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拼多多計劃訴諸法律、索賠1000萬，自媒體“差評”顯得十分硬氣，“洗錢平臺”的指控是真是假？曾因優惠券漏洞被“薅羊毛”的拼多多，到底出了什麼問題？
本文由無冕財經原創並首發，作者：胡慧茵，編輯：陳澗，設計：甄開心，編輯助理：蘇欣然
面對“洗錢平臺”的指控，拼多多果斷向自媒體“差評”發起法律訴訟。
5月26日，“差評”發佈一篇名為《拼多多店鋪淪為博彩網站洗錢平臺，單店日洗錢50萬！》的文章，直指拼多多涉嫌博彩洗錢類違法交易。
5月27日，拼多多回應稱，“文章系徹頭徹尾的虛假不實文章，對拼多多公司造成極大商譽損失”。與此同時，拼多多還表示，將對該營銷機構發起法律訴訟，索賠1000萬元，訴訟所得將全部捐助給打擊禁限售和網絡灰黑產的公益事業。
這邊拼多多擺明證據，奮起反擊。另一邊，自媒體“差評”也道委屈，“發現了事情你們就抓緊時間加大力度抓壞人就行了啊，起訴我們幹嘛啊。”如今，雙方各執一詞，指控漸漸演化成“羅生門”。
在拼多多感嘆頻頻被黑的背後，究竟孰是孰非？“洗錢平臺”指控背後，拼多多又有著怎樣的困擾？
陷入“洗錢”質疑
“差評”的文章中稱，後臺粉絲的朋友在賭博APP上充值時，發現跳出拼多多的微信收款二維碼，錢也悉數轉到了“拼多多平臺商戶”裡，付款截圖裡訂單編號、交易單號、商戶單號一應俱全。
▲“差評”微博截圖。
該爆料者表示，這種情況在最近兩三個月大量出現，廣泛用於市面上各大博彩盤口和網絡賭博 APP。文章不僅認為“拼多多是博彩網站收款的支付通道”，甚至還給出了駭人聽聞的數據，“預估這塊業務在拼多多的日GMV（成交額）達到五億元”。
在 “差評”描述的測評中，當用戶往這些APP裡充值時，支付界面會出現一張支付二維碼。按照提示掃碼後，屏幕上卻跳出了拼多多的界面。這時並非直接支付，而是購買“鬥魚直播遊戲道具”的“代付”操作。文章中稱，經過多次不同的商鋪測試時可以確定，賭客的最終充值款都流入了拼多多店家，由此推斷，非法賭資經過拼多多這道操作就被洗白了。
這一方式之所以隱蔽，皆因代付訂單不會出現在賭客手機中的拼多多APP上，更不會知道是為誰代付。支付成功之後，這些平臺上的“異常店鋪”，往往會在集中時間段、有大批資金入賬，再流入拼多多店家。資金“洗白”之後，便成了合理合法的拼多多店鋪流水收入。
文章還以拼多多相對寬鬆的審核為由頭，說明這種“今年才興起的一種新型支付方式”不僅吸引了入駐的商家呈現指數型增長，還拉動了拼多多將近5億元的GMV。
面對“洗錢”的指控，拼多多方面表示，文章“極盡誇張的撰寫和陳述”是對公司聲譽的“惡意誇張和貶損”。隨後，拼多多更第一時間舉出多項證據，反駁“差評”的指控。
拼多多風控相關負責人表示，早在“差評”的文章發佈前，拼多多已經把文章所提及的店鋪，如“梅加瓦蒂會讓”、“成紅的店鋪”、以及“文文大號潮牌”都進行了風控系統屏蔽。
該負責人強調，拼多多任何店鋪均為實名制開店，任何涉嫌非法行為都可被溯源，沒有一個可以被洗白。“作為一家沒有自身支付通道，純依靠第三方支付通道的電商平臺，只要收到微信支付或支付寶發來的所有風控可疑類交易提示，拼多多平臺均會在第一時間凍結店鋪、下架商品並且向有關部門報送相關線索。”
▲拼多多方面展示的攔截郵件截圖。
據拼多多官方給出的數據，截至目前，拼多多已經陸續向執法機關報送的包括此類性質的禁限售商品線索共計18958個，涉及1719家店鋪。
文章當中，最讓外界驚掉下巴的，是“差評”所寫到的“該業務在拼多多的日GMV達到五億元”。
對於這一說法，該拼多多風控負責人顯露出憤怒：“這種表達近乎於玩笑，但充滿了惡意。”
為了自證清白，該負責人給出了螞蟻金服轉發至拼多多的風控關注郵件，此類商家通過支付寶二維碼發生可疑性交易的金額從2019年4月12日至2019年4月17日呈現逐次下降趨勢，從最高日的每日94萬元下降至每日60萬元。這與指控所說的五億元，實際上相差六七百倍。
拼多多的煩惱
儘管拼多多的還擊有理有據，但從另外一個角度看，自身沒有支付通道的拼多多確實有被黑產攻擊的困擾。
“差評”指摘拼多多對“日日流水五十萬”的異常數據不敏感，另外，也對“買家資金在確認收貨或15天系統自動確認收貨後才可會到達商家賬戶”提出了疑問。
對此，電子商務研究中心主任曹磊認為，“差評”文章說拼多多有15天可以處理但不處理的表述是不專業的。
他向無冕財經（ID：wumiancaijing）表示，電商交易的GMV中，虛擬交易佔了很大比重，比如話費、遊戲點卡、會員資格、視頻VIP等，在這個領域當中拼多多不是交易量最大的平臺，且此類交易不存在實物交易15天的交付期，而是付款即達成交易。
歸根結底，對於並不具備支付牌照的拼多多而言，支付服務也只能依託支付寶和微信支付，處境確實很被動。
在迴應中，風控負責人也直言監控的難點，“涉嫌博彩洗錢類違法交易主要是想突破支付通道，因此會在目前所有電商平臺‘布碼’，混跡於正常交易之中。而對於所有電商平臺來說，判斷難點在於，需將其從正常電商交易中進行剝離甄別，主要甄別依據就來自於支付機構的風控數據。”
甄別之難，從“差評”的文章就可窺見一二。文章中稱，涉及的商戶並沒有明目張膽地使用違法產品進行交易，而是採用了鬥魚道具等虛擬商品“掩人耳目”，隱蔽性極高。
自媒體“江翰視野觀察”認為，如果商戶從信息到身份都是真實的，進行的交易也都是真實的話，若用戶不舉報電商平臺就很難判定這筆交易是不是違法交易。“特別是對於本身並不做支付的電商平臺來說，它更不會有支付風控系統對這筆交易進行反洗錢的風控，這個責任不在電商環節。”
對這一觀點，曹磊表示認同，“拼多多和淘寶這樣的平臺在面對從事博彩業的人，確實無法在前期就能甄別出哪些是壞人哪些是好人，只能依靠工商稅務和銀行資金流水來研判並進行事後監管。”
實際上，拼多多的監管，從其向執法機關報送的可疑交易數據就可以看出成效。“拼多多在迴應裡展示了4月12日至4月17日通過支付寶掃碼支付金額，從94萬至60萬呈現逐日下降的趨勢。拼多多表達的意思，正是在拿到了支付公司數據之後我是在監管的，且監管是有效的。”曹磊補充道。
▲拼多多展示的風控郵件。
雙方爭論發展到這個階段，拼多多的態度很是堅決，發起法律訴訟，並向自媒體“差評”索賠1000萬。面對天價索賠，“差評”依舊挺直了腰板，表示自己只是做了打擊博彩業的好事。
從拼多多此前的經歷來看，它確實不止一次受到黑灰產的攻擊。無論是此次被質疑淪為“博彩網站洗錢平臺”，還是此前因優惠券漏洞被“薅羊毛”，其背後都凸顯出拼多多平臺的漏洞。
為了能減少這些問題的發生，曹磊也提出，拼多多應該積極與支付公司溝通合作，“在事件當中，比較實際走賬支付掉的是這些持牌支付公司，拼多多不過是被利用的一層表皮。而在拿到支付公司數據之後，拼多多可以更積極的甄別和處理有問題的店鋪，將這一批數據報送到執法機關處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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