兩遍，你不會覺得無聊嗎？”
他不解，用迷茫的眼神看著我。
我心平氣和地為他解釋：“你看，你把我高高地捧起，然後再讓我狠狠的摔下來，這樣的事情，你已經做過了一次。再做一遍，你不覺得無聊嗎？”
他眯起眼睛看我，笑了笑，說：“這麼有意思的事情，我怎麼會覺得無聊呢？就算再重複上一百遍，我也不會覺得煩。”
明明知道是事實，可是聽在耳中，還是像被人狠狠地揪住了心臟一樣難受。
房間裡很靜，他伸出手握住我的手腕，將我拽到他身前。我被他微微一施力，就趔趄地坐在了他的大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