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高級的人際關係,是相見有清歡


最高級的人際關係,是相見有清歡


人與人之間既相互圖謀,又相互設防,人際關係的一切複雜都源於此。最好的關係是相互關愛,而非相互需要,人與人之間真正的交往,至簡至真,最高級的人際關係,是相見有清歡。

1

八年前,我走出大學校門,四處找工作,四處碰壁。正迷茫時,高中好朋友一通電話打來,邀請我去南昌發展。

那是我很好的哥們,沒有絲毫猶豫,當天晚上,我就坐上了從西安開往南昌的火車。一想到馬上就有一份體面的工作,興奮感代替了1000多公里,十幾個小時硬座的疲累感。

第二天,好朋友親自來接,還帶我去“落霞與孤鶩齊飛,秋水共長天一色”的滕王閣溜達一圈。

一整套“服務”下來,我很感動:這哥們,夠意思!

第三天,開始談發展“正事”,他帶我來到一個小區。一進門,一個滿口山東方言的大媽劈頭蓋臉給我講當下經濟形勢,又說南昌位於中國中部,國家大力扶持祕密項目,必須我這樣的人才才能勝任。

轉來轉去,我明白了:這是個圈套,我的好哥們要帶我跳進傳銷的大坑!

那是我人生第一次感受到巨大的失落,即使最後逃出來,那種被好友欺騙的感覺,依然終生難忘。

我不是被親密之人騙的唯一一個。每年,誤入傳銷的人數不勝數:他們被親人騙、被愛人騙、被朋友騙……在金錢面前,好像不犧牲點真情,就不能好好行走江湖。在利益面前,情不重要,錢最重要。

現代人大多功利心強,虛情假意,騙錢的多,長情的少。現代社會人際關係之所以會越來越淡薄,就是因為有太多像我那哥們的人一直透支情誼滿足私慾,人與人之間互相圖謀又互相設防,讓人對“情誼”兩個字越來越失去期待。

最高級的人際關係,是相見有清歡


2

每年冬天,我都要參加大學同學會,這麼多年同學會參加下來,我的感受就倆字:尷尬。

今年同學會,系主任照例出席。主任依然是主任,但主任稱呼我們的方式每年都在改變。混得好的,後綴是“總”:王總、張總、李總……混得差的,前綴是“小”:小王、小張、小李……

去年的同學會上,以前的小李一躍成為李總,今年呢,又橫空出現一個王總。

觥籌交錯間,有個有錢的老同學問系主任學校哪裡可以停車,主任熱情介紹了停車場、停車位,一切安排得細緻周到。一個混得不是太好的同學也開玩笑地問:“哪裡可以停我的自行車呢?”

結果,主任板起臉,冷冰冰地丟下一句:“建議地鐵出行。”看到被建議地鐵出行的同學尷尬又失落的神情,真恨不得拍拍他腦袋,告訴他:好好混,爭取早日給自己加個後綴!到時候,開著勞斯萊斯滿校園晃!

這些年來,同學會一年比一年“變味”,飯桌上的菜越來越精緻昂貴,但飯桌上坐著的人,“憶當年”的越來越少,“比現在”的越來越多,真情實意的感覺越來越淡,吹牛擺闊的意味越來越濃。同學情變味,師生情變味,滿桌子充斥著銅臭味。

2017年5月,浙大120週年校慶之際,浙大校友魯瑾一篇《浙大今天120歲生日全世界都跳起廣場舞》爆紅。在這篇“為母校潑冷水”的文章中,魯瑾感嘆:“一件好事變成了一件浮誇的事”。你看,名牌高校辦校慶,慶的不是學術多牛逼,慶的是捐錢有多少!

說一個父親帶孩子出門,在大街上碰到多年不見的同學,互相寒暄一陣,臨分別,倆人都客氣地說:“下次一起吃個飯。”但剛一轉身,小孩就對父親說:“爸爸,你連那個叔叔的電話都沒留啊。”

單純的孩子可能不明白,在成人的世界裡,人與人之間的關係已經物化,從來只有“利益”二字,哪裡還有“情誼”? 我們可以臉上堆著笑,心裡小算盤打得噼啪響:“他會求我什麼?我能要他什麼?”這個社會,功利的人多,談情的人少,千里送別的少,千里追債的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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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從來沒有哪個時代比我們這個時代更矯情,更缺乏真情實感,更誇大虛偽的感情。在這樣爾虞我詐、互相圖謀算計的社會裡生活久了,你會發現,有時候僅僅是為了維繫一段關係,我們就已經用盡全力、身心交瘁,這個世界,真的還會好嗎?

但時間再往前推一點,這個世界遠不是這樣。人與人之間的交往,乾淨、簡單、仗義。

在宋朝,有為了朋友,千里相從陪伴的道潛。

宋元豐二年,烏臺案發,在這場北宋文壇波及面最廣的運動中,受牽連最嚴重的是蘇軾。

他先是被貶黃州,過了一段苦悶不堪、孤寂無比的生活。

這段時間,他寫詞,就像是在嘆氣:深夜起床,感嘆“寂寞沙洲冷”、看到楊花,感嘆“點點是離人淚”、過箇中秋,還是把盞感嘆“人生幾度新涼”……

異地他鄉,東坡先生有苦無處訴。這時,道潛不遠千里從汴京來到黃州,住了下來,這一住就是五年,陪伴蘇軾度過最艱難的歲月。

後來,蘇軾又被貶南海,道潛知道後,駕一葉扁舟,渡海相隨。

山一程,水一程,為的不是利益,為的是陪伴、關愛。最好的友情,不張揚,不顯擺,人生得意時你不一定能注意到它,只有當你身處黑暗,才能看到它閃著的光:放心,我一直都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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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在清朝,有為了好友奔走營救,甚至不惜下跪的顧貞觀。

順治十五年,因為一場規模浩大的文人賄賂案,眾多文人被流放寧古塔。這場浩劫波及到的人中,有個叫吳兆騫的文人。

吳兆騫在寧古塔給好友顧貞觀寫信,接到吳兆騫的信後,顧貞觀發誓“必歸季子”。他連日奔走,希望有人能為營救吳兆騫助一臂之力。

人情淡薄,世態炎涼,已經飛黃騰達的官員,無人願意為他人解難。顧貞觀一籌莫展,回到家後,百感交集,提筆寫下《金縷曲》,開篇第一句,就是濃濃相思:

“季子平安否……”

他拿上寫好的詞,找到當時與皇帝交好的納蘭容若,請他出面營救好友。容若答應十年內救出,顧貞觀急了,跪下說:“人壽幾何?請以五年為期。”最是文人骨頭硬,顧貞觀這一跪,用盡了畢生的勇氣。

吳兆騫被釋歸來那天,特地到納蘭府上拜謝。在一間屋內的白壁上,見到題字:“顧樑汾為鬆陵才子吳漢槎屈膝處”,這才知道顧貞觀為他的生還竭盡了心力。那一刻,前塵往事,噴湧心頭,已經50歲的吳兆騫,忍不住放聲嚎啕痛哭。

你看,這樣的友情,同樣不張揚,不以利益為導向,只為了一個承諾,拼盡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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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即使是到了混亂不堪的民國,陌生人之間交往,簡單又仗義。

1922年,為了“多見幾個新鮮日頭,多過幾個新鮮的橋”,20歲的湘西少年沈從文,坐了幾天幾夜的火車,來到北京。長安居,大不易。兩年後,在偌大的帝都,他窮得連吃飯都成問題。

這年冬天,沈從文給京城的幾位知名作家寫信。

這幾個作家中,唯一回信的,是當時擔任北大會記學教授的郁達夫。

郁達夫冒雪前來,進門第一件事,就是將自己的圍巾,披在已經凍得發抖的沈從文身上。

這之前,郁達夫和沈從文從未有過交集,但郁達夫堅持要請沈從文吃飯。

那頓飯共花去一元七角多,也是沈從文“北漂”以來吃到的最豐盛的一頓飯。吃完飯,郁達夫掏出一張五元的票子結賬,然後,拍拍沈從文的肩膀,又把找回的三塊二毛幾分錢,全都塞到他手裡。

因為這三塊多錢,沈從文最終熬過了最困難的階段。

半個世紀後,郁達夫的侄女來拜訪已經成為大作家的沈從文,提到郁達夫,沈從文說:“那天,他拿出五塊錢,同我出去吃飯,那可是五塊錢,那時候的五塊錢啊!”

回憶這段往事時,沈從文已經70多歲,而距離郁達夫去世,已經三十多年。郁達夫的五塊錢,沈從文記了一輩子。

為什麼講這個故事呢?是想說陌生人之間也可以如此坦誠、率真,最好的關係大概就是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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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1989年,剛從沙漠回來的三毛,站在臺北街頭,看到一張張冷漠麻木、沒有表情的面孔,從自己面前匆匆而過。

三毛內心無比惶恐:“我警惕自己,不要因為長時間生活在這般的大環境裡,不知不覺也變成了那其中的一個。他們使我黯然到不太敢照鏡子。”

二十多年過去了,我們這個時代,人際關係沒有任何改善,反而越來越冷漠、難堪。在這個科技無比發達的時代,人與人之間幾乎沒有距離,卻又無處不是距離。

利己、虛偽、庸俗,正加速摧毀人與人之間至簡至純的關係。由網絡拉近的“face to face”距離,遠跟不上現代人“heart to heart”消逝的速度。

在這個世俗的世界裡,“只做對自己好的”好像已經成為了默認的生存法則,每個人都是精緻的利己主義者。不知從何時起,“認真你就輸了”成了這個時代最流行的代言詞。但一段良性的人際關係,必須要認真。

當你試著撕掉虛偽的面具,坦蕩地面對一切,你會發現:最好的人際關係是相互關愛,而非相互需要,人與人之間真正的交往,至簡至真,最高級的人際關係,是相見有清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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