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臉男的愛與救贖——千與千尋

先送上無臉男圖一張鎮樓!

無臉男的愛與救贖——千與千尋

在開始聊無臉男之前,我們先稍微瞭解一下時代背景。

千與千尋誕生於日本經濟混亂時期,湯婆屋正是日本經濟社會的縮影,金錢至上的理論開始橫行,人性的至善至美被湮滅。

千與千尋正是個找回自我,找回真善美的過程。

至於其中的無臉男,據查官方從來沒有給出或確認過任何解讀。

唯一一次在法國雜誌《PREMIER》的採訪中,他和鈴木敏夫曾有過這樣的對話。

鈴木:無臉男就是宮崎駿自己。

宮崎駿:無臉男存在於每個人的心中。無臉男是一種象徵,是每個人的心中都祕密存在的力比多。(“力比多”由心理學家弗洛伊德提出,近似於“原欲”)

宮崎駿老爺子在這裡並沒有給出過多解釋。

所以意味著無臉男的解讀是沒有唯一性的。(同時意味著只要不翻車我可以隨便扯。)

無臉男的愛與救贖——千與千尋

先來看看無臉男的初始設定,無臉男有一個虛無的身體或者說沒有一個實在的形體,他沒有臉,帶著一個面具(請注意這個面具是可以有痛苦或者微笑表情的)。

同時他不能說話,最多隻能發出”啊啊”的聲音。他也沒有名字,可以不受湯婆婆所在世界規則的束縛。

他的生活很單調,每天站在橋上,看著面前的人流來來往往。

他是和湯屋這個世俗世界格格不入的異類,雖然單純,但是無人關心,無人注意。他內心自卑,從來沒有自己踏入過湯屋。

無臉男的愛與救贖——千與千尋

湯屋的橋來來往往,為什麼每個經過橋進入湯屋的人都選擇無視無臉男呢?

前文說過,湯屋代表金錢至上的俗氣社會,無臉男代表“力比多”。

宮崎駿爺爺認為的力比多應該是無所謂正邪的,只是純粹真實的東西。所以,無臉男實際上就是每一個經過的人都擁有的隱匿在內心深處的純粹,只是他們將要進入一個世俗的湯屋,所以選擇無視自己內心的本真。

後來,再次見到千尋時,他還是那樣站在橋間,她向他點了點頭,很久很久沒有人看見他了。

那一刻的無臉男彷彿知道了眼前的這個少女與其他人並不一樣,面無表情的面具上竟然流露出了一個淺淺的微笑,也是在這一刻,無臉男和千尋建立起了一絲微弱的羈絆。

千尋走後,他看著她的身影很久很久。(此時他還不能踏入湯屋,跟隨千尋。)

無臉男的愛與救贖——千與千尋

在很多文化中,神或者怪是不能主動進入房屋的(或者有空間概念的東西的——人體)。

比如西方神話中有一種邪神常常會扮作小丑在深夜引誘孩子邀請他進屋,一旦孩子上當了父母就會被抓走,但前提是要獲得孩子的邀請。再比如天使附身在人類身上,是必須先獲得寄主同意的。

同時,這些神話中的神啊怪啊,往往都代表著人類在某些方面的慾望。

在千尋進入湯池做工的時候。房子外面下雨。無臉男站在雨裡。千尋問:“下雨了,你不怕被淋溼麼?進來吧。”無臉男不做聲。

千尋說:“那我不關門哦。”然後,無臉男就進來了,就發生了之後的故事。

無臉男的愛與救贖——千與千尋

在小千清掃大浴池需要藥浴的牌子的時候,“經理”故意為難新人不給千尋牌子,無臉男幫她偷偷取了一張,後來為了討小千開心拿了許多牌子,但小千當時只是工作需要就拒絕了他第二次給牌子的舉動。無臉男便開始出現感情波動。

無臉男的愛與救贖——千與千尋

湯屋打烊後,一個青蛙人在偷偷摳地板縫裡的砂金的時候發現了出現在浴缸裡的無臉男,青蛙人說:“你在這裡幹嘛啊?快出去,我們已經打烊了!”

無臉男不做聲。空中掉下幾枚金子。青蛙人眼睛放光!馬上撲過去撿金子,無臉男一把抓過青蛙人,塞進了嘴裡。

無臉男的愛與救贖——千與千尋

此時,細心的你會發現,無臉男變成了一個黑化實體,身體不再透明,並且還獲得了說話的能力。

身體的變化隱喻了無臉男代表的力比多已經被世俗沾染,不再單純也不再透明。

他趴在架子上對後來發現他的湯屋工作人員說:“我肚子餓了!快給我東西吃!”

無臉男在湯婆婆的湯屋裡大吃大喝,不斷的從手裡變出金子。因為金子,無臉男瞬間成了湯屋的中心,大家千方百計地要討好無臉男。

所以,湯婆婆決定讓千尋來陪這位“客人”。

無臉男的愛與救贖——千與千尋

千尋來了,無臉男滿心歡喜地奉上自己變出的金子,卻被千尋拒絕了。

“你要什麼呢,你要什麼我都給你。”

“你還是回到你來的地方去吧,我要的東西,你沒辦法給我。”

千尋繼續問:“你家在哪裡呢,你有爸爸媽媽嗎?”

無臉男痛苦地把頭深深鑽進自己的身體裡。默默的說著:“不要,不要,我好孤獨,我好寂寞。”

無臉男應該不知道自己的過去未來,不知自己因何而生,又怎麼會有家和父母呢?

他只是不停的說著,我要小千,我要小千。

你看,無臉男的每句話都超簡單,都很直白。

他喜歡小千,我想此情無關風月,只因為她對他好,只因為她比其他人更善良真誠。

而千尋,居然把僅存的半顆河神的藥丸給了他,而那本來是她用來拯救父母的。無臉人吃下藥丸,開始拼命嘔吐,他緊緊的追著千尋,其實就等於是在追逐著一種純真。

追逐的路上他開始嘔吐,他吐出了曾經吞食的人,他給他們新的生命,還他們自由,同時他也吐掉所有的虛榮,吐掉所有的慾望,他獲得了新生和救贖。

於是他又變回了原來的樣子,跟著小千一起做著電車,去錢婆婆的屋子。

無臉男的愛與救贖——千與千尋

最開始的時候,在這裡,宮崎駿設置了另一個結局,白龍、千尋和無臉男會大戰一場,最後覺得不妥當,改成了一趟海上的旅行。

在這場戲裡,千尋和無臉男並肩坐上海上列車,沒有多餘的對白,周邊有一些看不清楚臉的半透明乘客在中途上上下下。那種在路途中的漂泊和未知,相比一場赤裸裸的大戰有了更深刻的情緒。

在這個畫面裡,充滿了日本美學的傳統:物哀、侘寂、幽玄。那種孤獨於朦朧哀傷於寂靜之美,在默默流淌。

在錢婆婆家,大家一起吃著親手做出來的飯菜,親手勞動織毛線,無臉男找到了一種簡單平和的溫暖。當小千離開時,無臉男留下來當錢婆婆的助手。

也許有很多不捨,但此時對無臉男來說,他已不是他,但他又還是他。

無臉男的愛與救贖——千與千尋

無臉男的愛與救贖——千與千尋

每個人心中都有一個無臉男。此時,我開始明白為什麼無臉男沒有臉,沒有形體,沒有名字,沒有明確的解讀。

正因為他是一片虛無,他才代表了我們每一個人心中的那點人人不同又人人相同的溫暖力量。

一旦他有了具體的相,具體的名反而失去了那種“少即是多”的代表性。

因此,每個有故事的人都可以從無臉男身上找到一部分的自己。

無臉男的愛與救贖——千與千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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