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汪健
臘月了，車間的男女工都現浮躁之氣，恨不得馬上回家過年，碎料工小崔先辭職回四川老家了。
車間胡主任向公司人事要人，第二天，來了位白淨清瘦的年輕人，自報名叫小王。胡主任看了看，說道：“年內還有二十幾天，公司年終還有獎金和禮品，你要好好幹！”年輕人點頭，去幹活了。
小王很沉默，幹活也很認真，按時上下班，是那種獨來獨往的年輕人。
某日早上，胡主任正在看機臺日誌，量尺寸的小莉過來了，拿著卡尺和產品，對胡主任說，昨晚上的產品尺寸都大了十幾條絲，恐怕都不行了。胡主任趕緊接過卡尺，抓了剛出來的產品，量了七八個，都大了……胡主任一下傻眼了，關上了機器開關。“他孃的，做了十來個小時，都要報廢了！”他心裡嘀咕。
他查看了輸入的參數，原來失誤把另一類似產品參數輸入進去……都是自己昨天多喝了一杯……
胡主任叫來了主管胖丫，一河南胖妹，吩咐道：“你把昨天中晚班的原料量分解三分之二到別的班次，要勻衡，按過去出了問題的那種方式分解，時間拉長些，不能讓人看出破綻……”胖丫唯唯諾諾的去辦了。
胡主任看到新來的小王拿著一筐料頭傻站著，正看著他們，一下火了：“你痴呆呀，還不過來把昨晚上的中班和夜班的產品拉去粉碎了”。小王緩慢的找出中夜班的產品，白花花的，像一筐筐銀子……
又某日，滬上下大雨，有些路面積水很深，主管胖丫到九點了才推著被水泡壞了的電動車走進車間，她走到粉碎間，把小王叫了出來，“把我的車推到前面的路口修車鋪去修一下，修好拿張發票回來我給你錢。”
小王說：“那今天的活幹不完，要加班？”
胖丫厲聲道：“加班會給你算加班費的，你怎麼這麼多費話！”
站一邊胖丫老鄉小莉奸笑道：“再不去，主管一屁股坐死你！”
小王看了看胖丫又高又大的身材和那磨盤樣的屁股，沉默著出去推電動車了。
又一天，小王正粉碎料頭，車間檢驗工小劉走進來，手上拿著一新塑料筐，傍若無人的推開窗戶，要往外扔。下班方便帶回去。外面門口通道都有監控，這個粉料間是無監控的。小王說：“那是新筐，你拿這舊的吧！回去洗洗一樣用。”
小劉斜睨著他：“你算那根蒜？小子是不是欠打？信不信今天下班出了工業園區的門，你就趴在地上！”
很快臘月二十幾了，公司開年會了，每年老闆都會找個星級大酒店，讓全體員工狂歡一夜，該表彰的表彰，該發獎金的發獎金。每個部門的員工坐一在起，小王理所應當然的和胡主任胖丫等他們坐了一桌。菜餚豐富，觥籌交錯。
老闆的女兒突的走了過來，一把抱住小王的脖子，“舅舅，你怎麼也在呀？”
胡主任伸出的筷子戛然而止，眼睛瞪得像魚泡樣僵在那……
胖丫口裡的一塊肉沒來得及嚥下，吐了出來……
檢驗工小劉站著本想敬胡主任酒，往回坐沒坐上，嘩啦坐地上了……
小王露出一絲陰笑……遠處的老闆也正臉色陰沉的看著這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