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他得的到民心,卻得不到權利。我敬佩他為人,卻鄙視他處事'

小說 服裝 跳槽那些事兒 秦大大秦小小 2019-08-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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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他得的到民心,卻得不到權利。我敬佩他為人,卻鄙視他處事

天,陰沉的讓人難過,我一句多的話也不想說。男甲卻是閒不住的,他先是問了些工作上的問題,然後也不知是什麼刺激到他,他突然大聲道:“王工,你看看你這樣子,也不知道好好整整,人家不知道的還以為社會主義壓迫你了。”我斜眼看王寒柏,這才注意到他衣服上斑駁的油汙,更誇張的是,左邊大腿和右邊膝蓋竟然各有一個破洞。王寒栢並不急也不惱,他的語調一直維持在一條直線上,“沒啥整的,不都是幹活嘛,反正都會髒!”他平靜的回答。

男甲:“你乾的啥活,我咋看你快成要飯的了。”

王寒栢:“可不就是問老闆們要飯嗎?幹啥不一樣。”

男甲毫不留情,“誰要你這麼拼命了,你吃飽了撐的呀!怎麼著今年也該提拔提拔你了,混這麼多年,你也該注意點,上頭的精神是幹部年輕化,你成天到晚整的自己像個老頭一樣,虧你還大學生呢,我這沒啥文化的都知道領會精神……”他說這話時全然忘記了自己一頭花白的發,和王寒栢半斤八兩。我在心裡比較著二人,心裡頗覺的有趣。

王寒柏依舊不疾不徐:“嘿嘿,我就算每天西裝革履,領導也看不到啊,我也懶得操那些閒心,就這麼幹吧。”男甲卻越發激動起來:“我說你那頭就是個X,你也一傻蛋,就算當技術員在辦公室裡看圖紙搞資料不好,我看其他區跟著工人屁股後面跑的都是小年輕,你可好,我每次上來都是你在,你們老大到底給你多發多少錢?”他的聲音亢奮的毫無道理。

王寒柏笑著回答:“多啥多,還不都一樣,就那兩錢,夠吃飯唄,我就是自己盯著放心一點,再說在辦公室呆久了悶得慌,在這還自由點,也好打發時間。”

我聽著王寒栢的回答,不由有些心酸。自己也就是這樣從基層一步一步爬到現在的位置,現在他所經歷的,當年的自己也有著相同的體驗。我轉頭問他:“你哪個學校畢業的?”風灌到我嘴裡,聲音聽起來飄忽不定。他報出了我母校的名字,如果沒有男甲在場,我恨不得和他來一出老鄉見老鄉,兩眼淚汪汪。“我也是那個學校的!”我興奮的大聲說,風把聲音撕成一片一片,也掩蓋了自己過於激動的情緒。

他使勁搓著手兩大步貼近我身邊,顯然和我是一樣的興奮,“哎呀……啊……真的……”他磕巴著一時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我打斷他,“你哪年畢業的?”他似乎很怕我聽不清楚,腦袋朝我這邊偏了又偏才回答。我一算,比我小兩屆,而他的年齡也比我小一歲。

他的蒼老除了生活的磋磨和經年風吹日晒,也和那日渾黃的天空,把人吹的七葷八素的黃風有莫大的關係。之後我們第一次吃飯時,他身著一身藏藍色西裝,在溫暖明亮的燈光映襯下,和當日的他判若兩人。他長著孩子氣的圓臉,笑的時候竟然還有兩個淺淺的酒窩,最重要的是他一直溫和平緩的聲音,舉手投足間自然流露的風度,無一不彰顯著此人極好的修養。我很佩服他在艱難處境中還保有著這樣的高姿態,我好奇的問他為什麼每年數次的同學聚會①,都不曾見過他。

他笑著回答:“去過幾次,現在想想似乎還見過你。”我心虛的臉紅,想來每次的聚會,我都和大家一樣,拼了命的往功成名就者身邊靠,而對如他一般平凡的同學,我連多一眼也不曾看過。他也許已經想起在某次聚會上我對他的視而不見吧,但他顯然並不介意,這讓我更加慚愧。

後來我和他成了很好的朋友。他也在我小小的幫助和“教育”下,很快坐到了我當初的位置,在小山頭當起了老大。在此事件中,我自說自話的打理一切,而他的表現更像是局外人。幸好他資歷本來就夠,口碑又好的不得了,只是接連被“遺忘”和“暫時委屈”著罷了,所以我也沒費多大功夫。按我們的話說是“排隊也該排到了”。他對我卻是感激不盡,乾脆和我以兄弟相稱,這都是後來幾個月裡的發生的事。

在王寒栢的帶領下,我們很快結束了檢查,並沒有什麼可挑剔的地方,大家都很滿意,小馬和女乙也很滿意。離開時,王寒柏站在車邊送我們,其他幾個工人都自覺的跟在他身後,臉上露出放鬆的笑容。顯然我們是他們的敵人,而王寒柏卻是真正的自己人,可是該怎麼說好呢,他得的到民心,卻得不到一方天下。我敬佩他的為人,卻鄙視他的處事,而他自己,也會時常因為這樣的矛盾困惑吧!

剩下的幾個地方卻不如王寒柏這裡順利,期間還出了些爭執,我在壞天氣和壞心情的雙重壓力下開了一張罰單。雖然心裡清楚這罰單最終會被攤到工人們身上,但我又怕全都報合格,上頭再查出問題,落到我身上的就不是張罰單這麼簡單了。

很多事不是說道理對就做,錯就不做,而是要依據這件事對自己是對是錯來判斷。我可憐的良心②,要我在可以開二千罰單時,只開一千,在要開兩張罰單時,就開一張,這就是我所能做的。我在自己衣食無憂時施以窮人小錢,我在保證自己安全時予他人方便。反正這世上沒幾人能真正大公無私,古往今來,吟正氣歌的也就文天祥,說“先天下之憂而憂,後天下之樂而樂”的只有范仲淹,王進喜就一個,焦裕祿也只一個。

等到檢查全部結束已是下午六點,我們四人真正到了“飢寒交迫”的地步。現在首要問題是找地方吃飯,巧的是我們檢查的最後一站離莫菲單位食堂很近,我雖不知道莫菲在哪個點上班,卻知道這裡是他們吃飯的地方。

我心裡生出些妄想,便鼓動大家去那裡用餐。我想如果剛巧,她今天白班,剛巧今天她想吃晚飯,剛巧今天有人值守她能出來吃晚飯,剛巧今天有車送她們來吃晚飯,剛巧今天天冷,食堂怕盒飯不保溫不送餐過去,剛巧她在路上馬上就到,剛巧她正坐在裡面……我進門的時候有種打牌輸急眼壓最後一筆時的感覺,既興奮又恐慌。小馬走在最前頭,之後是男甲,我跟在男甲的身後,嘴脣發乾,嗓子又癢又澀。我舔著嘴脣,腦海裡一直響著一個聲音,“如果她不在,該怎麼辦?如果她在,我該怎麼辦?”

進門後,我的視線被沉重的壓力逼到腳尖上,彷彿灰頭土臉的鞋面上寫著什麼重要的訊息。顯然餓極了的小馬大踏步走在前面喊道:“領導,我先去看看菜。”我根本不敢往前細看,“去吧!”我有些倉皇的朝他揮手。

餐廳里人不太多,但也稀稀疏疏的坐了五六桌,我挑了最靠邊的一張桌子坐下,整個人一直處於恍恍惚惚的狀態,坐下後靠便在椅背上,閉眼歇息了片刻,定下神來,視線以及聽覺才復清晰起來。這時我才發現想從這些就餐的人中找個人還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他們都穿著一樣的衣服,帽子,鞋子,再加上冬天的厚棉衣,勉強也就分個男女。可我環視一圈還是一眼就認出了莫菲,她把自己緊緊裹在寬大的棉衣裡,很小的一個人,從我的角度勉強可以看到她的耳朵。

她低著頭專心致志的吃飯,頭也不曾抬一下。她是絕對不會想到我會出現在這裡,因為這樣的機率太小了,況且我今天也穿著工衣,我穿工衣的機率也不高,兩兩相加的結果是即便她抬頭,認出我的機率也幾乎為零。我心跳加速,幾近窒息,不知如何才能讓她注意到自己,又怕她吃完了飯離開。我焦慮無比思量片刻,終究顧不得男甲他們如何看我,毅然起身走到她身邊。

她還是不抬頭,我尷尬的站在一旁不知如何叫她,幸好她旁邊的一個男孩注意到我,他面無表情的快速瞄我一眼,用胳膊肘捅捅莫菲,“好像找你的。”她“嗯”一聲抬頭,嘴裡還含著一口米飯,臉上禮節性的笑卻瞬間消失不見。我故作輕鬆的說:“不認識了?”天知道,我心裡發瘋似地想抱住她,就抱住她,什麼廢話也沒有。

她眨了兩下眼睛,艱難的吞下米飯,眼神先是震驚繼而迷茫,最後我注意到她的眼圈紅了。“你?”她遲疑的說到,“你在這裡做什麼?你怎麼在這?”我害怕她離開,急忙問道:“你吃完飯還要回去上班?”她木木的點頭,“嗯”。他旁邊的男孩極有眼色,他放下筷子看著莫菲道:“你有事就別過去了,我一個人回去,交個班又沒啥事。”又抬頭問我:“你們有車沒?”我毫不在意他的態度是不是合適,乖巧的點頭,“有車”。

我猜測這個男孩就是莫菲提過的蘇易,此刻他在我心目中的形象就是一個頭頂光環的天使,我感激的看著他,“那就麻煩你了。”他淡漠的回答,“沒事,”然後笑著對莫菲說:“那你坐你朋友的車走吧。”莫菲求助似的看著蘇易低語:“不……”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趕緊對蘇易說:“謝謝你了,我就是找她有點急事”。蘇易把碗裡的湯一口喝盡然後起身,拍拍莫菲的肩,“我吃完了,走了”。莫菲的目光一直追隨著他,彷彿走的那個是她救命的稻草。

“去那邊坐!”我輕輕碰了一下她的胳膊說道,然後帶她回自己的座位。她一直低著頭不吭聲,看見男甲他們,也只是虛弱的笑笑,點頭問好。我心裡急的火燒火燎,又不敢太過表露,吃飯,喝水,聊天,再坐一會,哪個細節都不敢少。全程莫菲都縮在椅子上,像個孩子似地雙腳不停的蕩啊蕩。終於可以走了,我說:“走”,她迅速站起來走在最前頭,遠遠躲著我。

回程的路上,我依舊坐在副駕駛的位置,莫菲和其他兩人坐在後排,三個人都穿著棉衣,大家擠的頗有些委屈。小馬打開了CD,傷感的情歌聽的人壓抑,突然莫菲說:“換一張碟吧”,我換一張輕音樂,她說:“再換一張”。我又換,她還不滿意,最後找到一張很吵的搖滾,她說:“好了”。我不知道她什麼時候開始喜歡聽搖滾,我印象裡莫菲一直偏好安靜的音樂。我想,也許此刻也只有這樣激烈的聲音才足以壓制她內心的情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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