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媒體看奉賢】種葡萄輸給了馬陸,上海奉賢這個村想靠蓮花和龍蝦贏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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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去兩個月裡,上海奉賢南勝村的人都在忙著挖溝、挖塘。村民不曉得挖了做什麼,只是埋頭幹,反正幹一天,能賺100多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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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村書記鬱立章知道,南勝這盤棋能不能下得成,全靠這幾片塘了。

三年拆違,南勝村風貌環境改頭換面,成了遠近皆知的美麗鄉村。但村級集體經濟陣痛明顯,原有500畝建設用地逐步減量化後,所剩無幾,村民一年的福利保障基本依靠政府轉移支付,這讓鬱立章感到焦慮。

“我想,總得千方百計往前邁一步。其他的都交給時間。”鬱立章說。

6月將至,塘裡的祕密就要浮出水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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危與機

在南勝村,“拆房子”三個字蘊含著複雜的力量。大刀闊斧的違法搭建整頓,幾乎拆出了一個新南勝。老百姓調侃,南勝的“臉”從沒這麼幹淨過。2018年,因村風村貌改善,南勝村被列入年度上海市美麗鄉村示範村,“一夜之間,南勝有了點名氣。” 鬱立章說,沒有拆違,恐怕也沒有現在這個水清樹綠的地方,自然不會有接下來的故事。

可當初500多畝建設用地逐步消減到只剩零頭的時候,南勝老百姓最先感受到的,是村子變窮了。過去數十年,南勝的集體建設用地體量在周邊十里八鄉都是排得上號的。“就算啥也不幹,每年收租子也有幾十萬的收成。”再算上在地註冊的企業稅收等等,當地百姓的日子好過得很。隨著建設用地沒了,房租沒了,稅收也沒了,去年一年,村委會靠著政府轉移支付的130萬,維持給村民的福利,還要花錢進行環境改善、社會治理,“到年底一算,真不剩幾個錢”。

這讓鬱立章感到無措。47歲的他,幹過廚師,開過小店、小廠,39歲進村委會,上任書記兩年,幾次跌入過困境,體驗重頭再來,卻沒有一次像這一回,完全看不到前進的方向。“我不知道除了靠政府輸血,我們一沒產業、二沒資源的南勝村,將來還能靠什麼過活。”鬱立章說。

不過,拆違之於廣袤的上海農村,是危,更是機。當南勝村“窮”得只剩下良好的生態環境時,鬱立章的手機上開始接到一些來自全國各地的電話。“他們說在新聞上看到南勝村,環境不錯,交通也方便,又是上海的郊區,所以想來考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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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過生態環境整治後的南勝村,風貌恢復。

這些人裡,就包含著今天南勝村的兩家“合作伙伴”。其中一方,是河北省一家現代高新農業技術公司,他們在東三省地區已有廣闊的市場,如今準備將業務拓展至長三角,想在南勝開闢第一塊試驗田。另一方,是臺灣一家蓮花種植和深加工企業,原本奔著參觀南勝“美麗鄉村”建設成果而來,卻在考察過後相中了這塊土地,提出要來發展蓮花種植產業。

這真是意料之外的收穫,鬱立章想想,但也在情理之中。“如果是以前的南勝村,怕是人家來了也瞧不上。現在環境也好了,加上作為上海郊區的區位優勢,正適合有理想的人來幹一番事業。”

重盤家產

但是,鬱立章有了新的困惑。

人來了,南勝又能給些什麼?建設用地(以及廠房)嗎?已經所剩無多了。南勝村重盤“家產”,當下最有利用價值的,就是3000畝農用地了。

鬱立章測算過,這些土地長期以家庭農場形式種植水稻,一畝地產1200斤糧,一斤糧賣1塊多是基本行情,算上國家補貼,每畝地的淨利潤只有500塊錢。換句話說,老百姓種水稻,就賺一個國家補貼,一旦補貼沒了,種田就是賠本賺吆喝的事。這也是傳統水稻種植“後繼無人”的根本原因,多少農民勤勤懇懇地幹,只是為了後代不要再當農民。上海農村要想吸引人、留住人,根本在於解決畝產低效問題,讓種地成為賺錢的職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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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前南勝村3000畝農用地基本用來種植水稻。

“憑什麼那家河北公司的生態種養可以把畝產提高到1萬多元?”那次接待企業調研後,鬱立章像是被戳到痛處。別說在南勝,就是在全上海,他也幾乎沒聽到過這樣的產出水平。怎麼做到的?對方給村裡算了這樣一筆賬:一畝地,三分之二種水稻,留剩下的空間養澳洲淡水龍蝦。按照正常產出,一畝地出產稻米約合350斤,龍蝦約200斤,年產值16000元,刨去成本,利潤是傳統水稻種植的20倍。要是能把這一套辦法照搬過來,別說是南勝村3000畝地,就是種上300畝,產出也非常可觀。

再說蓮花。鬱立章查過資料,在臺灣,種植蓮花的農民少說有三筆收入可以賺:一是賣花材,二是加工後的蓮花製品,三是花展的旅遊性收入。若是一個村裡種上連片的蓮花,單單依靠其觀賞價值,整村的第三產業就有了支點和依託。而蓮花花海在上海,恰恰又是一方空白市場,南勝村彷彿從天而降一個重磅禮包,接住了,就是另一片天地。

鬱立章反覆盤算,最終下決心將共計600餘畝的農用地,和村裡寶貴的兩處共計7000平米的廠房,留給了這兩家企業使用,並全力配合企業完成廠房的改造,荷塘、河溝的開挖,蓄水池的建設等施工項目。按計劃,龍蝦和蓮花苗即將就位,6月底,荷葉接連,荷香四溢,鬱立章等著這一天。

把輸掉的贏回來

在南勝當地,養澳洲龍蝦和種臺灣蓮花,都是破天荒的事情。南勝村歷史上最大規模的種植經驗除了水稻,就是葡萄了。鬱立章驕傲地說,國內最早的巨峰葡萄就是南勝村種出來的。可惜久經歲月,嘉定馬陸葡萄脫穎而出,南勝村卻淡出市場,江湖上再無“名號”。這給了南勝人以沉痛一擊,也給了鬱立章今天破釜沉舟的勇氣。

目前,南勝村120畝荷塘已基本完成開挖,塘邊還預留了50畝稻田,為下一步建設特色蓮稻打下基礎。相隔不遠處,475畝可耕地正在進行土地修復,外圍一圈龍蝦溝裡放滿了水,靜待蝦苗入池。表面寧靜下,蘊藏著蓄勢待發的勃勃生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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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5畝土地正在進行修復,外圍一圈龍蝦溝裡放滿了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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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徑兩側,荷塘已完成開挖,等待蓮花就位。

然而,恰如世上沒有穩賺不賠的買賣一樣,南勝村走的這一步,亦穩亦險。誰也不可預見,在河北取得成功的蝦稻田和在臺灣成功種植的蓮花,到了上海,會不會“水土不服”?鬱立章考慮到了這一點:為了降低村級集體經濟投入風險,南勝村僅以475畝農用地使用權入股,與河北公司合作,共同成立中清生態農業(上海)有限公司,負責蝦稻田項目;另一邊,則投入105萬村級集體資產,與臺灣蓮花股份共同設立蓮道公司,合作發展當地蓮花種植、蓮花深加工、蓮花旅遊業等一二三產融合項目。

“你怎麼確定合作企業願意帶動全村發展?”記者問。鬱立章露出詭譎一笑,事實上,他已對自己的決策有了相當的把握:“你看著,蝦稻田項目,今年就會起效果。”鬱立章說,南勝村急於產出效益,帶動經濟發展,而對方公司也急於在南勝取得成功,從而作為開拓長三角地區市場的樣板,這決定了雙方一定會在技術和投入上盡全力。南勝村的投資底氣,就來源於這個“共贏點”。“接下來我們要做的,就是在和企業合作的過程中,拜師學藝,從而把好的技術和種植手段學到手,再去推廣給更多的農戶。到時候,哪怕不靠企業帶動,我們自己就能影響一大片。”

而對於蓮花項目,鬱立章主張“眼光放遠些”。在去臺灣實地考察後,他甚至“腦洞大開”,準備陸陸續續把對方的深加工產業鏈,譬如香皂、花茶、花餅、精油、文創等製作工藝全部複製過來。“到時候,我們預先準備好的4000平米廠房正好派得上用場。一旦今年花期到來,旅遊人數增多後,我們還打算在廠區內建一個展示體驗功能合一的半加工生產線,方便遊客把現場採摘的蓮花當場製作成伴手禮……”面向一望無垠的土地,鬱立章眼神堅定,他說他想讓在葡萄產業中“輸給”他人的南勝村,靠蓮花和龍蝦,徹底贏回來。

或許今天,我們還不能判定南勝村的成敗,但不可否定,它面對集體經濟困境時走出的這一步,具有重要的意義。鄉村振興,沒有那麼多現成的經驗可循,依靠的,就是一個個敢想敢幹的村裡、村外人,腳踏實地的艱辛探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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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勝村的貝港河公園裡,氤氳著春天的氣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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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蓮花工廠背後,一樁民宿即將投入運營。

來源:上觀新聞《種葡萄輸給了馬陸,上海奉賢這個村想靠蓮花和龍蝦贏回來》

作者:杜晨薇

編輯:z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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