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史最偉大的喜劇，沒有之一
本文轉載自微信公眾號環球銀幕（world-screen）
作者：FYU Terry
看到這樣的標題你一定會問，是啥電影，你敢吹得這麼高？
今天和大家聊的這部經典老片，還真就當之無愧——
《熱情如火》
《熱情如火》是由瑪麗蓮·夢露、託尼·柯蒂斯、傑克·萊蒙出演的於1959年問世的喜劇片，2019年，是這部經典喜劇電影上映60週年。
它之所以傑出，不只是簡簡單單地因為好笑。
在性別意識較為保守的50年代，它探討了異裝話題和性別的流動性；在幾位主人公的身份扮演遊戲中，它滿足著人們對美國夢的遐想——
任何人都能在這片機會之地上重新定義自己。
而且，它還是夢露生命中最偉大的演出之一，在女主角“甜心（Sugar）”的美麗與哀愁中，我們看到更多的不是角色本身，而是夢露自己。正是這些特質，讓《熱情似火》在上映60年之後，依然牽動人心。
那麼，《熱情似火》講的是怎樣一個故事？
故事的主角，是託尼·柯蒂斯飾演的薩克斯手喬（Jeo）和傑克·萊蒙飾演的貝斯手傑裡（Jerry），他們沒有穩定的工作，靠接單演出維持生計，其中喬還很好賭，經常把兩人每次辛苦演出掙來的錢賭光，妥妥一對loser。
有一天，他們打聽到有一個即將前往佛羅里達演出的女子樂隊正好缺一名薩克斯手和貝斯手，都快把內褲輸光的這對好基友該怎麼辦呢？
雖說《熱情如火》是一部喜劇，但它卻同時混搭著多種不同的類型：黑幫片、歌舞片、兄弟喜劇、愛情喜劇。
《熱情如火》的故事背景設定在1929年黑幫橫行的芝加哥，影片開場便是警匪之間的激烈追車，而它在進行到臨近30分鐘時的情節大轉折，則是一場血腥的黑幫大屠殺（影射著由黑幫大佬艾爾·卡彭指使的“情人節大屠殺”事件）。
製片公司本以為這樣的開場會讓人們笑不出來，沒想到這樣的設置讓整部電影更好笑了——因為在如此危險的情境下，兩位主人公只有做出瘋狂的事，才能從虎口中逃生。
結果，點兒背的兄弟倆無意間見證了兩派黑幫的火併大屠殺，為了躲避追殺，喬與傑裡成功“變身”為女子約瑟芬和達芙妮，混入了上文提到的這個即將前往佛羅里達的全女子樂團。
在拍攝之初，當託尼·柯蒂斯與傑克·萊蒙第一次穿上女裝，化上女妝時，他們不知道自己的裝扮是否可信，於是他倆在米高梅的片廠走來走去，想看看會不會有人識出破綻。
當他們站在女洗手間的鏡子前面整理妝容時，沒有旁人發現異常，於是他們知道，他們的造型成功了……
柯蒂斯在假扮女人時一直抬頭噘嘴，像個老派淑女；萊蒙在假扮女人時卻自然很多。柯蒂斯後來解釋道，他對於男扮女裝這件事比萊蒙更介意，而這種顧慮所帶來的扭捏，反而讓他顯得更女性化。
片中，兄弟倆一開始都無法適應自己的新性別，並且習慣性地看見美女就挪不動腿……
在前往佛羅里達的火車上，兩人認識了瑪麗蓮·夢露飾演的樂隊主唱“甜心”（Sugar），立刻都被她的美貌所吸引。
而隨著傑裡幫助Sugar化險為夷，喬以“女孩”身份瞭解了Sugar的苦楚，Sugar從此對這哥倆無比信任……
但作為“女孩”，喬和傑裡被無數不招人喜歡的男人搭訕，他們漸漸理解了女人的苦衷，尤其是傑裡：既要踩著如此讓人難受的高跟鞋走路，又要忍受那麼多令人不悅的男人對他們在言語和肢體上的騷擾，她們究竟是怎麼做到的！
在與對“她”一見鍾情的老富翁奧斯古德的共處中，傑裡/達芙妮度過了最初的排斥階段後，變得愈發適應這個新的身份，以至於要不斷重複“我是個男孩”這句話才能認清自己的生理性別，這也與他剛剛異裝時不斷重複“我是個女孩”的橋段形成絕妙對比。
對性別流動性話題的探討，在影片上映的1959年無疑極為超前。而男性與女性之間的相互理解，以及對各種不同“口味”的包容心態，都證明了導演比利·懷爾德並不只是個憤世嫉俗的犬儒主義者——
在某種程度上，對所有人一視同仁進行嘲笑的他，反而是個更徹底的人道主義者。
另一邊，裝成“約瑟芬”的喬又假扮成了一位石油大亨，來騙取Sugar的芳心。喬原本以為只有自己在說謊，卻沒想到Sugar也會為了取悅他而編造一個上流出身。
但導演比利·懷爾德並沒有評判這兩個角色，因為他的名字原本也不是比利而是塞繆爾，而柯蒂斯與夢露的原名，分別是伯納德·施瓦茨和諾瑪·簡·莫特森，他們都曾為事業改造過自己的身份。
在上世紀的美國，這個屬於移民的國度、文化的熔爐中，每個人都有資格改造自己的身份和過去，以便獲取更好的未來，這就是那個年代美國夢的本質。
隨著情節的推進，平日裡的“花心大蘿蔔”喬對Sugar的感情越來越深，同時他也發現Sugar真的愛上了偽裝的自己；
另一邊，傑裡/達芙妮在與老富翁奧斯古德的約會越來越得心應手……電影史上最有名的一句片尾臺詞，也來源於兩人微妙的關係。
要命的事情卻隨之來了，追殺他們的黑幫來到了佛羅里達，這場啼笑皆非的鬧劇該如何收場呢？
雖然在上世紀50年代後期，彩色攝影已經成為好萊塢大製作的標準配置，但比利·懷爾德仍堅持把《熱情似火》拍成黑白片，因為他擔心在彩色畫面中，兩位男主角臉上的濃妝會讓他們的性別扮演變得不可信。
不過還好，我們能在一些留存下來的彩色片場照裡，看到這部經典喜劇的明媚原貌。
在我看來，《熱情似火》中所有人都奉獻出了巔峰級別的發揮，不論是柯蒂斯、萊蒙還是導演懷爾德。但如果說這部電影是屬於某個人的，那麼那個人只能是瑪麗蓮·夢露。
她永遠是這部電影的唯一象徵。
從影片開始一直到喬與傑裡踏上逃難之路時，我都以為《熱情似火》是部關於一對死黨互相插科打諢的兄弟電影（Buddy Film）。
然而一旦夢露出現，整部電影的氣質就開始完全不同：只需要一個若無其事的出場，她就能夠牢牢地抓住人們的注意力，並讓觀眾在她不在場的每場戲裡，迫不及待地等待著她的下一次出現。
在夢露的一次出場中，懷爾德還自我致敬了一下夢露與他合作的上一部電影《七年之癢》——在那部電影裡，街道通風口的氣流吹起了夢露的長裙，而在“甜心”出場的那個火車站臺，火車則把蒸汽噴到了她身上，嚇了她一跳。
夢露對“甜心”（Sugar）的表演，兼具俏皮與脆弱。這個角色就像她在真實生活中一樣容易輕信，總是被欺騙，總是遇人不淑。
夢露在片中的那句臺詞——“我吃到的總是棒棒而不是糖”，幾乎概括了她的一生。
她總是與輕率對待她的男人糾纏不清，所以當她在聚光燈下唱出“沒有人真的愛我”這樣的歌詞時，我們真的會相信她，雖然她是如此美麗。
在夢露天真卻又世故的表演下，“甜心” 甚至讓我想起亨利- 皮埃爾·羅什在小說《朱爾與吉姆》中對女主人公凱瑟琳的形容——
“她既是母親，也是小孩，既是妻子，也如同妓女。”
影評人羅傑·伊伯特把夢露的這種氣質形容得更為熨帖：“夢露給柯蒂斯的吻並不色情，卻充滿了甜蜜與溫柔，就像是在饋贈一件禮物，或是治療一個傷口。”
在拍攝《熱情似火》時，夢露只剩三年多的生命了，當時的她性情已經極不穩定，並且嚴重依賴藥物和酒精。
戲外，傑克·萊蒙對夢露一直抱有好感， 他覺得夢露只是有很多情緒問題，並且過度緊張。夢露爬上萊蒙的火車床鋪的那場戲，是她為數不多的演了一條就過的場景。
夢露在一些時候能把一場長達三頁的劇本一口氣完美演完，在另一些時候卻連一句再簡單不過的臺詞都記不住。
劇本中的一句“波本在哪”，夢露一共NG了58遍，即便懷爾德把這三個單詞寫在紙上並貼到了夢露在那個鏡頭中有可能打開的所有抽屜裡，還是不管用。
但就像片中那句最經典的臺詞“人無完人”一樣，懷爾德對此事的迴應，同樣膾炙人口：
“夢露確實記不住臺詞，但那又怎麼樣？我見過一個餐館服務生能一字不差地背出整個菜譜，中間不喘一口氣；我在維也納有一個老姨媽，她能把每句臺詞都說得非常完美。他們倆都能演夢露的角色，但有誰會願意看這樣一部電影呢！”
美國電影學會（AFI）和英國廣播公司（BBC）都將這部《熱情似火》評選為有史以來最偉大的喜劇。
片中的對白是如此機智，以至於每句臺詞要麼是令人捧腹的笑話，要麼語帶雙關，要麼就和之前的某句對白形成前後呼應，它們都是懷爾德和合作編劇戴蒙德千錘百煉的結果。
本片的結構又是如此精巧，以至於它在笑點與笑點、類型與類型之間的過渡，有著如同芭蕾舞一般的優雅。
而且，除了擁有上世紀50年代最帥氣的小夥之外，本片還擁有著史上最機靈的喜劇演員傑克·萊蒙和最性感的女明星瑪麗蓮·夢露。所以，如果我們不把《熱情似火》選作史上最佳喜劇，我們又能選什麼呢？
BBC這樣評價到——
《熱情似火》是一曲獻給寬容、接受與無限的可能性的頌歌。我們的時代比任何其他時代都更需要它。
— the end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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