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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行道上積雪和塵沙混在一起,被踐踏成堅實的硬塊, 馬路兩旁堆著累累的積雪。由於氣溫上升的緣故,這些雪堆漸漸變成灰色,鬆軟起來,表面也溶成一道道的小溝。街道潮溼、泥濘,從灰色三角屋頂上往下滴著溶雪。但是頭頂上的天空是蔚藍的,沒有一絲雲影,空氣裡好象有千百萬個發光的原子,象水晶似的閃爍、舞蹈。

([德]托馬斯·曼:《布登勃洛克一家》第669—670頁)

多麼安靜,多麼活適1……幾步路以外,一道看不見的泉水斷斷續續的流著,好似脈管的跳動:忽而微弱,忽而劇烈。遠遠的天邊黑沉沉的。紫色的地上長著光禿與黑色的樹木,一層水汽在上面浮動。冬季末期的太陽,淡黃的年輕的太陽,蒙朧入睡了。飛鳥象明晃晃的箭一般破空而過。鄉間可愛的鐘聲遙遙呼應,一村復一村……

([法)羅曼·羅蘭;《約翰·克利斯朵夫》第四冊129頁)

星期五卻天朗風和。是春天可愛的先驅之一,在陰寒的冬季裡表明大地上還有和暖的天氣,美麗的風光。青天高掛著金黃的太陽,灑下了水晶似的、溫柔的光線。從麻雀的鳴聲裡明明聽得出,室外是平靜,幸福的日子。嘉莉拉起了前窗,迎面吹來一陣南風。

([美]德萊塞:《嘉莉妹妹》第430頁)

冬季又快完了。風颳起來,還是很冷,可是有時在黃昏時候,忽然意想不到地從南方微微地吹來一陣和暖的春風,天上也沒有那種冷竦辣的氣象了。長久的沉寂之後,又有人吹笛子了,村裡又可以聽到奏樂的聲音了。船伕們停著槳,讓船順水漂下來,口中唱著讚美黑天的歌,現在正是這樣的時令。

([印]泰戈爾:《河邊的臺階》 《泰戈爾作品集》第三卷6頁)

抬起頭來,看那南面的山,一條雪白,映著月光分外好看。一層一層的山嶺,卻不大分辨得出,又有幾片白雲夾在裡面,所以看不出是雲是山。及至定神看去,方才看出那是雲、那是山來。雖然雲也是白的,山也是白的,雲也有亮光,山電有亮光,只因為月在雲上,雲在月下,所以雲的亮光是從背面透過來的。那山卻不然,山上的亮光是由月亮照到山上,被那山上的雪反射過來,所以光是兩樣子的。然只就稍近的地方如此,那山往東去,越望越遠,漸漸的天也是白的,山也是白的,雲也是白的,就分辨不出什麼來了。

(劉鶚:《老殘遊記》第114頁)

太陽已經很高了,野路上搖映著桑樹枝的碎影。淨碧的長空裡,時時飛過一塊白雲,野景就立刻會變一變光線,高地和水田中間的許多綠色的生物,就會明一層暗一層的移動一回。樹枝上的秋蟬也會一時噤住不響,等一忽再一齊放出聲來。

(郁達夫:《逃走》 《達夫全集》第六卷43頁)

一縷白雲,象輕紗一樣,被晨風徐徐吹送,從一片松林的梢上飄來,到了吹笛姑娘的頭上停住,似乎低迴留戀,不忍離去,過了一會兒,不知何故,忽然散開,飄飄上升,溶進又深又藍的天空。

(姚雪垠:《李自成》第一卷473頁)

在明澄的天空中,微微地飄浮著高高的稀疏的雲朵,象春天的最後的雪那麼髮乳白色,象卸下的風帆那麼扁平而細長。它們的象棉花一般蓬鬆而輕柔的花邊,慢慢地、但又顯著地在每一瞬間發生變化:這些雲正在融化,它們沒有落下陰影來。

(【俄】屠格涅夫:《獵人筆記》第127頁)

在遠處草原跟天相接的地方升起了朵朵的雲,它們靜靜地在草原的上空浮動,把月亮遮住了,在地上投下了濃影。影子緊緊地貼在地上,慢慢地,沉思地在地上爬著,一下子就消失了,好象它們穿過那些由灼熱的日光造成的裂縫鑽到地底下去了一樣……

(【蘇】高爾基:《阿爾希普爺爺和廖思卡》《高爾基短篇小說選》第55頁)

河是一條長河,有許多灣轉和支流,到處都是那種薄薄的艨朧煙霧,向上盤旋,在森林外邊騰聚成為白雲。第一片白雲,隨著太陽逐漸上升,飄在白樺林背後,其它的雲塊隨在它的後尾。塊塊小云朵,在樹林的當頭聚成波濤,彷彿在築著巢。還沒有等到你來得及把四處都看上一眼,整個天空已經佈滿了白雲,自知生命之短促,就都象一群白天鵝似的,一齊向著一個方向慢慢飄去。雲朵投下來的陰涼影子,從草原上滑過去。雲朵變化著形狀,幻成各種獸形,展成林中的空地,形成其他的模樣,一直這樣遊戲到風把它們吹聚成一個沉重的大集體,閃電刺穿它們,它們於是產生了結果,把水都傾瀉到大地上,然後自己逐漸縮小到蹤影毫無。

(【蘇】阿·托爾斯泰:《瘸王子》 《阿·托爾斯泰小說選集》第一冊191頁)

三藏遂直西前進。正是那季秋天氣。但見:數村木落蘆花碎,幾樹楓楊紅葉墜。路途煙雨故人稀,黃菊麗,山骨細,水寒荷破人憔悴。白蕷紅蓼霜天雪,落霞孤鶩長空墜。依稀黯淡野雲飛,玄鳥去,賓鴻至,嘹嘹嚦嚦聲宵碎。

(吳承思:《西遊記》第161頁)

秋末,後園裡的大榆樹也落了葉子,園裡荒涼了,沒有什麼好玩的了。長在前院的蒿草,也都敗壞了而倒了下來,房後菜園上的各種秧裸,完全掛滿了白霜,老榆樹全身的葉子已經沒有多少了,可是秋風還在搖動著它。天空是發灰的,雲彩也失了形狀,好象被洗過硯臺的水盆,有深有淺,混沌沌的。這樣的雲彩,有時帶來了雨點,有時帶來了細雪。

(肖紅:(《呼蘭河傳》第173頁)

太陽已經升到桃林上面。霜早巳融化。晴朗淡藍的高空萬里無雲,象冰一般地澄澈。被潮溼的金光所籠罩的樹木,遮蓋著大路。這一天是溫暖的,不象是秋天。 ([蘇]法捷耶夫,《毀滅》第194頁)秋雨打著他們的臉。一堆堆深灰色的迷雲,低低地壓著大地。已經是深秋了,森林裡那一望無際的林木都已光禿,老樹陰鬱地站著,讓褐色的苔掩住它身上的皺紋。無情的秋天剝下了它們美麗的衣裳,它們只好枯禿地站在那裡。

([蘇]尼·奧斯特洛夫斯基;《鋼鐵是怎樣煉成的》第341頁)

秋天絢爛的秋天,把它的金色和紫色摻雜在依然鮮明的最後剩餘的綠色裡,彷彿是日光融成了點滴從天上落到了茂密的樹叢裡。

([法]莫泊桑;《一個諾曼第人》 《莫泊桑中短篇小說選集》第207頁)

秋深了。太陽黯淡了。自然界萎謝了:在十月的雲霧之下,顏色慢慢的褪了,高峰上已經蓋了初雪,平原上已經罩了濃霧。……潮溼的樹林緘默無聲,彷彿在悄悄的哭。林木深處,一頭孤單的鳥溫和的怯生生的叫著,它也覺得冬天快來了。輕綃似的霧裡,遠遠傳來羊群的鈴聲,嗚嗚咽咽的,好象從它們的心靈深處發出來的……

([法]羅曼·羅蘭:《約翰·克利斯朵夫》第三冊82頁)

一個美麗的秋日,一個加利福尼亞小陽春的日子,暖和、困人,使人給季節變換時的靜寂弄得心神不定。太陽喋喋嚨嚨的。一絲絲微風飄忽著,並不驚動瞌睡中的空氣。迷迷糊糊的紫色的霧靄,不是水汽,而是色彩交織成的帷幕,躲在山岡深處。舊金山屹立在高地上,象一灘模糊的輕煙。橫在中間的海灣,象熔化了的鉛似的閃著暗淡的光芒。水面上的帆船,有的一動不動的躺著,有的隨著緩緩的潮水漂流。遙遠的塔瑪爾派斯山,在銀色的霧靄中隱隱約約,巍然高聳在金門海峽一旁,這海峽在西斜的陽光中,活象一條淡金色的小道。再過去是遼闊的太平洋,茫茫一片,在地平線上掀起了一堆堆滾滾的雲塊,它們正朝陸地洶湧而來,警告著冬季第一股狂暴的風息即將來臨。

([美]傑克·倫敦;《馬丁·伊登》第213頁)

田裡到處是熱鬧的蛙鳴,山肚裡,陽雀子悠徐地發出婉麗的啼聲,而泥土的潮氣,混和著野草和樹葉的芳香,也許還夾雜了茁壯的秧苗的青氣,瀰漫在溫暖的南方四月的夜空裡,引得人要醉。

(周立波:《在一個星期天裡》 《山那麵人家》第87頁)

藍湛湛的天空象空闊安靜的人海一樣,沒有一絲雲彩。空氣溼潤潤的,呼吸起來感到格外清新爽快。在陽光下,周圍遠山就象洗過一樣,歷歷在目,青翠欲流,它看去好象離眼前挪近了許多,也陡峭了許多。渠岸堤上的楊柳,已經把鵝毛似的飛絮漫天漫地的灑下來。

(李準:《春筍》 《李雙雙小傳》第447頁)

不覺間,已到三春時候,雜花生樹,飛鳥穿林。春色怡人淡復濃,南山花放北山紅,楊枝吹做千條線,喚侶黃鸝弄曉風。只見那百花深處,杜鵑成群,飛去飛來,爭鳴不已,把春光點綴得十分熟透。真是一年好景,旖旎風光。

(【朝】《春香傳》第5頁)

這最後一天是一個真的春天,突然看見這慣常擾攘的天空沒有一片雲,現得異常寧靜,真是特殊的、使人覺得奇怪的事情。風已完全停止了。海面非常平穩,隨處都是同樣的淡青色,並且一動不動。太陽閃著一種耀目的白光,而布勒達涅一帶粗野的地方,正象一件貴重的東西一樣被這種陽光浸染著,連極遠的地方都象快樂而且復活了一樣。空氣裡面有著一種使人感到夏季的愉快的溫暖,並且象是永遠停滯著,再不會有陰暗的日子和暴風雨似的。再沒有云的變化的陰影浮過的海^甲與海灣,在太陽底下現出了它們的巨大不變的輪廓,它們也象是在無盡的靜寂中休息著一樣……這一切都象是為著要使得他倆的戀愛的佳節更加甜蜜,更加永久似的,——並且人們已經看到一些早開的花,一些沿著溝渠生長的蓮罄花,或是一些脆弱而沒有香氣的堇花。

(【法】羅逖:《冰島漁夫》第178頁)

清明已過了,大概是,海棠花不是都快開齊了嗎?今年的節氣自然是晚了一些,蝴蝶們還很弱,蜂兒可是一出世就那麼挺拔,好象世界確是甜蜜可喜的。天上只有三四塊不大也不笨重的白雲,燕兒們給白雲上釘小黑丁字玩呢。沒有什麼風,可是柳枝似乎故意地輕擺,象逗弄著四外的綠意。田中的清綠輕輕地上了小山,因為嬌弱怕累得慌,似乎是,越高綠色越淺了些,山頂上還是些黃多於綠的紋縷呢。山腰中的樹,就是不綠的也顯出柔嫩來,山後的藍天也是暖和的,不然,大雁為何唱著向那邊排著隊去呢?石凹藏著些怪害羞的三月蘭,葉兒還趕不上花朵大。小山的香味只能閉著眼吸取,省得勞神去找香氣的來源,你看,連去年的落葉都怪好聞的。

(老舍:《微神》 《老舍短篇小說選》第98頁)

光明的盟友是蘇生的春天。新生命的夢在溫暖麻痺的空氣中醞釀。銀灰的橄欖樹有了綠意。古水道的暗紅穹窿之下, 杏仁樹開滿了白花。初醒的羅馬郊野:青草如綠波,欣欣向榮的罌粟如火焰。赤色的葵花,如茵如褥的紫羅蘭,象溪水一般在別莊的草坪上流動。蔓藤繞著傘形的柏樹,城上吹過一陣清風,送來巴拉丁古園的薔薇的幽香。

(【法】羅曼·羅蘭,《約翰·克利斯朵夫》第四冊229頁)

在海洋上,春天差不多老是守在熱帶的永恆的八月天的門口。那種暖洋洋而涼爽晴朗、鳥語花香、多色多豔的白天,就象是波斯那種盛冰果子醬的水晶杯子——光閃閃地高堆著玫瑰色的水沫。繁星閃爍、端莊肅穆的夜空,象是穿著珠光寶氣的天鵝絨衣服的傲慢貴婦,一邊高傲孤單地在家裡哺養孩子,一邊在想念著那不在她身旁的南征北伐的公爵,想念著那盔甲輝煌的太陽I在熟睡的人說來,這種逗人興致的白天和如此誘人的夜晚,都同樣是可以酣睡的。不過,這種富有誘惑力的燦爛天氣,並不光是給外界增添了新的迷惑力,它還打開了人們的心靈,尤其是每當這種靜穆柔美的夜色攏來的時候;那時候,象冰霜在萬籟俱寂的夜空裡結成水晶體一樣,記憶也突然結晶了。

(【美】麥爾維爾:《白鯨》第183頁)

迷人的春天慷慨地散佈著芳香的氣息,帶來了生活的歡樂和幸福。杜鵑隱藏在芒果樹的枝頭,用它那圓潤、甜蜜、動人心絃的鳴囀來喚醒人們的希望。成群的畫眉象迎親隊似的蹲在瑪胡樹的枝頭。楝樹、花梨樹和醋栗樹都彷彿被自身的芬芳薰醉了。何利走到芒果園裡,看見芒果花開得象滿天繁星一樣。

(【印】普列姆昌德:《戈丹》第352頁)

變成了濃霧的細雨將五十尺以外的景物都包上了模糊昏暈的外牽。有幾處聳立雲霄的高樓在霧氣中只顯現了最高的幾層,巨眼似的 成排的窗洞內閃閃爍爍射出慘黃的燈光,——遠遠地看去,就象是浮在 半空中的蜃樓,沒有一點威武的氣概。而這濃霧是無邊無際的,汽車衝 破了窒息的潮氣向前,車窗的玻璃變成了毛玻璃,就是近在咫尺的人物 也都成了暈狀的怪異的了,一切都失了鮮明的輪廓,一切都在模糊變形中了。

(茅盾:《子夜》第191頁)

已是早晨八點,天還沒甚亮。濃厚的黑霧不但把山林都藏起去,而早把低處的東西也籠罩起來,連房屋的窗子都象掛起黑的簾幕。在這大霧之中,有些小小的雨點,有時候飄飄搖搖地象不知落在哪裡好,有時候直滴下來,把霧色加上一些黑暗。農場中的花木全靜靜地低著頭,在霧中立著一團團的黑影。農場裡沒有人起來,夢與霧好象打成了。

(老舍:《不成問題的問題》 《老舍短篇小說選》第192頁)

霧已經擴大。差不多佔據了半邊天,它從各個方向同時合攏來;在這霧罩裡,好象有油珠似的東西懸浮著,不知不覺間,濃霧越來越擴大,微風把它慢慢地、悄悄地推向前行。它逐漸佔領了整個海面。它從西北方襲來,正是船頭指向的那個方向。它好象一座模糊的運動著的龐大的絕壁,又象一道從海里升起的高牆。有一個明確的地點,在那裡,無邊的海面進入霧裡,消失了。

(【法】雨果:《海上勞工》第166頁)

霧在上升,可是又降落了下來,更濃密了。有時候簡直全不透明。船陷在冰山式的霧氣裡。這可怕的包圍,象一把鉗子那樣打開,使人瞥見一角地平線,又立刻合攏。

(【法】雨果:《海上勞212>>第171頁)

黃昏的霧氣,在枯落的白楊中間浮過,彷彿細紗掛在樹枝,卻比細紗還要發白,還要透明,瀕蒙一片,把白楊的輪廓勾成了堇色。

(【法】福樓拜:《包法利夫人》第108頁)

黑谷新凝結起來的水蒸氣,即使在溫暖的夏夜裡,也在無數的LU谷裡的溪流上飄蕩著,象白色的檯布,遠遠望見這無涯的白茫茫的一片,好象湖沼一般。

(【法】喬治·桑:《安吉堡的磨工》第153—154頁)

天一亮就下起霧來。霧氣順著山谷,一直把城市全都籠罩起來。到了晚上,岸邊的路燈形成了團團的光暈,從海灘上望去,只能看見一個個乳白色的斑點……

(【祕】裡貝伊羅:《陡岸底下》 《拉丁美洲短篇小說選》第258頁)

各處山谷裡全瀰漫著悠悠底昏霧,霧悄然獨步上山,好象一個惡靈,尋找安息之處而不可得似的。粘溼而冷酷底寒霧緩緩飄來,顯然可見,浪潮起伏,互相追逐,好象險惡的海面上的波濤。霧的密度封閉了車上的燈光,除了幾碼之內的霧自己底搐動而外,什麼也看不見,疲勞底馬們所呼出的濁氣混進霧裡,好象這一切都是由它們造成的。

(【英】狄更斯:《雙城記》第6頁)

到了史龍街車站,霧來得更濃了。望去只是靜悄悄密層層的一片模糊,許多男人就在裡面摸出摸進,女人很少,都把手中的網袋緊按在胸口,用手絹堵著嘴,馬車淡淡的影子時隱時現,上面高高坐著車伕,就象長的一個怪瘤,在怪瘤的四周是一圈隱約的燈光,彷彿還沒有能射到人行道上就被水氣淹沒了,從這些馬車裡面放出來的居民就象兔子一樣各自鑽進自己的巢穴。

(【英】高爾斯華綏:《福爾賽世家》第一部《有產業的人》第312頁)

這日走到河西務地方,一個銅盆大的落日,只留得半個在地平線上,顏色恰似初升的淡紅西瓜一般,回光反照,在幾家野店的屋脊上,煞是好看。

(曾樸:《孽海花》第170頁)

太陽在這個時候,成了一個大的紅色的輪子落在遠處的山邊上,那些層層疊疊的群山,都變成紫褐色的一抹,塗在天際線上。白河裡的水波,和著天空的雲彩,都變成了血色的,五顏六色—的放出一個傍晚時候的光輝。

(丁玲;《給孩子們》 《丁玲短篇小說選》第222頁)

太陽從一個缺口背後射出了很長的光線,它好象在召回一切力量回家過夜,而此刻在回家之前,還希望由西到東再大放一次光芒。一切東西都被照映成細長的線條,連牛群的戀家之情也好象散發在空中了.

(【丹】尼克索:《征服者貝萊》第一卷74頁)

夕陽似乎在金紅色的彩霞中滾動,然後沉入陰暗的地平線後面。通紅的火球金邊閃閃,進出兩三點熾熱的火星,於是遠處樹林黯淡的輪廓便突然浮現出連綿不斷的淺藍色線條。

(【俄】柯羅連科:《盲音樂家》第77頁)

日輪的光彩雖然淡薄一點,不過究竟還有光輝,它掛在天邊,用著火一般的光線,同時把天和大海都染紅了,並且向市區裡的古老房屋和尖塔上面射出最後的金光,使得這些建築物的玻璃閃爍得如同一片燎原大火的反照。

(【法】大仲馬:《三個火槍手》第640頁)

兩小時後,黃昏從山上籠罩下來了。太陽在向西邊的地平線下沉之前,還利用雲層忽然開朗的機會射出它最後的光芒。東邊那遙遠的山峰被夕陽的回光染成一片紫色。這彷彿是對旅客們行著一個匆匆的敬禮。

(【法】凡爾納:《格蘭特船長的兒女》第630頁)

夕陽的光線,差不多和牧場平行,在一片大地上散出一層花粉似的光輝。雖然到處都是陽光輝煌,但是在樹陰和籬影下面,卻能看見輕淡的藍色暮靄。太陽既是和大地非常接近,一片草原又非常平坦,因此克萊和苔絲的影子,就在他們面前伸出去有四分之一哩地那麼遠,看來好象兩個很長的手指頭,遙遙指點著前面一片跟谷邊坡陀相連的平蕪盡處。

(【英】哈代;《德伯家的苔絲》第266—267頁)

露水下來了,在月光中飄落著,無聲無息,無影無形。它是萬物不可缺少的養料,麥穗兒喝著露水,正在壯大顆粒吧? 高梁苗喝足了露水正在拔著節吧?大豆秧喝足了露水,正在伸展著圓形的小葉子吧?桃、杏樹喝足了露水,又在它那成熟的果實上塗抹著顏色吧?

(浩然:《豔陽天》笫361頁)

這些樹的碧綠的枝梢灑下一顆顆露珠。在樹蔭底下的陰影裡,晨寒天分的白霜在圖案般的蕨葉上發亮,象是銀白的錦緞。雜草變得顏色棕紅,已經被雨珠砸倒,草莖向地面彎下去,一動也不動。可是等到明亮的光芒照到它們身上,就可以看出來那些草在微微顫動,也許那是生命的最後掙扎吧。

([蘇]高爾基·《人間》第147—148頁)

在那在太陽下面展開著的草的葉片之上,在那生氣勃勃的麥的新芽之上,露珠好象串在線上的玻璃小珠一樣的顫慄著。從西方吹來的只把它吹下,水滴散開來,帶著虹的顏色閃爍著,於是落到了發出雨的氣味的,懷著熱望的,優雅的地面。

([蘇]肖洛霍夫:《被開墾的處女地》第—卷486頁)

在燦爛的月光下,田野裡綠色的小麥的尖端閃爍著明亮的銀光,每一個草人兒、每——條小路、路旁的每一朵矢車菊他都辨得出。露水象麵粉似的從天上的一個篩子裡落下來。田野裡沸沸揚揚,好不熱鬧,好象有看不見的穀子在倒進一個看不見的水磨裡去似的。

([美]辛格:《盧布林的魔術師》第28頁)

文學描寫詞典-景物篇-天文類-雨夜

天全黑了。暴雨劈面橫掃過來,風把遠處的電線颳得噝噝的響。頭上打了個閃,一陣咆哮的雷聲響過後,長堤那邊,傳來誨潮撞岸的聲音。

(高雲覽:《小城春秋》第38頁)

暴風雨來了。大雨象一片巨大的瀑布,從西北的海濱橫掃著昌濰平原,遮天荒地的捲了過來。雷在低低的雲層中間轟響著,震得人耳朵嗡嗡地響。閃電,時而用它那耀眼的藍光,劃破了黑沉沉的夜空,照出了在暴風雨中狂亂地搖擺著的田禾,一條條金線似地鞭打著大地的雨點和那在大雨小吃力地邁動著腳步的人影。一剎那間,電光消失了,天地又合成了一體,一切又被無邊無際的黑暗吞沒了。對面不見人影,四周聽不到別的響聲,只有震耳的雷聲和大雨滂沱的噪聲。

(峻青:《黎明的河邊》《黎明的河邊》笫137—138頁)

漆黑的夜空,象浸透了墨汁。細雨飄零的雲層縫隙中,間或透出點點打色綠色的燈火。那是在高空夜航的運輸機,從雲層中掠過;夜航燈就象紅綠的流星,一縱即逝。

(羅廣斌 楊益言:《虹巖》第515頁)

八時雷雨大作。晚上十點鐘,當沙布洛夫引渡他的最後一連人時,四周漆黑,儼如故意塗成的幻異圖景。窩爾加河的水洶湧嘈雜,白浪翮滾,前面地平線上,鮮紅的火柱騰騰直上,夜空中籠罩著一片紅光。漆黑岸邊常常進發著的閃電,顯耀出破碎房屋的景色,奇離的殘壁頹垣,豎聳起的屋頂,一些大貯油櫃被打爛得象用拳頭捏皺了的紙卷一般。打得人臉痛的傾盆大雨,側斜而下淋注著。

(【蘇】西蒙諾夫:《日日夜夜》第34頁)

那是—個陰沉的晚上,外面颳著風,風聲象一個臨死的人在呻吟,一陣驟雨鞭打著玻璃窗,時而間隔著一段死一般沉寂的時間。這樣的天氣使整個大自然都在受苦,樹木痛苦地搖擺著或者悲傷地低著頭;田野裡的鳥兒在荊棘叢中互相緊緊擠在一起;城市的街道上也空無人跡。

(【法】繆塞:《一個世紀兒的懺悔》第36頁)

四處的氣象都是愁慘的。溼透了的人行道映出微光。一陣富於水分的微溫空氣,一陣用陡然而起的寒慄冰著我們的微溫空氣,一陣由於不可捉摸的細雨變成凝重的微溫香氣正壓著街道,彷彿使得煤氣路燈的火焰減少了勁兒和光采。

(【法】莫泊桑:《他?》 《莫泊桑中短篇小說選集》上冊第331—332頁)

雨挾著泉水似的不息的微響盡是落著,人們幾乎聽到它不斷地在外面的牆上淋漓。那長著蘚苔的老屋頂上,有些承溜始終在同一個地方,不倦的,單調的,發出那同樣愁人的滴達之聲,這些承溜使得那由石頭、堅固的泥土、砂礫和貝殼等等造成的住所的地面到處被水淹著。人們覺得自己的四周隨處都是水,水成為寒冷的、汪洋的一片,包圍著你:一種亂,’內,象鞭一般響著的,在空中粉碎起來的,將黑暗襯得更加濃厚的,使得散佈在卜洛巴納列克一帶的茅屋彼此更加孤立的水。

(【法】羅逖:《冰島漁夫》第139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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