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說,一個人成熟的標誌,就是吃自助餐不會再撐到了。如果按這個標準,我想任賢齊應該沒有“成熟”,因為好不容易瘦下來的他又要胖回兩百斤。

他可能要接下電影《跑馬》後續的拍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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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少在採訪任賢齊的時候,毫不客氣地用了一個詞,“倒黴”,硬塞了大半年結果白胖了。任賢齊接的這個角色,是一個邋遢油膩的胖子,其實是可以特殊化妝處理的,但任賢齊堅持要體驗胖子的歷程,於是他大口吃檳榔,留長髮,瘋狂地長肉。

他這次來成都,我問他心情,他苦笑說,“吃東西其實沒有那麼快樂”。

長肉的任賢齊一天要吃六餐,熱量不夠就吃巧克力或補給品,他說那些東西又甜又黏實在是難以下嚥,但沒辦法硬著頭皮塞進去,然後乾嘔,胃酸逆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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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是聽就覺得難受,結果他還要來第二次。

好多人都勸他,年紀不小了,突然的暴胖和暴瘦身體難以消化,而且任賢齊你缺什麼,你什麼都有了。任賢齊其實也明白,但他就是很雲淡風輕,手一攤,“人生真正的意義,等我七老八十的時候,坐在搖椅想,當年我吃了好多苦啊,但最後都熬過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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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五十二歲的樣子像極了二十五歲的他。

任賢齊其實是體育系男生,為了追女生而接觸吉他,女生沒追到,音樂走進了他的心裡,年輕的任賢齊是走的搖滾路子,一頭長髮,穿著破洞牛仔褲,唱著唐朝的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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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組一個樂隊,他跑去琴行打工,樂器沒錢買就分期付款,他們那會好熱血,不管條件多差,只要有演出機會他們都要爭取。

任賢齊回憶說最心酸的一次演出,是在他們學校,他們還在激情演唱,臺下的人都走了,只剩一個老人帶著一個孩子和一條狗,他心虛了三秒,該不會是清潔大爺催我們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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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賢齊出道故事也很好笑。

老師叫他出來吃火鍋,他一落座就覺得氣氛微妙,旁邊坐了三個西裝筆挺的人,等老師再一開口,合同就遞過來了,等於就是老師把任賢齊給“騙”了過去。

任賢齊挺相信老師,簽了合同就插在褲兜裡,騎摩托車一飛合同就掉了。

結果沒想到,等任賢齊去錄歌的時候才發現,老師被解僱了,他說他也想跟著老師走,結果被告知“違約要賠一百萬”,他只好乖乖地去剪頭髮,練習微笑,錄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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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會任賢齊連發了三張專輯,其中包括自己的創作,但成績一般。

後來任賢齊就去服役了,想說回來的時候重振旗鼓,但沒想到回公司一看,公司沒了。此時的新格唱片正在被滾石收購,任賢齊透過鐵柵欄往裡看,一片狼藉,只有零星的工作人員正在給板凳貼籤清點資產。

那一瞬間,任賢齊說“不知道何去何從”。

後來他跟著去滾石找點希望,結果被告知這裡有兩百個簽約歌手,滾石每年尾牙都會有一個解約名單,大概就是沒有想法的,或是輪不到做的,就會放歌手自由,而任賢齊每年的名字都在名單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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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到製作人小蟲看見了任賢齊。

他們上《康熙》,小S就問小蟲你是怎麼發現任賢齊的,他說,“我在他的眼裡看到了對未來的憧憬和野心”,任賢齊笑,“其實我那時候的眼神是彷徨”。

《心太軟》這首歌,是任賢齊在美國錄的,這歌很順利,只錄了兩次。

蔡康永說“以為這首歌是精雕細琢很久的”,結果任賢齊說,“也不知道為什麼錄這首歌情緒特別對,可能是才從拉斯維加斯賭了回來,大家心情都比較低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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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這首歌的創作背景其實也和賭錢有關。

小蟲說他有一次在拉斯維加斯賭錢,然後就贏了一個女生很多錢,女生臉色不好,開車路上他就有點擔心女生,於是折返回去又把錢輸了回去,甚至賠了不少,但輸錢的他又難受了起來,於是越想越氣就寫下了心太軟。

但沒想到,這樣一首“講賭錢故事”的歌,賺足了男人的心酸和眼淚。這首歌紅到什麼程度,網易熱評說——“我媽說我五歲就會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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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秦也講過一個故事,說他去西藏開演唱會,車開到雅魯藏布江,就看見路邊有牧羊的小孩在唱歌,齊秦說一定是唱的民謠,結果把車開過去一聽,“你總是心太軟,心太軟”。

王菲也曾說,“內地最紅的是心太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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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蟲也不知道這首歌為什麼會紅,但迷糊中就把任賢齊推上了歌壇巔峰,唱片賣出兩千萬張,演唱會有六萬人,身後的工作人員從一個變成了一群。

最瘋狂的是粉絲,他籤售會,一個粉絲帶了一張血書來,手臂一撩上面刻著任賢齊的名字,他當時就嚇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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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會兒的任賢齊,用四個字形容,“神仙下凡”,唱什麼紅什麼。“你總是心太軟”之後是“一波還未平息一波又來侵襲”,接著是“需要你我是一隻魚”再來是“對面的女孩看過來”,如果氣息夠足繼續唱“讓我悲也好讓我悔也好”。

但我要重點說一首歌,《我是一隻小小鳥》,這首歌收在他1999年專輯中。

任賢齊要翻唱這首歌,其一是想和李宗盛合作,更重要的是這首歌對他的意義。趙傳在臺灣是歌手比賽的第一名,但第二名第三名都被簽了,就是沒人籤趙傳,直到遇到李宗盛,才有了《我是一隻小小鳥》和《我很醜可是我很溫柔》。

任賢齊說在他低潮的時候,是這些歌推動著他在走,所以他在臺上唱的時候,哭了,就覺得“原來我的青天是這麼的美好,我所有的努力堅持,現在在天上交織出藍天白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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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一飛沖天只是故事的開始。

我問任賢齊,你覺得“出道之前那種堅持難,還是一飛沖天要去維持巔峰狀態難”,他說,“我不能去追逐名利,我要時刻保持一顆赤子之心,如果我一直去計算得失,那我的創作就沒那麼純粹了”。

他啟動巡迴演唱會,所有的記者都問他,“這些年你去哪了”,任賢齊慢悠悠地說,“我一直在啊”,他哪都沒去,他只是專注於做每一件值得做的事,他說“曝光和流量對我來說沒有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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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賢齊給人的狀態像是一個童真的“藝術家”。

任賢齊從小是一個頑皮的小孩,在眷村放炮,炸牛屎不過癮,要去炸村頭最大的電纜,然後整個村子停電,長大了也很不服,別人跟拍他,看不順眼就跟人動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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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少採訪他,“你不是好男人嗎”,他反駁,“好男人多無聊啊”。

任賢齊不願意承認自己是“好男人”,但他身上流著俠肝義膽的血,他有正義感,他打過公交車上的色狼,遇見插隊的人也會去講道理。對兄弟肝膽相照,小蟲當年被騙,他直接給小蟲打了一百萬。

他上《魯豫有約》,黃品源打電話說,當年家裡水災,小齊主動把車給他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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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蟲評價任賢齊,“他是誠懇的好孩子”,一個細節是他會記得身邊工作人員的生日,並根據他們的喜好幫他們準備禮物,任賢齊笑,“有時候忙起來沒有準備禮物,但紅包必須有”。

任賢齊現在自己做工作室,責任也越來越大,“以前賽車一成的把握就飛了,現在九成都不敢飛”。

華少問他,“那你負荷不了怎麼辦”,任賢齊說,“看海,然後唱一句把所有問題都自己扛”,華少笑,“你還是這麼的童真帶著點俠氣”,任賢齊把自己形容成令狐沖,廣交好友,揹負重任,然後把寶劍當了給叫花子換酒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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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人真的和他的歌一樣,波譎雲詭的江湖,看起來又波瀾不驚。

我在準備任賢齊採訪的時候,想到了一個詞“長跑藝人”,我覺得很適合他的運動家精神,他可能沒有一直在巔峰,但他卻不斷的在翻越。

怎麼樣才能成為長跑藝人,他說——

“調整你的節奏和心態,爭千秋而不是爭一時,就像馬拉松的中程,身體疲憊,乳酸堆積,所有聲音告訴你要放棄,這個時候你就要堅持,不需要和別人比,跑到終點就是勝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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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賢齊的腳步有時快一點有時慢一點,但他一直在路上。

10年任賢齊接受魯豫採訪,魯豫說現在聽你歌的人好像都有小孩了,帶著小孩聽你的歌那種感覺還挺幸福的,任賢齊捂臉說,“他們還要我唱到八十歲,到時候唱什麼,對面的老太婆看過來嗎”。

我想,老太婆和糟老頭去聽任賢齊的演唱會應該是全世界最浪漫的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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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和任賢齊的故事,我問了十個人。每個人在說起這個名字的時候,不像是在說天王偶像,而像是在講一個老友的故事。雖然大家都沒有瘋狂到為他寫血書,但字裡行間裡都帶著一點久違和一點溫度,所有的句式都是“我幾歲的時候就會唱什麼什麼”,然後跟著不同的回憶和屬於自己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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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奇家族的孩子

我媽和我爸吵架,最後如果我媽原諒了我爸繼續給他做飯的話,我媽就要自己唱一首心太軟,我爹就會跟著合唱,真的是happy ending,感謝任賢齊老師。

@C70

1992年,曇花一現的衛視中文臺,在放《東京愛情故事》的同時,也插播過許多MV。任賢齊的《讓你走》就是其中之一,此時離讓他大紅大紫的《心太軟》還有好幾年。那時的任賢齊一臉青澀,唱片公司也是沒有幾個人知道的新格唱片。推出三張唱片都默默無聞,於是任賢齊就參軍去了。沒人知道,他會在幾年後紅極一時。

@蓬蓬

十次有八次,我朋友去KTV都要點任賢齊老師的《兄弟》,循環下來這讓我都會唱了。比起歌詞和節奏,我印象最深的還是那個MV,任賢齊的殺馬特造型和虎皮裙太吸睛了!

@梔子和茉莉

大學。熄燈。對面男生宿舍的陽臺上開始傳來吉他聲。“對面的女孩看過來,看過來,看過來”,越來越多的人加入,越來越大聲。反正也不知道誰在唱。女生樓每個寢室的人都在被窩裡暗暗發笑,反正也不知道唱給誰。這是唯一一首集體“調戲”女生而不會被罵流氓的歌——好像是情歌,又好像不是,反正唱的人和聽的人都莫名其妙很開心。

@野草莓

小時候玩《誅仙》遊戲,任賢齊代言。當時心想,為什麼是任賢齊,根本不是心中張小凡的樣子……長大後,李易峰演了張小凡(瞪眼睛演技),我好恨!!為什麼不是任賢齊演張小凡!!!

@Lilith Lyn

當年他紅得發紫,還和吳倩蓮出演另類版的《神鵰俠侶》,滿街都是他的歌,耳朵裡灌進一句“橘子香水受你的苦”,居然一直記得。可能是從小喜歡剝橙皮時,濺出的鮮爽橙香,很想擁有一瓶橘子香水。嘿嘿。

@巴斯光年

初中,每天下午上課前全班要唱歌。突然到了97年的樣子,我們文娛委員只起任賢齊的歌了。天天唱,太難受了。以前我們還可以唱周華健、孟庭葦和楊鈺瑩的。關鍵是在滑冰場唱卡拉OK也是他的歌,走在大街上 ,皮鞋店、服裝店、音響店都是他的歌。我很生氣。任賢齊為什麼這麼紅?我最愛的張信哲都蓋不住他的風頭了。

@巧兒molly

那會上小學,幾年級記不清了反正不大,街頭巷尾都在放《心太軟》,聽著聽著就撿會了,回家裡會不由自主的哼起來,沒想到一向只喜歡雄赳赳氣昂昂曲風的奶奶一聽就愛上,還讓我教她,於是《心太軟》在我們家有了二重唱版本。現在奶奶80歲了,我回去,聊起天她還會說,巧兒小時候那個《心太軟》唱的好聽,雖然我已經不記得當時自己唱的啥樣了,哈哈哈哈。

@朱大姐

十一歲初中一年級,在鄰居家播放的卡帶裡聽到一個可以讓初中生無限好感的聲音,鄰居阿姨說這是個流行歌手叫任賢齊。偶然一次路過卡帶店,居然走進去問老闆有沒有一個叫任賢齊的歌手,就這樣和這個流行歌手做了心中的朋友。他唱什麼好像都能知道這是一個怎樣的故事,而我的故事也在他的歌裡一樣,讀書畢業、工作戀愛、成家生娃,長到現在35歲了,總能在這些日子裡大哭幾場,大笑幾番,但是陪伴在心裡的還是隻有這一個流行歌手任賢齊,所以日子總是滿足而快樂....謝謝這位心裡的朋友!

@大毛毛毛

16年的簡單生活節,最後是鄭秀文的趴,但她不久前剛經歷了演唱會失聲,醫生不允許她唱,就臨時找了任賢齊救場。任賢齊出來的時候,身邊有些小朋友就說“這個人誰啊?”然後《浪花一朵朵》、《傷心太平洋》、《任逍遙》、《天涯》每首歌都是全場大合唱,連不認識他的小孩也都會跟著唱。臺上的狀態太年輕了,蹦蹦跳跳,笑起來就好像還是二十年前看到那個笑起來很甜的小齊……

任賢齊這次演唱會的名字叫“奇蹟”,二十年前他用這個名字開過一次演唱會,那會他一飛沖天成為所有人眼中的奇蹟。現在他再次用這個名字,意為“和任賢齊一起走過的足跡”,少了一點鋒利,但多了很多很多的分享。

他想要和你們分享,同時也想分享你們的故事,所以留言區給你們發揮,任賢齊本人也許可能大概似乎應該會看到你們的熒光棒哦,不過,如果可以的話7月6日,四川省體育館親自為他點亮熒光棒吧。

請戳好戲君專訪任賢齊視頻

本文由和任賢齊一起吃過冒菜的吹風撰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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