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女孩被人欺負我好心收養,帶回家不出幾月竟害死女友

朋友圈 京劇 故事 深夜有情 深夜有情 2017-11-01

小女孩被人欺負我好心收養,帶回家不出幾月竟害死女友

每天讀點故事app獨家簽約作者:雲古 | 禁止轉載

【楔子】

民國1937年。

仙臨城南,拐角處的一家小茶館。

老鋪子的招牌上刻的就是“老鋪子”三個字,木牌匾端端正正地掛在鋪子門框上。門口擺了一張陳舊的木桌子,邊上坐的是茶館的老闆——一個戴著細邊圓框眼鏡的年輕人,穿著身有些年頭的青色長衫,樣子簡簡單單。

他輕眯著眼,微微搖著頭享受地聽著什麼般,左邊茶壺右手茶杯,慢悠悠一杯一杯的茶地往嘴裡送。

“將軍勿忘早歸家,與妻家中話桑麻……”

幽幽的女聲或哼或唱著不知名的戲腔。循著聲音瞧去,長髮枯黃雜亂的女子瑟縮在老鋪子拐角處的牆下,衣服髒而破爛。她的雙手環在胸前,緊緊抱著個同樣陳舊破爛的包袱,上面汙垢已深,使人分不清包袱原本的顏色。

叼著煙桿的中年先生搖頭晃腦地哼著小曲兒過來,停下哼唱愣了一愣,將已經邁了過去的步子收了回來,湊近那有些痴傻呆愣的女子,一把抓住了那包袱。

女子顯然是在遊神之中,待被人搶了東西才反應過來,整個人尖叫著撲了上去。先生被嚇了一跳,緊忙鬆了手還是被抓了一把,手背上瞬間腫起四條紅印子。

“不知好歹的東西!”先生心裡氣急了。可四周人多,他又不能和一個女乞丐計較,便朝她吐了口唾沫,罵了幾句。

戲腔戛然而止。茶館老闆睜了眼,聽見咒罵聲忙起身迎了過去。先生就被他半推半就著帶回了茶館,在門前的凳子上坐了下來。

“稍等,”老闆跑回茶館搬了把凳子,順道拿了個新的茶杯,和先生圍著桌子呈直角坐下,不太講究地將稍有餘溫的茶水往先生茶杯裡倒了一杯,“左右一個叫花子,先生和她生氣不得。”

“和她有啥子好惱的!”先生使勁吸了口煙,“不說了不說了,晦氣!”

老闆呵呵一笑,也不說話。

“白老闆,”先生豪爽地喝了口茶,“你這老鋪子的茶是好茶,但來得人可不多,你可曉得是為啥子?”

白老闆一臉淡漠,只是脣角眉眼都勾著讓人覺得他在笑:“還請先生指教。”

“我跟你講,”先生把煙桿拍到桌子上,掰著手指頭有幾分得意地數道,“你這一不是飯莊,二也沒有說書的,三又不如那百樂門快活……你說這世道,有誰願意為了一杯茶跑個老遠。”

白老闆只應了他最後一個算不得問題的問題:“您哪。”

“你瞧瞧你。”先生不是很樂意,脖子一梗,拿起煙桿猛吸了幾口。

“先生莫怪呦,”白老闆用指尖敲了敲桌子,哼了兩句從女乞丐那兒聽來的戲腔,“誰說沒有說書的,今兒個我就給你講一個。”

“你還會說書?”先生一臉懷疑,“講個啥?”

“講三年前仙臨城裡最出名的那個京戲名角兒,餘生餘爺……”

【一】

“好——”

滿堂喝彩。晚晴擠在人群裡使勁鼓掌,眼巴巴瞧著戲臺上的青衣稍稍行了禮退下,直到後臺的簾子遮下來,她才依依不捨地出了梨園,小跑著往繡孃家去。

仙臨城最好的繡娘從不在哪個裁縫鋪裡待著。手藝在那擺著,有錢有聲望的人家也得通過個家的裁縫鋪去給繡娘捎句話,排個位置。

一來裁縫鋪能借著繡孃的手藝打打名聲,二來繡娘也能抬抬自己的身價兒,多掙些銀子。

“什麼樣的人就是什麼樣的命!麻雀就該本分著在穀子地裡啄米粒兒,要是成天妄想著飛上枝頭變鳳凰,也不能怨被佔了巢的鳥兒給你轟下來!”

“就是這個理兒!夏家小姐可不是個好惹的,你說她怎麼就去勾搭夏家老爺子?”

晚晴的腳步漸漸慢下來,聽著屋子裡繡孃的談笑聲,心裡竟然生起了濃濃的自卑感。她單手順了順胸口處,伸出手掌拍了拍虛掩著的木門。

“進來。”

繡娘依舊盤腿坐在床上,和好友對著面。床中間擺著張小桌子,瓜子花生擺了兩大盤。繡娘化著濃妝穿著花衣裳,挑眉瞅了她一眼,捏著瓜子的手往床角指了指,又馬上收回來送進了嘴裡。嗑了兩下瓜子仁進了嘴,她隨手就把殼丟在了地上。

晚晴微微頷首,拘謹又利落地把床角的包袱拿起來抱在懷裡,踩著一地的瓜子皮走了出去,禮貌地把門關起來。餘光掃進屋子裡,繡娘和好友依舊相談甚歡。她嚥了咽口水,把道別的話收回了肚子。

世道不太平,可仙臨城裡挺太平。晚晴從外邊逃難到的仙臨城裡,被香蘭裁縫鋪的男老闆收留。老闆待她不算好,可她孤身一人,有吃有住,不敢再奢求什麼。

她也有盼頭。餘生是仙臨城裡有名的角兒,她有多渺小,他就有多受人矚目。從來男唱青衣都容易帶上些女氣,可餘生沒有。他有身段兒,開了那一嗓子,任誰都不能信他是個男兒,可脫下戲服,洗了面妝,換上一身儒雅的長衫……謙謙君子人如玉,淡如水——說的就是餘生。

她仰望餘生,她羨慕餘生,她喜歡餘生。

“嘩啦啦。”

幾根長杆掉在晚晴面前,她被迫停了腳步。她一直回想著之前看的戲。為了安靜她走的是人少的小巷子。

她緊緊抱著懷裡的包袱,這才發現自己被一個混混打扮的青年攔住了去路。

“大哥,我真的沒錢,就是個幫別人幹活的,”晚晴忍不住哆嗦。她不知道歹人的來意,可不管為財還是為色,她都不知道自己之後該怎麼活下去。

“廢話少說,一路上這麼寶貝那個包袱,給老子交出來!”

“這裡邊就是件不值錢的衣服。”晚晴搖頭,不自覺後退。

“給不給我?”混混從腰間掏出一把匕首,凶神惡煞地朝她逼近。

晚晴只是一味地後退。當背靠到冰涼的牆壁時,不知哪來的勇氣,她忽然朝著歹徒衝了過去,悶頭往前跑。

混混被嚇到,下意識的反應就是拿著匕首胡亂揮舞,等晚晴跑沒影了才發現刀子上沾染了點點的鮮血。他一腳踹在牆壁上,罵了句髒話,轉身就想離開。

“欸!”兩個隨從打扮的男人順勢鉗住了他的胳膊。

混混有些懵,掙扎了兩下才透過幾米遠處小轎車的車窗瞧見了正主。餘生掃了他一眼:“送警察局。”

【二】

晚晴一口氣跑回了香蘭裁縫鋪,氣喘吁吁停下來後才覺得胳膊生疼。低頭看了一眼,才發現左邊小胳膊被傷了道一寸的長口子。雖然傷口不深,但也流了不少血。

包袱是深藍色的。晚晴心裡忽然“咯噔”一下,瞧了瞧貼著左胳膊的包袱那塊,棗大的殷紅撞進晚晴眼裡,漸漸平靜下來的心又飛快地跳起來。

“回來得這麼晚,是嫌鋪子裡的活少嗎?”裁縫鋪老闆掀開簾子從裡屋出來,順道瞪了晚晴一眼,接過包袱時瞥見了她的傷口,嫌棄地撇撇嘴。

黑色的小轎車在裁縫鋪門口停下,老闆眼前一亮哈著腰迎上去。晚晴本來衝著裡面跟老闆說話,當下轉了身。一身儒雅長衫的餘生就活生生出現在眼前,晚晴驀然瞪大了眼,心裡更是怦怦直跳,連呼吸都亂了。

餘生瞧了她一眼,眼裡有一絲驚訝,但馬上收了回去禮貌地垂眸笑了,點了點頭後才接著和老闆說話。

“餘爺您瞧瞧,全仙臨城裡手最巧的繡娘做的!”老闆恭恭敬敬地把包袱放在旁邊的桌子上,一層層掀開,奢華的戲服疊得整整齊齊地出現在眼前。

餘生捏住戲服的肩頭拎起來,手藝確實令人驚歎。他從上往下打量著,眼神到了腰間突然變得疑惑。他把衣服搭在胳膊上,另一隻手摸了上去。腰間的那塊深紅還有些溼潤。

老闆眼色一變。他腦袋轉得快,還不等餘生說什麼,“噔噔”兩大步走到晚晴面前,大手一揮一巴掌就招呼了過去:“你個不長腦子的東西!好端端的衣服給你毀了!覺著自己的命不值錢非得找個富貴的東西來襯是不是?什麼樣的人就是什麼樣的命!”說著揚起手還想再打。

“老闆!”餘生把衣服放在桌子上忙上前攔下他,低頭見晚晴已經跪在地上。她死命咬著嘴脣不出聲,眼淚卻“啪嗒啪嗒”往下掉。那一巴掌確實狠,小姑娘的臉蛋立刻紅腫起來,嘴角也滲出出絲絲的鮮血。

餘生不忍,伸出手想要把她扶起來。手剛觸到她,就見她猛地一哆嗦,脖子一縮。

“你躲什麼!”老闆一聲大喝。晚晴又是一哆嗦,雖然害怕還是認命地把脖子伸得老長。

餘生伸手扶住她的胳膊,溫柔地把她扶起來。晚晴畏畏縮縮地站在他身後,低著頭不敢看任何人。

“老闆,”餘生拿起桌子上的戲服慢悠悠疊好,再用包袱重新包好,“我倒是覺得,衣服再金貴也比不得人貴。她的命在你這不值錢,倒不如做個人情,把她交給餘生。衣服的事不怪任何人,錢我不會少給的。”

“瞧您說的……”老闆有些不知所措,搓著手尷尬不已。

老闆把人送出去,門口圍了好些人議論紛紛。他們親眼瞅著一身狼狽的晚晴坐上了餘爺的車。

“不回府,”餘生同晚晴一起坐在車後座,“先去醫院。”

【三】

直到在醫院包紮好回了餘府,晚晴還是像夢遊似的。她跟在餘生後面邁進大門,迎面就瞧見古靈精怪的少年跑過來。

那少年杏目平眉,巧鼻粉脣,兩撇小鬍子呈“八”字搭在人中兩側,莫名有些喜感。

“餘生!”少年比餘生矮了一個頭不止,西褲襯衫黑皮鞋,帶著頂棕色的紳士帽子,一把將餘生的脖子攬住。餘生好脾氣,微微彎腰就著,笑著一把將少年的鬍子扯了下來:“說了多少回,真想扮得好,先把這姑娘家的妝容去了。你見過哪個男子還抹胭脂抹粉的?”

少年吃痛,在貼鬍子的地方來回摸著,一拳打在餘生的胸口:“誰說沒有!你這一場戲用的胭脂水粉可是比我一月用的都多!”

“戲是戲。”餘生一把拿掉她的帽子,伸手講她綰好的頭髮拆開,細細整理。及腰的長髮燙著似卷非卷的波浪,髮尾倒是幾個精緻的小卷,更襯得一身貴氣。

餘生瞧她饒有趣味地打量著晚晴,側了側身子介紹:“苦命的姑娘,我從香蘭裁縫鋪裡帶回來的,給她隨便找個活兒幹,餘家多少能給口飯吃。”

“夏幼卿。”她朝晚晴笑笑,湊近她伸出右手自我介紹,見沒有迴應愣了一秒,才發現晚晴微微低著頭臉色通紅,一手包著厚厚的紗布,另一手拎著個醫院的小袋子。

自覺失禮,夏幼卿奪過她手裡的小袋子,不由分說挽起她的胳膊,回頭朝管家道:“管家,去收拾間屋子出來。她是傷員,還住不得大通鋪。”

“我叫晚晴……”晚晴聲細如蚊蚋,也是在心裡做了許久的準備——她想叫餘生知道。可她聲音小,加上許久不語,聲音也是沙啞。

離她最近的夏幼卿也沒聽清,下意識“啊”了一聲,帶著疑惑瞧她。

晚晴的臉更紅了,發燙到都滲出了細細的汗珠。她放大了聲音重複一遍,依舊沙啞:“我叫晚晴。”

“晚晴。”夏幼卿以為她是在說給自己聽,“嗯嗯”兩聲想著學人家說句什麼什麼關於晚晴二字的詩句。可是想了半天也想不出來,只好裝模作樣點了點頭:“好聽好聽!”

“幼卿,”餘生喚她,“知道你熱心腸。但她有傷需要休息,別拉著人家說個沒完。等會兒記得來梨園把戲給排了。”

“知道了知道了!”夏幼卿不耐煩地揮揮胳膊,一眼都不願意瞅他。

夏幼卿自來熟得很,一路上貼在晚晴身邊說個沒完:“累死了累死了!一天天的乾點什麼不好,非要去排什麼戲,你看我像唱戲的人嗎?咿咿呀呀的膩歪死了!我正年輕,該乾的就是東南西北闖蕩闖蕩。守在這仙臨城裡唱大戲,你說這是人乾的事嗎?!”

“我覺得餘爺唱戲很好……”晚晴猶豫著,看得出夏幼卿是個大大咧咧的人,可她還是怕說錯話。

夏幼卿應了兩聲,還是埋怨:“那是他,小爺我天生就是打打殺殺的料,非要我去排戲。”

“那你可以不去啊。”晚晴的聲音有點尖銳。她自己也有些意外,就是覺得自己遙不可及的事情被別人嫌棄,心裡堵得慌,便憤恨似地脫口而出。

到底是不認識她,夏幼卿愣了一秒並沒有在意。轉而神祕兮兮地往腰間掛著的皮包裡掏了掏,一把小巧的手槍明晃晃被她拿在手裡。

晚晴被嚇到,心裡一滯腿腳瞬間軟了下來。還好夏幼卿眼疾手快把她扶住,頓時哈哈大笑起來:“你膽子這麼小啊,我還是第一次見到這麼不禁嚇的人呢!”

晚晴羞紅了臉,心裡又後怕又憤怒,像瘋貓一直在撓爪子似地想發怒,又不敢。

“這才是我喜歡的玩意,”夏幼卿沒有發現她的不妥,依舊親熱地挽住她的胳膊,“餘生說了,這場戲是排給仙臨城的佈防官看的。要是唱得好,我還能上去說道說道,以後出門這玩意也不用偷摸帶著了。”

【四】

漆紅的戲臺高高,昏暗的燈光縈繞出另一個世界。

晚晴躲在臺下陰暗的角落裡。她一手攥著長長的擋著她身子的簾子,一雙眼睛直勾勾盯著臺上的二人。

這是一出新戲,晚晴沒聽過更沒看過。餘生一改往常的青衣打扮,穿上將軍的長袍,腰間佩戴一把鋥亮的寶劍。夏幼卿穿著小女兒般的青色衣裳,難得地表現出柔弱嬌小的一面,雙手挽著花搭在腰間,戲腔婉轉:“將軍啊——”

餘生兩步到她面前,伸出手將她扶著:“娘子,此去難道成與敗。若是我回不來,你可休要等著我!”

“鏘鏘鏘”一陣樂響,夏幼卿低著頭後退幾步,伸手一前一後掌心朝外左右搖晃,驀地抬頭深情款款瞧餘生一眼:“將軍勿忘早歸家,與妻家中話桑麻……”

一日日,晚晴的傷也已痊癒。

“將軍勿忘早歸家,與妻家中話桑麻……”

晚晴躲在屋子裡,披著從小商販手裡廉價買來的青綠色薄衣,臉上抹著便宜賣的胭脂水粉,學著戲臺上夏幼卿的神色,想著餘生就在她眼前。

“晚晴!”夏幼卿的聲音驀然響起,下一瞬間門就被推開。晚晴來不及躲藏,身上的衣服剛脫了一半。二人隔著兩米就這麼對視著。

片刻,還是夏幼卿先開了口。她也有些尷尬,愣愣地瞧著,眼神就是不能從晚晴臉上下來:“那個,我找你有事。雲家幫的人來城裡鬧騰,我想著出去瞧瞧。可和餘生說好了要去梨園排戲,想著你替我去頂個場子……”

晚晴張開嘴就是發不出聲音來,好像赤身裸體袒露在眾人面前,她連一頭撞死的心都有了。強行拉扯回思緒,晚晴解釋著:“夏小姐莫多心,我就是打心眼裡羨慕站在戲臺子上唱戲的角兒,回到屋子裡偷偷仿著。我天生命賤,你們已經對我很好了,晚晴不敢奢求太多。”

每次排戲都沒見晚晴,夏幼卿想著她模仿的分明是餘生新編的戲,一瞬間覺得晚晴並不像表面上看起來那麼人畜無害,但內心深處也不覺得晚晴能怎麼樣,還是好心地沒提起這一茬。

“左右得有個人去通知餘生。再過兩天就是宴會了,我能耽誤,餘生耽誤不得。你就去吧。”

晚晴沒有再推脫,她也巴不得和餘生走得近。她洗了臉上的妝,便趕著去了梨園。

見到她,餘生明顯有些失落:“幼卿呢?”

“夏小姐有事,要我替她一場,”晚晴惴惴不安地攥著雙手,“見夏家人來找的她,也沒有很著急,應該不是什麼大事。”

餘生思索片刻,點了點頭,差人給晚晴畫上了戲妝,穿上了戲裝。

“將軍勿忘早歸家,與妻家中話桑麻……”晚晴終於對著餘生唱出了這句戲。

一場戲落幕,餘生的眼裡浮現起掩蓋不住的欣喜。他拉著晚晴去後臺坐下,妝都沒來得及卸:“喜不喜歡唱戲?”

晚晴有些嬌羞,微微點了頭。

“不過看了一遍戲本,就唱得這麼好。你要是願意,以後就跟著我學戲,如何?”

“好。”

【五】

時局動盪,雲家幫的人趁機來仙臨城裡搶點糧食。城裡的官兵都忙著對外,誰也沒想到會在這個時間口裡出岔子。夏幼卿聞此事領著一幫家僕,拿著手槍頂了出去。

來搶糧食的都是幫裡的小嘍囉,見到夏家的人也不敢自作主張,可空手回去又不甘心,恨恨地扔了顆威力不大的手榴彈離開。

幫派裡願意鼓搗稀罕玩意兒的兄弟製造的手榴彈威力並不大,可是以手榴彈為中心兩米開外的東西還是炸得不輕。酒樓的大門被震碎,夏幼卿為了把抱著孩子的婦人推開,自己硬生生承受了這一擊。幸好,她除了耳朵嗡嗡、臉蛋被震起來的小石子劃傷幾道外,並無大礙。

餘生攔著不許她回夏家。夏老爺子經商有道,不過在關心照顧自己姑娘方面做得很是不盡人意。他常常流連於窯子裡頭。夏幼卿也懶得管,只要不娶,其他都隨老爺子意。也因此,對於夏幼卿來說,相比之下餘家更像是她的家。

“幼卿,你可是從沒騙過我,”餘生端著藥碗坐到床邊,輕輕吹了吹送進夏幼卿嘴裡,“出去和人打架這麼大的事,你也不提前知會我一聲。你找的那幾個家僕都是在家裡打雜的,就跟誰還上過戰場似的?”

夏幼卿神色複雜地看了旁邊站的的晚晴一眼,自己明明把這件事告訴過她。

晚晴垂著頭,恭恭敬敬站在一旁。她能感覺得到夏幼卿投過來的目光。知道餘生關心夏小姐,就是因為知道,她才更不願意告訴他。餘生已經說好了要教她戲,只要她好好學,她就能更接近餘生一點。都說什麼樣的人就是什麼樣的命,她不信!

夏幼卿的臉受了傷,醫生也勸她別上妝。兩日後就是宴會,她的臉鐵定是養不好的。餘生想了想,還是決定以大局為重:“兩日後的戲你別上去唱了。”

“不行!”夏幼卿一把握住餘生的手腕,“罷了軍官的場子沒準是要吃槍子的!”

“不會,”餘生把她的手拿開放進被子裡,“晚晴對戲有天賦,今兒她唱了你的角兒我覺得還不錯,讓她替你。”

夏幼卿沒在說話,若是在往常,自己不用去唱戲了她肯定高興。可替自家老爺子把關這麼多年,晚晴到底是什麼樣的人她不知道,但肯定不是什麼絕對的好人。

見夏幼卿閉了眼,餘生替她掖了掖被角,抬手朝晚晴一招呼,輕輕出了門。

“爺!”晚晴跟在餘生後面,忽然就出聲叫了他。

餘生停下轉過身,有些不解地看著她。

晚晴指了指自己的脖子,有些羞赧,臉蛋微微發紅:“領子沒整好。”邊說著,還不等餘生有所反應,幾小步湊了上去,踮起腳尖就把手送了上去,為他細細整理。

第一次和餘生離得這麼近,晚晴覺得心尖上都要開出花了。整個人比往日裡活潑生動了不止一點。

餘生永遠溫潤。他朝晚晴頷了頷首,道了句謝:“去梨園吧。索性無事,趁著現在好好練練。”

【六】

兩日已過。

軍官的排場就是大,來赴宴的都是仙臨城裡有名望的大家。餘生的名望也不小,雖說是戲子,可到底也人人敬重。他的戲被當了壓軸的重頭戲來演。

一場戲畢,滿堂喝彩。

下了臺,按捺著激動的心情卸了妝,晚晴四處尋找著餘生想要一同慶賀慶賀,可環顧四周都瞧不見他的身影。管家來取餘生的戲服,晚晴叫住他:“有沒有見餘爺?”

管家動作慢吞吞的,想了半天才靈光一現般拍了拍頭:“有有有,爺和夏小姐在一起。晚晴姑娘可以去宴廳裡瞧瞧,方才還在那來著。”

晚晴道了謝,心裡多少不是滋味。相處了這幾日,晚晴總以為餘生能慢慢把心思從夏幼卿身上轉移到自己身上。可除了戲裡,餘生倒是也沒對晚晴表現出多大的興趣。

亂世中軍官最大。晚晴老遠就瞧見了仙臨城的佈防官,鬼使神差地就湊了過去。

卸了妝好好打扮了一番的晚晴,除了太過於瘦弱倒也稱得上清秀可人。她屈身給佈防官行禮:“小女是方才戲臺子上頭唱戲的青衣,斗膽來求官爺件事。”

一給餘生面子,二剛才的戲確實唱的不錯,三又是個柔弱的丫頭來前,佈防官絲毫沒有抬架子:“姑娘不必多禮,我當兵的不興這個。有事你就說,能幫忙的我鐵定幫。”

“我有一好姐姐,從小就喜歡舞刀弄槍的,最大的願望就是上戰場殺敵。兵家之事我不懂,不過有您罩著,我還是希望您能帶著她去歷練歷練,能消了野心思最好,最不濟也能見識見識。”

佈防官有些猶豫:“上戰場殺敵的姑娘家自古以來也不是沒有,我對此也並無偏見,只不過我得先瞧瞧,有些身手我這兒還求之不得呢!就怕是個文文弱弱的女子,就算她受得了,我帶著她也是個麻煩。”

“這個人您認識,”晚晴掠過他的肩頭,夏幼卿和餘生就在不遠處,正往這邊瞧,“夏家小姐夏幼卿。”

夏幼卿最大的心思確實是上戰場,不過餘生一直擋著。這下佈防官聽晚晴這麼一講,也對她來了興趣,順著晚晴的眼光瞧去。

出於禮貌,餘生只能帶著她趕過來。夏幼卿巴不得能和佈防官說上話,可話沒出口,佈防官卻先動了手!

端著托盤送酒的服務生從旁邊走過,佈防官伸手一掃,那盛著紅酒的高腳杯就徑直朝著夏幼卿身上去。餘生嚇了一跳,下意識就想把夏幼卿推開。

有人比他手快,夏幼卿身子往後一退躲開了餘生,一隻手也不閒著,從餘生的胳膊下邊穿過,穩穩地接住了酒杯。她拿高杯子輕輕晃動幾下抿了一口,重新放回一旁那呆住了的服務生手中的托盤裡,笑著朝佈防官道:“酒不錯,多謝招待。”

佈防官哈哈大笑,自顧自拍起了手。宴廳裡的人不明所以,也跟著鼓起掌來。

“有沒有興趣一起共事?”佈防官伸出手。夏幼卿瞧了一眼,勾脣笑了。

仙臨城歸於平靜。

夏幼卿隨大部隊一起出發,餘生勸了一夜都沒能把她留住。晚晴也是徹夜未眠,她的好日子終於要來了!

也的確如她所想,餘生每日和她在一起,一起編戲一起唱,但這如傀儡一般重複的生活讓她活得越來越不清楚。

只有每月初三餘生守在家門口,等著從前線回來的郵差,拿著夏幼卿親手寫的信時他表現出來的欣喜的模樣,才能刺痛晚晴如死水一般的心。

她好像變得越來越不像自己,每月三塊大洋截下夏幼卿的信,連看都不看一眼,一把火燒了。

餘生已經兩月沒收到信件,聽說前線戰事緊張,要不是為了餘家,他真的想馬上趕到前線去找夏幼卿。

又初三,餘生坐在大廳裡,心不在焉地改著戲本子。

“爺!”管大步跑進來跪倒餘生面前,一副急匆匆的模樣,臨了卻說不出話。

餘生本坐在椅子上,當下將茶杯硬生生摔在桌子上,顫抖著站起身呵斥:“你快說!是不是幼卿來信了?”

“不是、不是,”管家結結巴巴半天就是說不到點子上,“前線來報,說……說夏小姐她……”

餘生急了,頭一次變得暴躁,兩手抓起管家的肩膀要他站起來:“幼卿怎麼了?你倒是說啊!”(原題:《大夢無生》,作者雲古。來自:每天讀點故事APP<公眾號:dudiangushi>,下載看更多精彩內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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