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靈活運用顏色
魯迅在散文《雪》中有這麼一段描寫:
“雪野中有血紅的寶珠山茶,白中隱青的單瓣梅花,深黃的磬口的臘梅花;雪下面還有冷綠的雜草。蝴蝶確乎沒有……但我的眼前彷彿看見冬花開在雪野中。”
雪的純白清冷,與山茶的血紅濃豔、臘梅的深黃沉穩、雜草的冷綠鮮亮,交相輝映,形成強烈的視覺衝擊,令人眼前一亮。
大自然是多姿多彩的。在閱讀文學作品的過程中,你會發現,許多作家都像魯迅一樣,非常擅長顏色的運用,或點繪,或渲染。
我們可能無法像他們一樣將色彩運用的如此得心應手,但即使在文章中稍稍加入一些顏色,就像女人化個淡妝似的,都會為你的文章增色不少。
除了顏色的運用,那些文學大師們在寫景狀物時還應用了哪些技法呢?
02 最樸素的寫作技巧——白描
不知大家有沒有聽說過一本書,叫《植物名實圖考長編》,它是一本植物學科普文章,由清朝的吳其濬編著,行文講究準確、簡潔。
如,書中對大豆的描寫為:“……其嫩莢有毛,花亦有紅、白數色……”
文學大師汪曾祺曾在文章中多次提到這本書,對其的推崇可見一斑。在欣賞汪曾祺關於花卉等植物描寫的文章時,字裡行間也能看出這本書對他的影響。
就拿他在《夏天》中描寫梔子花的一段佳句來說:
“凡花大都是五瓣,梔子花卻是六瓣……梔子花粗粗大大,色白,近蒂處微綠,極香……”
沒有常用的擬人和比喻手法,沒有華麗辭藻的堆砌,更沒有不要錢似的將諸多情緒都宣洩在梔子花上。
最傳統的白描手法,清清爽爽,一朵香氣四溢的梔子花躍然紙上。這種類似《植物名實圖考長編》的文風,與汪曾祺一貫的平淡質樸渾然一體,讀起來別有一番趣味。
與諸如“潔白的梔子花如純潔的少女般,散發著誘人的香氣”,或“梔子花笑的更加燦爛了,梔子的香,在空氣中瀰漫開來”等豔俗的描寫相比,高下立見。
所以,當你筆力有限,無法以慣用手法寫出新奇的時候,不妨學一學汪曾祺的寫法:凝視、觀察某一具體的事物,寫出它本來的面目。
美學大師宗白華曾說過:“自然無往而不美”。即使沒有炫麗的文字和濃烈的情思來修飾,只簡簡單單地寫進文章裡,景物本身已足夠令人沉醉。
比如寫花,便可以寫寫花有幾瓣、葉有幾片、形狀如何、顏色如何、香氣又如何?
再比如寫動物,忠實地記錄它們的神態和動作就已足夠,切記不要過多揣測其心理,點到為止即可。
汪曾祺在《雞毛》中曾寫到小雞在覓食時“有時又抬起頭來,把一個小腦袋有節奏地轉來轉去,顧盼自若……進窩時還故意把腦袋低一低,把尾巴向下耷拉一下,以示雍容文雅,很有雞教。”
這段描寫可謂是真實又有趣,讀者簡直要被小雞萌化了。其中,“雞教”化自“家教”,巧用擬人,調侃味濃,但全篇很是剋制,點到為止。
03 高端玩法——化景為情
不過,不同於汪老的平淡樸實,才女張愛玲的小說裡凡出現的花花草草,其“心思”則顯得複雜的多。
如同王國維所說:“一切景語皆情語。”文學作品中還有許多並不是單純地為了寫景而寫景,而是借景抒情,抒情是目的,寫景只是手段。
《沉香屑——第一爐香》中曾有這麼一段:
“天完全黑了,整個的世界像一張灰色的聖誕卡片,一切都是影影綽綽的,真正存在的只有一朵一朵挺大的象牙紅,簡單的,原始的,碗口大,桶口大。”
在這段中,紅與黑形成強烈的對比,並且張愛玲還著重描寫了象牙紅的大。漆黑的夜幕中,其他事物都隱藏在了夜色中,只有一朵朵碩大的、紅色的象牙紅倔強地靜默著,整體呈現出一種詭異、妖冶的美,和這個故事的基調完美契合。
化景語為情語,需要你抓住事物的一個或多個特點,比如象牙紅的大,並且綜合其他因素,如時間、空間的描寫、文字韻律的把握等,才能達到一定境界,對作者質素要求比較高。
切記不要功夫不到家時,不加分辨地胡亂抒情一通,很容易就畫虎不成反類犬。
今天的分享到這裡就結束啦,下期預告:和大師們談談人物描寫的是與非。(圖片via網絡,侵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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