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邊人得怪病全身烏黑，請高人來看，他說我家水裡有怪

每天讀點故事app作者：海泊藍 | 禁止轉載

提到白先生的名諱，東康城內可謂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沒人知道白先生從何處來，是何身份，也不知道他為何來到此地，所謂何事。

甚至沒有人知道白先生的姓名，這般稱呼他，不過是因為他曾救下全城人的性命，擁有神鬼莫測之能，且無論何時，總是穿著一襲如雪白衣。

白先生第一次出現是在三年前。

當時東康城內突然爆發了一場從沒見過的疾疫，染上疾疫的人們最開始只是有些輕微的發熱咳嗽，所以並沒有引起大家的重視。

直到三日後，一家醫館的門外突然來了幾名互相攙扶著的人，俱是面色青黑四肢腫脹，醫館連忙將這幾人接了進去醫治。但醫館上下忙活了一天一夜還是沒能確定這究竟是何種病症，也不知該如何用藥。

就這麼拖到了第二日清晨，那幾人都沒能挺過去，死狀悽慘駭人，整個屍體都跟在水裡泡久了的木頭一般烏黑髮漲，稍微一碰，就有濃濃的黑色黏液滲出來。

醫館的人還沒能從那幾個人悽慘的死狀裡回過神來，卻突然發現自己的身體似乎也變得隱隱有些發黑的跡象。眾人大驚失色，這才知道此病傳染，是可以奪人性命的疾疫。

消息傳出來，整座東康城都慌了，大家紛紛趕快檢查自己及家人的身體，發現自己身體沒問題的連忙收拾東西就要出城，而身體已經出現問題的滿城找大夫救命。頓時整座城再無往常的祥和和安寧，到處都能聽到絕望的哭喊聲，鬧得人心惶惶。

疾疫來勢洶洶，短短几天的時間便有幾百個人，模樣悽慘地死去。東康城的城主怕疾疫進一步擴散，狠了心把所有染了疾疫的和已經死去的人關在了一起，準備一把火破了這突然而來的瘟疫。

但是自然有人不願意自己的親人就這樣死去，一群群的人蜂擁而至將城主府邸圍住，讓他放人亦或是讓他開城門。咒罵聲哭嚎聲摻雜在了一起，似乎快要掀開東康城上方的天空。

白先生就是這個時候出現的。

他穿著一襲纖塵不染的白衣，出現在混亂的人群之中，面容俊秀神情柔和。此刻出現的他同此刻絕望驚恐的城中百姓們格格不入，於是所有人都把目光轉向他，喧鬧聲漸漸地停息了。

白先生只是淡笑著說了一句：“這個病，我能治。”

雖然這個年輕男人看起來很是不凡，且看起來成竹在胸，但說到底，不過是一個陌生人，已經瀕臨崩潰的人們自然不會相信一個突然出現的陌生人的話，於是人群再次喧鬧了起來。

“你能治？城中所有大夫都治不了的疾疫，你這樣一個年輕人能治？”

“年輕人，奉勸你一句，趕緊走吧，若是真的染上了這瘟疫，那可真的是比死還要痛苦啊。”

白先生淡笑搖頭，對著眾人微一施禮。

“今夜子時，煩請諸位來東康河邊，我自會破了這疾疫。”

眾人大驚，隨即便有人罵他無知狂妄，有人勸他不要做無謂的嘗試，趁現在還未染病，不如儘快離開。但也有人說反正大家都身染疾疫又求救無門，走投無路，試試看也好。

白先生卻不理會眾人的反應，他徑自轉身離開，來到東康河畔，從一個得了疾疫絕望等死的漁民手裡買下了一艘漁船，在上面綁滿了五色的綢帶，隨即他靜靜地坐在岸邊，等待黑夜的降臨。

遠處依稀傳來尖叫和咒罵聲，白先生卻恍若未聞，他只是目光淡淡地看著遠處漸漸變暗的天空，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耳畔突然傳來一聲幽幽的長嘆。

白先生神情不變，眸光卻微冷，他看著從河中升騰而起的一片濃濃的黑色煙霧，站起了身。

霧氣緩緩將白先生所在的區域封鎖了起來，帶著一股讓人作嘔的腐臭氣息。白先生看著四周的霧氣沒有動作，只是微微皺了皺眉。

一顆慘白的頭顱從水面上緩緩地露了出來，他翻著青白色的眼珠陰森森地看著岸上的白衣男人，一步步的從河水中爬上了岸。

那是一個很瘦弱的年輕男人，溼淋淋的青色衣袍鬆垮垮的掛在他的身上，五官端正，若是忽略他那嚇人的膚色和眼珠，倒也是一個還算清秀的少年。

此刻他微微側過頭直視著白衣男人，突然咧嘴笑開了。

“只有你一個人？”

白先生點頭，答道：“是，只有我一個人。”

少年饒有興趣地看著眼前這個神情淡漠的男人，神情中是毫不掩飾的不屑和諷刺。

他生而為不潔不詳之人，又無命無根，所以他總是在走，到處走。曾去過繁榮富庶的都城，也曾到過貧窮弱小的村落。

他沿路走過的地方，遇到的人，都會染上疾病的種子，那種子碰觸到的任何生靈，輕則病，重則死。

而若是遇到了他喜歡的地方，那他便會留下來多住幾日，一旦超過了三日，那這一整個村落，抑或是一整個城池，都會在第七日子時之前，變成一處人間地獄。

而這一日，便是第五日。

“就憑你一個人，一艘船，還有那些五彩綢緞，你當真以為，你能把我送走？”他嗤笑著問。

白先生看著他，眸光平靜地搖了搖頭。

“我並不想送你走。”

青衣少年明顯不信，他往前走了一步，身後多出了兩個漆黑如墨的腳印。

“不想送我走？你可知如果我不走，這座城，將會變成一座死城。”

白先生看了他一眼，不語，卻微微抬起了左臂，略微有些蒼白的手輕晃了一下，四周緊緊圍繞著二人的黑色煙霧便慢慢地散開了。

黑霧漸消，不遠處隱隱約約地出現了許多明明滅滅的火把光亮和嘈雜人聲，竟是不知不覺間時辰便接近了子時，東康城的民眾們紛紛朝著這最後一絲希望趕來了。

青衫少年有些驚訝，一方面是突然趕來的城中百姓，另一方面卻是眼前這個看起來有些蒼白虛弱的男人居然有能力破了他的霧瘴，看來並非尋常人。

白先生緩步向少年走去。

他的步子很穩，他向前走了三步，少年便下意識地退了三步。退步之後他才反應過來，心中大驚白衣男人身周竟緩緩升起一股讓人懼怕的氣息。少年不打算多留轉身便走，只是他剛一下了水，卻震驚地發現自己居然身處在那條纏滿了五彩綢帶的漁船上。

少年還來不及驚懼，便忽的聽見白衣男子揚聲說出了一個名字。

“戎之安！”（注：漢代起有傳說，若能知瘟鬼名字，不敢加害，三呼其名，其鬼自滅。）

隨著最後一個音的落下，漁船上忽的燃起耀眼火光，火光通紅直衝天宇，隨即一陣沙啞悽慘的呼嚎聲從火光中傳了出來。

“啊……你是何人？為何知道我名字？”

被困在漁船上的少年渾身都被火焰炙烤著，他想要逃走，但是那名字一旦被別人喚出口，他便等於被囚。現在這漁船就如同一個完美的牢籠，他無論如何都衝不出這小小的船，也無論如何都逃不開那滔天的火。

他忽然間明白了，為何那男人會守在河岸邊，為何會準備了這樣一艘船，為的就是以船為聯繫，以名字為咒語，以天地為牢，以烈火為刑。

真是好一個殺陣啊……

所以那男人不想送他走，而是想讓他送命！

好狠，真是好狠！

四周的人們被那沖天的火光和慘叫嚇住了，紛紛面色煞白驚叫出聲，他們無法相信眼前方才發生的一切。那白衣男子不過就是喊出了一個名字，漁船便燃起了火焰，還是這般大的聲勢，簡直要燒紅了整片天。

聽著火光中那痛苦嘶啞的喊叫，白先生神色不變，只是微微揚頭，又喊了一聲：“戎之安！”

東康河上突然席捲過一陣疾風，風勢猛烈將漁船颳得左搖右晃。被疾風狠狠掠過的河水像是灑了油，紅色的火焰迅速地從河裡蔓延開來，眨眼之間，便佈滿了整條河面。

火光中少年身上的衣服早已燃燒殆盡，他的身體一點點變成了青黑色，肉塊從身體上緩緩掉落下來，那火焰彷彿刀子一般肆意地切割著他的肉，少年瘋狂地四處亂撞想要逃離，但一切都不過只是徒勞。

“你是誰？你是誰！”

少年目眥欲裂，他狠狠地看著火光外神情淡漠的白衣男人，不明白有他這般神通的人為什麼會專門來殺自己。他沒有做錯什麼，他是布瘟使者，他做的這一切都是天經地義！

似乎沒有看到少年眼中瘋狂的恨意，白先生看著四周漸漸聚過來的人們，喊出了最後一聲：“戎之安！”

這三個字就宛如一道魔咒一般，說出口的霎那間原本晴朗的夜空瞬間雷電交加，密集的閃電瘋狂地向火光中的漁船打過去。少年漆黑的身影在火光中若隱若現地掙扎著，隨著一道閃電落下，少年的身形也猛然間坍塌。

白先生輕輕揮手，雷電頓消，天空中卻瞬間聚集出了一片迎著火光的厚厚雲層。還沒等眾人從眼前這一幕中回過神來，大雨突降，冰涼的雨水澆滅了那燒了整條河的滔天火焰，也砸回了人們還在震驚中的神智。

漁船上的火被澆得盡數熄滅，奇怪的是方才的火那麼大，漁船卻半點沒有損壞，捆綁在漁船上的五色綢緞卻不見了，仿若從未出現過一般。

方才少年倒下的地方如今只剩下一攤黑灰，雨水砸落到上面，便會發出“滋啦滋啦”的響聲。

“瘟鬼已死，疾疫已消，諸位可以回家安葬親人了。”

一名黑衣少年不知何時出現在白先生身旁，他替白先生舉著一把油紙傘，懶洋洋地對著周圍還在愣神的人們說道。

眾人聽聞疾疫消了不由大喜，這才知道方才白先生那般做法是為了殺死瘟鬼，連忙又哭又笑地跪在地上千恩萬謝，卻忽然發現，方才還在這裡的白先生和那黑衣少年此刻已經沒了半點影子。

被瘋狂的暴民們嚇得躲回家中，不敢出來的，城主一家人戰戰兢兢。

秦淮承認他現在這樣很窩囊，但是染了瘟疫的人和屍體必須燒，城門也必須緊閉不能讓瘟疫再傳到別的地方去。他履行了作為一城之主的職責，也只能硬生生地承受了絕望中百姓們的怒火。

突然間聽聞有一名年輕人說可以破了疾疫，秦淮躲在自家密室裡先是激動了一瞬，隨即又嘆了一聲。

怎麼可能呢？這可不是尋常的病症，這是疾疫！是輕而易舉就能讓一座城變成死城的疾疫！

年輕人果然狂妄，這種時候居然還有心思胡鬧！

只是門外的喧鬧聲確實退去了，秦淮看了看陰沉沉的天色，心道不如就等到子時看看吧，百姓們都不放棄希望，自己身為一城之主，自然更不能放棄了。

時間過得很緩慢。

待到下人來通報子時已過的時候，秦淮只覺得自己胸腔裡的一顆心狠狠地墜了下去，一聲絕望的長嘆從口中溢了出來。

完了，這次是真的完了。

天邊卻在這一刻猛地亮了起來，瞬間將黑夜照耀得如同白晝。秦淮一口氣吐到一半的時候突然看到此變故，嚇得他身體一僵，那口氣就憋在了喉嚨裡，上也不是下也不是，憋得他差點背過氣去。

那照耀天地的火光燃燒了將近半柱香的時間，全城皆驚，摻雜在火光裡的隱隱約約的慘叫聲更是嚇得人心驚膽戰。

突而天降大雨，火光一瞬間消失，那雨水彷彿要洗淨天地間一切不潔之物般轟然而落，秦淮瞬間被淋溼成了落湯雞，他憤怒的剛要咒罵，便聽見外面大街小巷傳來了喜極而泣的歡呼聲。

“瘟鬼已死，疾疫已除！白先生真乃神人也！”

“我們不會死了！感謝白先生相救！”

秦淮一身狼狽卻來不及處理，他猛地拉開門想去仔細探查一番，卻差點撞進門外人的懷裡。

一襲黑衣舉著油紙傘的少年很是不滿地瞪了他一眼，小心翼翼地為旁邊的白衣男人撫了撫衣襟上濺到的雨水。

“先生，你還沒說你是如何知道那瘟鬼名字的呢。”

白衣男子輕笑，目光柔和，夜色之中他的面容泛著玉般的光華。

“這世間事，沒有幾件是我不知道的。”

秦淮看著兩人怔愣了半晌，忽地彎腰行了一個大禮，聲音顫抖。

“秦淮，謝白先生救命之恩！”

黑衣少年哼了一聲，說了一句“還算你有眼力。”白先生微笑，示意秦淮起身。

“大人不必如此，若要真的感謝我，還請讓我見你府上一人。”

秦淮怔怔，顯然是被白先生的話驚到了。

“自然可以，不知白先生要見何人？”

“你的女兒！”（原題：《驅瘟》，作者：海泊藍。來自：每天讀點故事APP<公眾號：dudiangushi>，下載看更多精彩內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