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偽齊》金廢齊的過程與後果

偽齊在阜昌七年(1136年)再乞金師侵宋,但金廷不應,於是獨力南侵,於十月在藕塘遭遇慘敗,次月金人遣使問劉豫之罪,豫懼,廢貌為庶人以謝之,於是金人始有廢豫之意矣”。天會十五年(1137年)三月,宗翰心腹高慶裔因贓下獄,標誌著太宗系和太祖系開始對已失兵權的宗翰系進行直接打擊,隨後誅殺高慶裔,宗翰亦因之在七月憤懣而死。在此期間,南宋宰相張浚正在籌劃大規模北伐偽齊,但因收武將兵權不當,於八月激起淮西兵變,叛將邴瓊率四萬宋軍至齊,令處於危境的偽齊政權為之一震,故藉此再次向金乞師。而金廷卻擔心劉豫因之而“兵多難制”,於是“以防(酈)瓊詐降為名”,命偽齊“立散其眾”。但金人終“以酈瓊率全軍降豫,豫勢盛,恐久難制”,故定議廢齊。酈瓊奔齊不但未能助齊攻宋,反而成為金決意廢齊的導火索,正如宋人云:“酈瓊雖叛乃為偽齊廢滅之資”。

罷廢偽齊是太宗系宗磐、抵懶的主張,也獲得金熙宗、宗弼等太祖系成員及其他朝臣的廣泛支持,這是自金太祖伐遼以來,金朝內部第一次在重大決策中取得了近乎一致的意見,似乎派系鬥爭因宗翰之死而得到某種程度的緩和。但後來事實表明,太宗系所主導的廢齊決策是在孕育一場更為激烈的派系鬥爭。

《偽齊》金廢齊的過程與後果

為了避免偽齊的抵抗,金人利用偽齊不斷乞師之機會,藉口雲:“必欲出兵,須齊國人馬變聽本國節制,所貴號令一而權不分,天下可以指麾而定。”對此,劉豫父子毫不懷疑,“欣然從命”。待金朝將齊軍調離開封后,再邀劉麟單騎至滑州入見,為金人所拘。金人隨即馳赴京城下,由樑門外登城,然後宗弼等三人“直突入東華門,問劉齊王何在?偽皇城使等錯愕失對”,宗弼等徑入後宮,得知劉豫在講武殿閱射,於是馳往而抓獲,並將之廢為蜀王。整個過程中,劉豫父子完全處於為金擺佈的狀態。顯然,劉豫父子對金人的計謀毫無察覺,這似乎與劉豫狡詐、善於投機及又有幾分強硬的性格不甚相符。劉豫被廢之前,曾遣使入金,乞立劉麟為太子,金熙宗謂之曰:先帝所以立爾者,以爾有德於河南之民也,爾子還有德耶,我未之聞也,徐當遣人諮訪河南百姓以定之。”金熙宗如此迴應,已明顯有廢齊的預兆,在這種情況下,劉豫為何卻無戒備之心,一步步進入金人設計的圈套,整個幵封城對金人毫不設防,其皇城使面對宗弼三騎的突入,竟沒有任何阻欄,只是表現為“錯愕失對”。這一則說明偽齊確為十足的傀儡政權,同時也說明劉豫實在沒有料到金人會如此之快地將其廢除,畢竟如此廢齊,對金朝自身極為不利。

首先,偽齊突然被廢導致民心騷動。史載,金突然廢齊後,中原士庶“多有契老小來江南”,以致南宋“沿淮諸州,皆招納應接之不暇”。與此同時,西北之民,感恩戴舊,裸負而歸,相屬於路”,宋廷因此決定淮南、荊襄等地“僑建西北州郡,分處歸正之民”。不僅如此,廢齊致整個金境內的“遼人與漢人上下不安,旦夕思變”。

其次,突然廢齊致令軍心大亂。當時偽齊河南守將“往往舉城或率部曲來歸”,由於偽齊“淮北兵歸正者不絕”,南宋僅在合肥一地“度可得四五萬眾”,而駐紮鄂州的岳飛收到的歸正偽統制、統領官達到十一人之多。

再者,金廢齊不但意味著失去了與宋議和的籌碼,還喪失了對宋軍事緩衝區。故有宋人說廢齊致金朝“外失劉豫藩籬之援,譬之有人自截其手足,而復剖其腹心,欲求生也不亦難乎?”事實上,韓世忠就以廢齊後中原震動,“機不可失,請全師北討”。可見冒然廢齊令金朝自身處於被動的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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