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第91屆奧斯卡榜單中，獲得最佳紀錄片的電影《徒手攀巖》格外吸引眼球，因為它將鏡頭對準了一項危險係數極高的運動。在頒獎典禮上，導演金國威和伊麗莎白·柴·瓦薩赫伊激動地說：“這部電影送給所有相信奇蹟的人！”因為它能夠出現本身就是奇蹟。
這既不是一部懸疑片，也不是一部恐怖片，可我看的時候全程手心冒汗。
一、玩命的運動
作為攀巖運動的一種，只有不到1%的攀巖者會嘗試徒手攀巖。因為它實在太瘋狂了！不借助任何工具，沒有任何保護措施，只依靠四肢和身體在懸崖峭壁上摩擦，身後就是萬丈深淵。沒有試錯的機會，一旦失手，代價就是死亡。這不是危言聳聽，因為每一個玩徒手攀巖的人，最後都死於徒手攀巖。被稱為單人徒手攀巖先驅的約翰·貝克，從懸崖墜落死亡，享年52歲。德瑞克·赫西在攀登哨兵巖時跌落，年僅37歲。丹·奧斯曼是個天才攀巖者，35歲因攀巖事故死亡……有統計稱，徒手攀巖的死亡率高達50%，堪稱極限運動中的極限。然而有人前僕，就有人後繼。這些活生生的數字和血淋淋的例子，都阻止不了這個“瘋子”：亞歷克斯·霍諾爾德。
二、玩命的人
瘦弱，捲髮，還有一對小鹿般的大眼睛。害羞，安靜，臉上沒有過多表情。相比印象中充滿激情的攀巖者，他更像個坐在電腦前的程序員。但是，看過他攀巖視頻的人，都會被他那靈活身姿和專注神情折服。為了攀巖，他大部分時間都住在一輛房車裡。車裡的設備相當簡陋，他每天吃的東西也非常簡單。隨便用平底鍋炒點青菜，連碗也沒有，就那麼端著鍋吃。這種苦行僧般的生活，他早就習慣了，即便他的收入等同於一個牙醫（牙醫被普遍認為在是美國收入最高的職業）。因為他真正在乎的事，只有攀巖本身。每天的生活不是在攀巖，就是在攀巖的路上。他一直有個目標：徒手攀登酋長巖。這可能是全球最難攀登的一面牆，他卻偏要徒手上。大家都覺得他瘋了。
亞利克斯的偶像，攀巖巨匠湯米即使爬了20年的酋長巖，也絕對不會選擇徒手攀登。“想一下，這是一個奧運會項目。而你拿不到金牌就會死。徒手攀登酋長巖就是這個項目。”並且在此之前，成功徒手攀登酋長巖的人，一個也沒有。而亞利克斯也不是一點都不怕。徒手攀爬酋長巖這事，他都想了好多年了，只不過一直沒敢去。遠遠看著那山，他也慫：“也許這個不應該我來做，或許應該讓哪個不想活的人來。”但說歸說，怕歸怕，當他看向酋長巖的時候，眼裡滿是渴望，他早晚要做這事。
三、如果他掉下來了？
勇者無畏，擔心的往往是旁觀者。在拍《徒手攀巖》之前，導演金國威相當猶豫。他腦子裡一直想著：“要是他掉下來怎麼辦？”作為亞歷克斯的朋友，他實在無法想象如果亞歷克斯在自己鏡頭下死去，會是一種怎樣的體驗。因為這一切一旦開始就沒有回頭路，就像一場豪賭，生命就是賭注。在紀錄片中，有一幕是在攀爬開始前，拍攝團隊商討應急預案。“如果出現事故，你們知道該打給誰吧？”“打給警察最快，會給我們直接做筆錄。”然後，幾個人都沉默了。他們不得不做最壞的打算：這也許就是亞利克斯的最後一天。
在酋長巖上攀登，即便戴著安全繩，也很容易失手。在探路訓練階段，亞利克斯就曾掉下去過好幾次（有保護措施的）。這些大理石壁光禿禿的，只有那麼一點點的凹陷能勉強踩踏。有的地方就像兩塊垂直的大玻璃，這時候必須撐開身體，才能不讓自己滑下去。有的時候，只能用半根手指支撐。在變換位置時，還可能需要邁步、側踢或者是跳躍，稍有差池就會跌下懸崖。在拍攝過程中，有好幾次，攝影師都不忍心看，轉過頭去。好在，最終亞歷克斯順利登頂，要不然我們也看不到這部影片了。
四、只想做熱愛的事
對於亞歷克斯的行為，很多人表示不解，且不說他自己這麼“作”，難道他的家人也毫不在乎？當然不是。他媽媽曾經說過：如果他沒有幹徒手攀巖，我會很開心。他的女朋友每次和他擁抱之後都會想：千萬別讓那擁抱成為最後一次。然而她們還是選擇支持他。因為，他在徒手攀巖的時候，最能感受到生命的活力。
“你怎麼能從一個人那裡奪走這樣東西呢？”
而對於亞利克斯自己來說，攀巖就是他的興趣，和其他人的興趣愛好沒什麼不同。至於危險，他也看得很開。“每個人都會在某一天死去，徒手攀巖只不過是讓那一天來得更快而已。”他覺得，大部分人會選擇儘可能地拉長人生。但對自己來說，那只是義務，並不是自己的選擇。現在，他只想選擇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很喜歡網友形容他的一句話：“一定是因為看過那麼多常人無法想象的美景，他的眼睛裡面才有閃亮的星星。”攀巖成功後，亞歷克斯坐著接受採訪，笑得像個孩子，眼裡滿是星星。
紀錄片中有一幕讓人印象深刻：艾利克斯在光滑的巖壁上攀登，身後就是萬丈深淵。和巨大的石壁相比，他的身軀就是一個藍色的小點，看起來極其微小。然而，在他背後的深淵裡，赫然掛著一道彩虹。
其實，徒手攀巖有點像人生。我們每個人，也都行走在自己人生的“大巖壁”上。沒有所謂的保護措施，也沒有再重來一次的機會。一旦開始，無論結果如何，都只能向上，不能後退。既然如此，為什麼不選擇自己所熱愛的東西，頭也不回地去做呢！在付出全部熱情和努力之後，再回望：也許你也能會在人生的巖壁上，看到最絕美的風景。
一個人生命太短暫，容不得浪費在不願意去做的事情上。
人生在世，就應該像Alex一樣，追求自己喜歡的、感興趣的，哪怕為此付出生命！
紀錄片裡的一句話，作為結尾非常合適：
我們都會逝去，在世之時盡力綻放，離世之際無需多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