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嘉麗·約翰遜最好的一部電影，但評分差點不及格
斯嘉麗·約翰遜如今已經無人不曉，她不僅是大名鼎鼎的“黑寡婦”，還是21世紀的頭號性感尤物，堪稱當代夢露，是無數直男心中的女神，更加重要的是，她不僅僅美得驚心動魄，在演藝事業上，也是一位既保質又有量的演員。
斯嘉麗·約翰遜
寡姐一路走好
無論是與克里斯托弗·諾蘭合作的《致命魔術》，還是和科恩兄弟合作的《缺席的人》，無論是和伍迪·艾倫合作的《午夜巴塞羅那》，還是和索菲亞·科波拉合作的《迷失東京》，斯嘉麗·約翰遜從沒有讓任何一個大牌導演失望過，而在她職業生涯至今出演的幾十部作品中，在豆瓣上得到7分以上的，就有近30部作品。
《迷失東京》
如果要選出一部斯嘉麗·約翰遜最好的電影，以上提到的每一部作品都可能會成為熱門選項，哦，對，還有《戴珍珠耳環的少女》，但如果讓我來選擇，答案可能會讓很多人一臉懵逼——《皮囊之下》。
《皮囊之下》海報
這部電影在當初上映之際，最大的看點可能就是成名已久的斯嘉麗·約翰遜在大銀幕上的首次全裸出演了，畢竟英國導演喬納森·格雷澤之前更多地只是以一位紀錄片導演或者音樂mv導演的身份活躍罷了。
然而，觀眾們大多在欣賞完斯嘉麗的胴體之後，轉身就甩給了這部沉悶的文藝片一個差評，以至於《皮囊之下》在豆瓣上的評分只有6.2分，離不及格只有一步之遙了。
《皮囊之下》評分
要說這部電影不好看，我完全理解，因為它的確“不好看”。《皮囊之下》的故事顯得語焉不詳又冗長拖沓，在視覺擊奇的層面除了斯嘉麗的肉身之外“毫無亮點”，這的確是一部娛樂性與故事性相當非典型的電影，在很多觀眾眼中滿滿的都是裝腔作勢的文藝片根骨。
“沉悶”故事的三重意義
不過，如果跳出對電影傳統理解的視角來看，這部電影其實可以很有趣，我們就先從故事說起。
《皮囊之下》到底講了一個什麼樣的故事？如今最多的解讀是：斯嘉麗·約翰遜飾演的外星人，披著一副美女的皮囊在街頭四處找男人搭訕，然後將男人帶回外星人的巢穴吸光精血。然而，在這個過程中，外星人的人性覺醒，於是叛逃，最終卻被一個伐木工人殺害了。
《皮囊之下》劇照
這樣一個略帶科幻色彩的魔幻故事，聽起來並不新穎，畢竟大清還沒亡的時候咱就有聊齋畫皮了。不過，這個故事的內核無疑是指向“人性的覺醒”這個命題，事實上片子斯嘉麗飾演的角色，從影片一開始就展現出了對生命的好奇。
從她披上皮囊的那一刻發現了一隻小蟲子開始，她的注意力就開始被生命所吸引，到她收到了一隻帶血的玫瑰後，視覺和觸覺上的衝擊已經使她的人性開始萌發，以至於她的同伴開始對她警惕，到她接觸到那個極其醜陋的男人之後，則徹底觸發了她叛逃的慾望。
《皮囊之下》劇照
然而，當她試圖做一個人的時候，卻發現人們吃得津津有味的蛋糕，自己吃起來味同嚼蠟，自己的那讓男人們垂涎的皮囊，卻連最基本的做愛都做不到，最終還要被自己投奔的人類毀滅，是不是有點“人妖殊途”的悲劇宿命？
如果故事講到這裡就是盡頭，那麼《皮囊之下》確實不負虛有其表之名，充其量只是一部存在主義的科幻cult罷了，但仔細一想，又不盡然。
《皮囊之下》劇照
當斯嘉麗作為一個沒有情感的“外星人”的時候，她是一個獵人，對每一個搭訕的男人旁敲側擊，篩選自己所需要的獵物——無牽無掛的獨身男人。這個過程中，她看到了人性的美好，比如陌生的紳士送上的一朵玫瑰，又比如忽然暈倒後路人們的熱心幫扶。
可當她試圖融入人類社會之後，開始有了人類的情感之後，她的處境似乎瞬間就變得危險起來。對她意圖不軌的伐木工反覆問她是否獨自一人，就像她之前篩選男人一樣，她從一個獵人變成了獵物。成為“人”之後，她看到的人性的溫暖，也沒錯過人性的醜惡。
《皮囊之下》劇照
這是對“外星人”的戲謔調侃嗎？這赤裸裸的就是對複雜人性的批判嘛！
我們再試著想深一層，往更加超現實的層面想——誰說斯嘉麗·約翰遜演的就是個外星人了？誰說外星人要吃人、要侵略地球了？好萊塢大片看多了嗎？想象力這麼匱乏嗎？
《皮囊之下》改編自米歇爾·法貝爾的小說，可據我所知，無論是電影的官方資料，還是小說原著，可沒有一個字提到斯嘉麗·約翰遜演的是外星人啊！
《皮囊之下》劇照
從影片中斯嘉麗的角色出場的形式來看，瞳孔的構建，斷斷續續的白噪音，單詞跟讀的引導，是不是有種《西部世界》中德洛瑞絲被喚醒的感覺？斯嘉麗是什麼物種根本不重要，它需要表達的，只是這是一個無意識的個體罷了——就像我們剛出生的時候一樣。
然後，在與人類和自然界的不斷接觸後，斯嘉麗的人性覺醒了——拜託，這不就跟孩子學說話、長大成人一個道理嗎？你好意思說她不是人？
《皮囊之下》劇照
你說不對，她只是披了張人皮，皮囊之下其實是個像《柯南》中的萬年凶手一樣的黑乎乎的玩意兒啊！
哦？所以，決定我們為人的，到底是我們的皮囊和血肉，還是我們的社會關係？拜託，只要上過大學政治課的人都知道偉大的共產主義導師馬克思說過“在現實性上，人是一切社會關係的總和”嘛！
再看看觀眾們絕不會跳過的“小黑屋戲份”，那裡除了有一直在脫衣服的斯嘉麗之外還有什麼？裸體的男人進入水的包裹之中，最終喪失生命的形態——這不是死亡，而是迴歸，是逆向的分娩——這小黑屋難道不是個子宮？拜託，羊水都出來了好嗎？
《皮囊之下》劇照
從俗套的宿命論，到人性的複雜批判，到現代人類屬性的探究，一直到生命本源的辯證，《皮囊之下》的故事其實有著一層又一層血肉，只是太多人被寡姐美好的肉體遮住了雙眼。
博採眾家、技盡其用的藝術風格
說完故事，我們談談影片的藝術風格。導演喬納森·格雷澤在以往的作品如《重生》或《性感野獸》中，很難說有什麼定型的藝術風格，除了那殘留的一點上世紀末的邪典風。
事實上《皮囊之下》中我們可以看到太多傑出導演的痕跡，比如故事本身的概念上，就與尼古拉斯·羅格的《天外來客》異曲同工，而片中讓斯嘉麗徹底轉變的醜男人顯然是在向大衛·林奇的《象人》致敬，至於片頭讓人驚豔的瞳孔浮現的蒙太奇手法，則幾乎是照搬斯坦利·庫布裡克了。
《皮囊之下》劇照
除此之外，在攝影和調度上，喬納森·格雷澤也展現出了自己的聰明之處。
影片將拍攝地點放在蘇格蘭是一個絕妙的選擇，蘇格蘭雨季的近郊之中，總是籠罩著一層似有若無的薄霧，使得影片的畫面自然而然地呈現出一種令人不安的距離感。
《皮囊之下》劇照
在攝影中喬納森靈活運用了自己在紀錄片製作中擅長的隱蔽式拍攝手法，讓電影的畫面仿若窺視一般，給予了這部超現實主義的影片一種濃重的紀實感。據說斯嘉麗在大街上不斷與男人搭訕的場景，其中不乏真實拍攝的場面，最終呈現出來的也是路人真實的反應。
而作為一位資深的音樂mv導演，喬納森在配樂上也有匠心獨運之處。詭異的白噪音中夾雜著極不協調的電音絃樂，再加上充滿暗示性的鼓點，使得影片在視聽層面上呈現出了一種讓人恐懼的厄運感。
《皮囊之下》劇照
我們無法說喬納森·格雷澤是一位非常成熟、獨具風采的文藝片導演，但又不得不說他善於把手裡的牌打到最好，《皮囊之下》能夠入圍當年的金獅獎，可見藝術層面上並非一無是處。
斯嘉麗·約翰遜的表演到底如何？
最後，必須提到的是斯嘉麗·約翰遜的表演。
沒有人會否認寡姐是一位好演員，但對於她在《皮囊之下》中的表演，往往被詬病“面癱”——因為在這部電影中，寡姐的角色沒有很多表情和情緒，但這並不能成為否定斯嘉麗演技的理由，事實上她在片中的角色的狀態有著很明顯的階段性。
《皮囊之下》劇照
剛開始“狩獵”的斯嘉麗，對著路人是溫和的甚至隱含挑逗的笑容，但當她一旦pass掉這個男人不是她的獵物，轉過頭她的臉瞬間就會切換成毫無表情的樣子。這裡斯嘉麗將人物的表情和心理活動界限分明地劃分開來，以表達人物還根本不具備“人”的屬性。
《皮囊之下》劇照
而從她收到帶血玫瑰的開始，她的表情中開始出現了一絲疑惑，到了她叛逃之後，臉上的微表情越來越多，略帶期待的微笑，閉上雙眼的享受，蠢蠢欲動的思考，這些表情並不誇張，反而顯得真實，與她之前功利性機械化的表情涇渭分明。
《皮囊之下》劇照
如此細膩而具有層次感的表演，對於斯嘉麗·約翰遜來說，並不比站在懸崖邊和鷹眼搶著去死簡單，事實上，斯嘉麗當年憑藉《皮囊之下》收穫了不少獎項提名，但終因為影片本身的口碑限制難以成事。
《皮囊之下》劇照
耐人尋味的故事立意，可圈可點的藝術手法，細膩動人的演員表現，再加上一點點具有實驗性的先鋒視覺表達，《皮囊之下》無論從哪方面來看都難以直接定性為一部平庸之作。我甚至可以說：我沒有看過斯嘉麗·約翰遜的所有作品，但這可能是斯嘉麗·約翰遜最好的一部電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