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山是民歌之鄉，民間流行的民歌有鹹水歌、高棠歌、大罾歌、客家山歌、鶴歌等等，其中流行於五桂山等地區的客家山歌已經有800多年的歷史了。按題材劃分，客家山歌的主角便是情歌，情歌的內容非常豐富，涉及愛情生活的每一個階段、每一個方面。

▲中山民歌形式豐富，圖為傳唱民歌現場。（中山市檔案館藏）

五桂山的客家山歌已有800多年曆史，圖為1996年五桂山地區的長江水庫。（中山市檔案館藏）

一對男女初次相識，互相有了好感，男方就用山歌試探對方的心意：

十八老妹嘀嘀親，渾水過河不知深。

丟個石子試深淺，唱支山歌試妹心。

女方出於慎重，同時因為嬌羞，遲遲沒有開口，男方急了， 再唱首山歌，把女方的嘴巴比作鐵打的荷包，盼望有一把利刀去打開它：

心想上天天咁高，心想戀妹妹咁刁。

鐵打荷包難開口，石頭破魚唔似刀。

女方終於開口了，也用巧妙的比喻，婉轉地道出自己心中喜悅，但不敢貿然表示真正的心情：

刀子斫柴筢子筢，老妹有事藏心下。

老妺唔曾同郎講，好比楊梅暗開花。

等到了解了對方，心中主意已定的時候，姑娘便敞開了心扉，用最美好的語言讚美情郎：

十八親哥笑融融，肉色笑起石榴紅。

牙齒賽過高山雪，眉毛賽過兩隻龍。

於是雙方互表心跡，男方唱道：

郎有心來妹有心，唔怕山高水又深。

山高自有人行路，水深自有擺渡人。

女方唱道：

六月食冰冷津津，老妹喊哥放下心。

親哥好比楊宗保，老妹好比穆桂英。

五桂山上有不少男女傳唱客家山歌。圖為山水畫——五桂山林場拾稿。（中山市檔案館藏）

進而是雙方互贈定情禮物。女方送的是親手編織的草鞋，新穎的式樣，綿密的針腳，蘊涵著姑娘的濃情蜜意：

郎有心來妹有心，做雙草鞋打鉤針。

鞋面斜起胡椒眼，鞋底打起鯉魚鱗。

男方送的是特意新買的涼笠，寄託著小夥子對姑娘真切的關心：

新買涼笠四塊綢，送給老妹抵日頭。

遮得日頭擋得雨，唔怕大風吹爛綢。

情人眼裡出西施，情人之間總是希望長相守，一刻也不分離。對於這樣的道理，客家人喜歡用人們常見的事物來打比方：

春天裡來插萊秧，妹妹好比月光光，

阿哥好比星子樣，夜夜陪妹到天光。

客家妹子認準了心上人，就全副身心地投入到愛情中，愛得纏綿執著、死去活來

郎是嶺中長年樹，妹是嶺中百年藤。

樹死藤生纏到死，樹生麻死死也纏。

郎是嶺中長年樹，妹是樹邊長生藤。

樹生藤死永唔離，藤長樹生萬萬年。

諸如此類的客家情歌不勝枚舉。有人說“山歌幾乎是情歌的同義語”，雖有誇張，也還近實。可為數眾多的情歌並不能說明客家男女之間可以隨意交往，恰恰相反，正是因為他們之間有著太多的清規戒律所然，到了山間田野，他們才會情不自禁的放聲高歌，抒發鬱悶之氣傾吐內心慾望。

中山五桂山的客家山歌表演（圖源網絡）

注

資料來源：《這方水土》/吳競龍等編著.--廣州：廣東人民出版社，2011.10

編輯丨劉思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