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祝英臺眼睛一亮,回頭望下生她養她的大地,淚水奪眶而出。'

天下女人 小說 不完美媽媽 馬錢子 五月沐楓 2019-08-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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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祝英臺眼睛一亮,回頭望下生她養她的大地,淚水奪眶而出。

3 跳進墳墓

馬魁堂揚鞭策馬趕來,看到馬司儀和空花轎停在路邊,惱火地大聲吼道:“新娘哪去了!”

馬司儀戰戰兢兢地說:“小姐非要下轎,去看……”馬司儀低頭不語了。

“說!看什麼去了?”馬魁堂勒住馬韁繩,厲聲問到。

馬司儀哆嗦地說“去粱公子的墳墓了。”

馬魁堂舉起馬鞭,猛地抽在馬司儀的身上,怒吼道:“你是老糊塗了!今天是什麼日子,你讓她下轎去看死人墓!”

馬司儀跪到馬前,不住地磕頭:“馬公子,我不讓她下轎,她以死相威脅,我沒有辦法啊!”

馬魁堂猛地抽馬身上一鞭子,棗紅大馬揚蹄向祝英臺追去。

吟心看到一匹大紅馬疾跑過來,便斷定騎在馬上那個相貌堂堂的男人是馬公子。吟心一下子跪到馬前,哭泣地說:“馬公子,快去救小姐,她要瘋了!”

馬魁堂雙腳一踹馬鐙,大紅馬猛地一躍,跳過一條小溪,直奔祝英臺追去。

祝英臺踉蹌地來到梁山伯墓前,雙腿發軟,癱在墓碑前。這座孤墳被厚厚的青草覆蓋,墓碑上的黑字清晰醒目。上面寫著:粱山伯之墓。

祝英臺幾乎是爬到墓碑前,雙手顫抖地撫摸著花崗岩墓碑,悲慼綿綿,淚如雨下:“山伯,我來了!”

馬魁堂騎馬衝了過來。馬魁堂沒有吆喝馬站住,就從馬背上急速地跳下來,幾步衝到祝英臺身邊,一把抱住祝英臺。

“娘子,你怎麼到這兒來了?今天是我們喜結良緣的日子啊!”

祝英臺掙脫出馬魁堂的懷抱,一股力量支撐著她像一株楓樹站立在馬魁堂面前。祝英臺止住了淚水,哽咽聲也嚥了回去。

“你是馬公子?”祝英臺冷冷地看著馬魁堂。魁梧的身材,穿著絲綢長褂,腳蹬鹿皮長靴。他滿臉紅光,眼睛黑亮,下顎圓潤,嘴角上翹,眉宇間有一股咄咄逼人的氣勢。

馬魁堂驚愕了。他緩緩垂下手臂,馬鞭失落到草地上。他目光炯炯地而又掩飾不住一絲悲涼地看著祝英臺,這就是他的新娘!胭脂粉黛的臉上雖然留下了淚痕,但不失清秀俊俏的容顏;淚汪汪的眼睛,充滿哀怨和愁楚,彎眉緊蹙,薄脣皓齒,就像一座冷美人的雕像聳立在他的面前。

“我是馬魁堂,你的夫君啊!”馬魁堂的聲音顯得很激動,身體前傾,似乎要上前擁抱祝英臺。

祝英臺輕撫一下凌亂的黑髮,冷漠的眼神露出一絲暖意:“馬公子,今天是我嫁給你的日子,我們入了洞房,我就是你的娘子了。”

“對啊!我們就是一家人啦!你半路下轎,來這兒,我……我不責怪你。跟我走吧,你坐花轎,我在花轎邊陪你進到我家的莊園,你化不化妝,我不介意。”馬魁堂聲音洪亮,顯得很興奮。

祝英臺冷靜地和馬魁堂的炙熱目光對視著。她感覺這個男人不是想象中的紈絝子弟,從眼色裡看出他的敦厚和誠實。祝英臺滿腔憤恨的怒火,本應要像火山一樣爆發出來,可她的心軟了。馬公子娶她為妻,並不是他的錯。男大當婚,女大當嫁,千年風俗,誰人可拒。只是他娶錯了女人,她嫁錯了郎。這不怨他,是她父母逼婚的結果。

“謝謝你的寬容!可是我不願意嫁給你,請你能理解我!”祝英臺平靜地看著馬魁堂。

馬魁堂猛然一愣,問:“英臺,你都上花轎了,怎麼能說不願意嫁給我呢?”

祝英臺遲疑道:“我是上你的花轎了,可我這不是下來了嗎?馬公子,我看出你是個好人,我也不願意傷害你。天底下女人像池塘裡的荷花和浮萍一樣,觸目皆是,總有一個是你要娶的娘子,何必娶我這個不願嫁你的女人呢?”

馬魁堂回頭瞧眼身後的池塘,鮮豔的荷花爭芳鬥豔,翠綠的浮萍婀娜多姿。馬魁堂生長在水鄉,還從沒有留意過水塘裡的荷花和浮萍。現在看了一眼就覺得新奇。他突然明白,是祝英臺把天下女人比喻為荷花和浮萍,他才有了新鮮感。

“花再多,草再綠,我沒有心思看!沒有見到你的芳容,我不知道女人的嬌美!你終身註定是我的娘子了,跟我走吧!”馬魁堂上前要去拉祝英臺的手。

祝英臺後退幾步,慌亂地說:“馬公子,請你自重!我去意以定,活是山伯的人,死是山伯的鬼!”

馬魁堂立刻站住,不敢往前挪動半步,痛心疾首地說:“娘子,你需要冷靜!為一個死去的人,你值得嗎?我馬家富甲天下,這方圓幾十裡極目之處都是我馬家的良田。進了我的家門,你一輩子都享受著榮華富貴!你幹嘛要這麼做啊?”

祝英臺垂下頭,低聲飲泣,緩緩地抬起頭,說:“我生是為山伯來的,他不在世,我的命也就沒有了!人間總歸無限好,可我無心眷戀。你走吧……,我對不起你了!”

馬魁堂臉色煞白,嘴脣哆嗦,即將和他步入婚姻殿堂的新娘,唾手可得,可卻是咫尺天涯。此時此刻才感覺他家的萬貫財產,千畝良田,在這個女人眼裡,是一文不值!

“你是讀書的人,知書達理,百孝順為先!你不願意嫁給我,咱倆可以解除婚約。你不能不念及父母的恩情吧?高堂在上,你為了自己的恩怨禮儀孝道都不顧了?這是念書人做的事情嗎?”馬魁堂鄙視的看著祝英臺。一個女人為了一個男人而且是一個沒有生命的男人,竟然連孝道都不管不顧了,這是瘋狂,還是痴呆,他無論如何也想不明白。

祝英臺迎著馬魁堂譏嘲的目光,慘淡一笑:“我身父母生,我命父母給。盡孝道是兒女本色之舉,我已經盡到了我的孝道。父母養了女兒身,女兒追求自己所愛,父母是能夠理解女兒的心思!”

馬魁堂絕望地凝視祝英臺,忽然一步衝上前,摟住祝英臺,哀求地說:“娘子,我們雖然是媒妁之言,父母之命結為伉儷,可我能像粱公子一樣贏得你的心!”

祝英臺拼力掙脫出馬魁堂的懷抱,怒吼道:“你如此莽撞,是要招報應的!”

馬魁堂跪到在地,仰天悲嘆:“老天啊,讓這個女人回到我的懷抱裡吧!”

祝英臺看準墓碑,頭部前傾要往上撞,馬魁堂一躍而起,抱住祝英臺。

這時,晴空一聲霹靂炸響,橫貫蒼生大地。霎時烏雲密佈,狂風大作,整個空間像被一塊巨大的黑布籠罩起來。馬魁堂眼前一片漆黑,驚慌地鬆開手。

忽然,梁山伯的墳墓裂開一道大縫隙,發出耀眼的光,刺破陰黑的天空。祝英臺眼睛猛然一亮,回頭望下生她養她的大地,淚水奪眶而出。祝英臺沉默片刻,縱身一躍,跳進山伯的墳墓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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