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冰行動》:沒有成為良心劇的遺憾

都說《破冰》該是個很好的故事,材料源自於真實案件,主題關於英雄與毒梟之間的鬥爭,結局邪不勝正的完滿。

看預告時網友紛紛搬來小板凳做好挑燈夜戰的準備。

這麼好的素材,這麼好的觀眾,天時地利人和,本該是一場類似於《琅琊榜》般一鳴驚人的體驗。

但是故事播到後半部分,劇情根本無法達到大眾的期待,豆瓣評分出現了滑鐵盧。

《破冰》就像一幅畫,打了一個很好的底稿,畫著畫著卻力不從心,本來可以成為讓人眼前一亮的名作,卻愣是平淡無奇。

據說,原劇本並非如此。

《破冰行動》:沒有成為良心劇的遺憾

趙嘉良之死

無論是原著小說還是網絡流傳的原劇本,趙嘉良的死沒有懸疑,他是必死之人之一。

作者的用意很明顯,就是正義打倒邪惡不得不要付出的代價,應了那句“哪有什麼歲月靜好,不過有人為你揹負前行”。

打擊邪惡勢力之路艱難險阻,犧牲成了英雄們必做的準備,而深入虎穴更是難以全身而退。

趙嘉良的犧牲目的在於最大程度地引起觀眾的共情,激起人們對罪惡分子的憎恨,很好地達到戲劇的效果。

《破冰行動》:沒有成為良心劇的遺憾

既然死亡已經無可逃避,那就給死亡賦予意義吧。

但是電視劇最後對趙嘉良之死的處理是一個敗筆。

趙的所作所為只為正義事業,本該是扣人心絃、激動人心的情節,但是導演卻把它演變成一場“找死”。

甚至引向了另外一個反面。

宋撼寰扮演的林燦悲憤激昂的神情演技炸裂,在舉起手槍的那一刻得到觀眾另一方面的共情——那個人把我們好好的一個塔寨給毀了,難道我不該殺了他!

正義的光輝被對方情緒提升的陰影給遮蓋了,弄巧成拙無非如此!

《破冰行動》:沒有成為良心劇的遺憾

同樣是死,網絡流傳的原劇本版本很不相同。

說在馬雲波的安排下,趙嘉良和李飛正欲離開,不想林小力突然冒出來對李飛開槍,趙嘉良不假思索地用衝出來用自己的血肉之軀擋住子彈。

李飛悲痛欲絕,把趙嘉良背起來,一路呼喚他堅持,可是趙的身體在他背上慢慢地變冷,直到死這對父子沒能相認。

這是一個很催淚的設置,趙嘉良用他的死能提升好幾個高度。

《破冰行動》:沒有成為良心劇的遺憾

林小力方面,引導人們的思考,一個花季的少年,本該在校園讀著書,踢著球,卻以一個嗜血無情般的殺手姿態向一個警察舉起了殺人的武器,這是毒品的荼毒,是宗族上樑不正下樑歪的結果。

從用身體擋槍這個動作看,表達了趙嘉良對兒子內心深深的虧欠感,缺失了二十多年的父愛,只能用這種方式歸還,用這種方式對自己施以最狠毒的懲罰。

從一個臥底的結局看,也反映了黑惡勢力的可怕和殘忍,臥底人員的視死如歸和勇敢無畏。

趙嘉良是整劇一個重要的角色,他的死有責任把故事推向高潮。

《破冰行動》:沒有成為良心劇的遺憾

鱷魚之淚

在林勝武面前說起年少往事時,前一秒還冷眼看著手下暴打這個同族兄弟的林燦眼裡突然滑出一滴眼淚。

那一瞬間有點突兀,但是又意味深長。

相傳凶猛的鱷魚在大口撕咬弱小動物的時候,眼睛會流出眼淚,林燦這一滴莫不是鱷魚之淚?

這滴眼淚本有文章可做,但是後來劇情卻沒有在此著墨,留下了一個小疙瘩。

誠然,林燦他應該會流淚,因為他是個人不是神,他也許有過純真的童年,跟林勝武一起抓過蛐蛐,一起打過籃球,一起到村邊偷過黃瓜。

《破冰行動》:沒有成為良心劇的遺憾

人之初性本善,在成為林耀東的劊子手之前,林燦也許原本只是一個心裡有某種柔軟的鄰家男孩。

林耀東用宗族這種強悍的工具把塔寨的老老少少籠絡在一起,身在其中就算剔除了人性的貪慾也難以獨善其身。

電視劇把人物塑造得過於單薄和扁平,壞人都只是壞人,就像一群有三頭六臂刀槍不入的邪惡神仙。

那些被賦予生命的角色都缺乏思考和人格鬥爭,戲劇缺乏張力。

《破冰行動》:沒有成為良心劇的遺憾

但是現實生活中卻並非如此,每個人都有不同的特性,貪婪,狹隘,有弱點,有缺陷,有對死亡的恐懼,偶爾也會反思人生等等。

據說林耀東的原型蔡東家被行刑的時候哭得涕泗滂沱、哆哆嗦嗦,神的面具秒碎成冰渣渣。

雖然林耀東的扮演者王勁鬆把角色把握得很好,但是人物設定不夠飽滿,上帝賦予他的只有一副顏色單調的面具。

特別說到他寧願死也不想被逮捕,這非常不符合一個毒梟可能懷有的態度。

《破冰行動》:沒有成為良心劇的遺憾

毒梟鉅富,習慣了天塌下來有錢頂著這樣的思維方式,他們不到押赴刑場那一刻都不會對活下去失去希望,這才是在重重保護傘下一次次地逍遙法外的罪犯最可能有的心態。

據說蔡東家被抓的時候對看守的警察說你給我找誰誰誰,我馬上給你十萬,可見輕車熟路。

網絡流傳版本也提到,當林耀東看見林小力開槍殺李飛的時候,他內心是很震撼的,因為在他眼中,林小力畢竟還是個孩子。

就是因為自己翻手為雲覆手為雨把塔寨變成了如此罪惡的黑城堡,連個乳臭未乾的小孩成了煉獄的魔鬼,那一剎那間,他的罪惡信念是受到衝擊的。

這本該也是劇情的一次昇華,可惜白白錯失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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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情插曲

很多優秀的作品不涉及愛情,如《士兵突擊》和《我的團長我的團》,因為主題的故事已經夠內涵了,愛情隱於其中不需要言語和筆墨。

《破冰》以緝毒為主題,講的是大是大非,大仁大義,小家子的愛情就像大廳裡的小凳子,沒有份量。

但是精緻的小凳子也有畫龍點睛作用。

林勝武和蔡小玲的愛情插曲是個不錯的存在,婉轉動人,令人唏噓。

他們本來是一對平凡的夫妻,若是沒有林耀東把塔寨村黑化,也許他們就能歲月靜好,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正是因為他們對愛情的忠貞和不捨讓人感嘆這份在物慾橫流社會裡純真感情的美好,而他們含恨的生離死別讓人生出了對美好願望不能實現的深深遺憾,和對為了私利把平常人間的幸福都剝奪的罪惡之人的深切怨恨。

《破冰行動》:沒有成為良心劇的遺憾

馬雲波與于慧的愛情更是成為本劇一抹悽美的色彩。

就是因為有那些罪惡之人的存在,馬雲波這個品行高潔之人被逼上了梁山。

在情與義之間,心愛之人眼中的英雄苦苦掙扎,無論向前向後向左向右,他人生唯一的安慰是坐在沙發上享受妻子靠在自己身上的那點寧靜。

《破冰行動》:沒有成為良心劇的遺憾

饒是如此,幾處細節的精雕細琢,不足以掩蓋對陳珂的濃墨重彩所帶來的瑕疵。

網絡流傳的版本說,陳珂的戲份原本並不多。

還有一種聲音說,李飛跟陳珂本來有感情戲,被黃景瑜堅決要求砍掉了。

有沒有砍掉不好說,正如蔡永強說的,謠言與真相是一對雙胞胎。

李飛與陳珂雖然沒有終成眷屬,但是劇情已經透露了陳珂的各種作並非毫無來由,就像跳舞的孔雀蹦躂半天並非身上癢,而是為了吸引異性,陳珂就是出於對李飛的暗戀。

《破冰行動》:沒有成為良心劇的遺憾

電視劇不交代宋楊和陳珂為何要分手,但是頻頻放出宋楊的深情告白和在審訊的時候不厭其煩地爆出他們奇葩的三人行。

不難理解,陳珂是因為移情別戀才會跟宋楊分開的;也不難理解,陳珂超出身份和技能去作出的種種行為就是為了能幫助李飛,或者贏取他的愛心或者示出自己的愛心。

為了充分展示這份感情的矛盾與糾結,陳珂成為了無所不能的女超人,每一個場面都不缺她。

天啊,這不是瓊瑤式的橋段嗎?

對的,作為一個緝毒片,一個格局很大的主題框架,這樣的插曲顯然格格不入。

《破冰行動》:沒有成為良心劇的遺憾

馬雲波的懺悔

相對於其他角色,馬雲波人物塑造得最為豐滿。

馬雲波骨子裡是個嫉惡如仇之人,就是因為嫉惡如仇,所以身處緝毒警察的位置上他狠狠地打擊犯罪分子,而因為痛擊了那些人,引起了他們的報復,而他們的報復讓妻子成為了犧牲品,而又因為妻子的槍傷引發吸毒,最後成了罪犯要挾他的把柄。

魔窟裡的善良之花,是否還有清香?馬雲波自己也不知道。

在吸毒的于慧出現屏幕之時,大多數人對馬雲波的結局作了兩種猜測,第一種于慧死了(或者自殺或者病死),他身心解脫,走上心靈救贖之路;第二種于慧的病治好了,他服刑之後和妻子安詳地共度餘生。

《破冰行動》:沒有成為良心劇的遺憾

無論是哪一種,觀眾對馬雲波的期待不離兩個詞:懺悔和救贖。

那是因為對他不幸遭遇的同情和悲嘆,對把他從罪惡的深淵拉回來的迫切和希望。

換言之,觀眾選擇相信他,相信他的情非得已,相信他的赤子之心尚未全染黑。

觀眾投於馬雲波的身上感情是非常豐富的,這就是一個成功的塑造。

但是結尾處太多遺憾,馬雲波無法例外,自然成了遺憾的一個元素。

決心反擊的馬雲波因為曾經作為保護傘的身份,他完全有能力配合警方完美抓捕主要骨幹犯罪分子,但凡只要稍微犧牲一點腦細胞就能編造一個小小的陰謀。

《破冰行動》:沒有成為良心劇的遺憾

但是馬雲波只抓了一個林耀東,甚至在眼皮底下看著趙嘉良被林燦打死而無能為力。

網絡的版本說,馬雲波把人押到海邊之後,他順著于慧走過的路一步步地走向了大海,完成了人生的救贖。

這對他的佈局不精倒是有最好的詮釋,他抓林耀東為的只是給李飛的交代,至於其他人、其他事自由因果定論,自己的罪過自有浩瀚的大海去洗刷。

所謂良心劇,就是不辜負觀眾的期望,切合觀眾的熱情,然而劇常有,良心劇不常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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