專欄|你以為你穿得很紳士,其實你穿的也許是女裝

專欄|你以為你穿得很紳士,其實你穿的也許是女裝

男裝裡用上女裝元素,這其實並不是近些年來才開始鼓吹的“中性主義”在作祟。挑一個稍微近點的年代,光是回憶起來就有浮華畫面的,隱隱約約便是路易十三。

專欄|你以為你穿得很紳士,其實你穿的也許是女裝

吉良——時裝評論人,作家

中世紀的宮廷華服,從不缺華麗的細節來裝飾男士的衣裳。路易十五更是竭盡奢華之能事:假髮耳環、蕾絲花邊、綢靴錦衣……男人們把女人最愛的東西全部搶了過來,披掛在自己的身上。那是歐洲時裝史上,有記錄可考證的最早一次女裝元素對男裝的滲透。

始終有不少古板的學者,要給那些光鮮亮麗的日子打上諷刺的烙印,稱之為“法蘭西畸形”。我們如今還是能隨處發現當年留下來的一些鮮明痕跡,比如在男裝設計中顯得越來越重要的褶皺,這曾經是隻有貴族衣物上才會出現的裝飾。男人們覺得這是時髦的。這樣的風氣一度影響到了後來的洛可可文化。

迴歸近代時裝正史。Cristobal Balenciaga的女裝線條繼承了傳統的繁複美感,Hubert de Givenchy甚至將這種線條從女裝過渡到了男裝領域,留給後人去傳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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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45年,有個一心追求誇張造型的男人來巴黎開店了,Pierre Balmain,據說當時有許多年輕的貴族後裔偷偷找上門來,拜託他專門定製幾件有著跟女裝一樣華貴氣質的男裝禮服。

一直到上世紀六十年代,1965年左右出現於英國的“摩茲主義” (Mods Look)和1967年爆發於美國“孔雀革命”(Peacock Revolution),使社會上一夜之間湧現出了眾多衣著中性化的年輕人。他們將大量豔麗明亮的女性化色彩運用到男裝之中,在款式上也越來越明顯地模糊了男女裝之間的界限,對傳統的男裝設計造成了巨大的衝擊。

進入了YSL顛覆時裝設計理念的時代。這位戴著黑框眼鏡的天才,一邊讓女人穿上男人的衣服,一面又不動聲色地把疑似他應當留給女裝的設計,全都偷渡給了男裝。這個時候,似乎女裝元素滋生在男裝設計裡,已經不是件需要偷偷摸摸去遮掩著的事情了。

時裝界對於男裝和女裝的態度有些過於偏心眼。男裝女穿的時候,人們最多是在剛開始的幾天裡埋怨一下那些華麗的宮廷長裙該怎麼處置。輪到了女裝男穿,漫罵的聲音在起初顯然全蓋過了微弱的讚美,男人們小心翼翼地在狹長的獨木橋上躑躅,猛然一腳踩空,再怎麼說是新鮮的創意,也會被寄生於傳統審美的偏見所仇視。

好在中性風的勁吹,帶來時裝界對於性別觀念的新一輪思考。與女裝界只是單純地引入男裝的線條與樣式這些單調的元素相比,女裝元素本身所包含著的靈感著實博大精深,用來填補男裝領域相對而言貧瘠得多的設計,實在再合適不過。畢竟將女裝元素滲透進男裝設計中的做法,比起曾經滿城風雨的中性風來說已經成熟許多也理智許多。事實上並不是所有的女裝元素都會把男裝陰柔化,很多設計師更傾向於展現一貫的優雅和奢華,但當你反覆回味那些細節,才發現得了不少元素其實都源自女裝的設計—這顯然已經是把女裝元素有形化無形的至高境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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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在對未來的男裝設計趨勢做預估時,我們完全可以用最樂觀的心態去看待那些跨領域而來的“鶯歌燕舞”—時裝界向來都在渴望突破,深喑此道的設計師們做出了最大膽的嘗試,他們只用了不過三四十年的時間,就為當代服裝注入了歷史典籍裡那些前輩們花了好幾個世紀才爭取到的利益。而自從本世紀初男裝與女裝的設計彼此更為默契地擦出火花以來,這些靈感與突破就進化得更加迅速與普遍,我們毫無疑問地可以向設計師們獻出讚美的掌聲:他們的嘗試被證明了是成功的。

專欄|你以為你穿得很紳士,其實你穿的也許是女裝

未來的女裝元素還將更多地被運用到男裝設計領域中來,但是形式必然還將會有更大的轉變。單純地引用已經不再受寵,拿捏雌雄比例的分寸依然是新作品推出之前的核心環節。從巴黎到紐約,每一場時裝週的落幕都在宣告著下一次革命的蠢蠢欲動,我們親身經歷了從浮躁期到成熟期的蛻變,現在的男裝設計,漸漸走向理智思考的臺階,“模糊性別”已經不再是這種設計風格的主要訴求,“超越性別”才是下一步設計師們所希望攀登到的新高度。

與其說這是一種趨勢,不如說是我們最純粹的渴望,人類天生對美的原始訴求,本就無關性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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