菜販二友:我在老家農村時的“發小”

農村 不完美媽媽 辣椒 愚伯的自留地 2019-05-29

文:心泉清潤

圖:來自網絡

二友是我村上的一位農民,是我在老家農村時的一個發小,十多年前成了一個菜販。

菜販二友:我在老家農村時的“發小”

二友的年齡和我差不多,可吃的苦比我多多了。生產隊那會,靠工分吃飯,他的父親遊手好閒,掙的工分少,自然分配的就少,加上他終天以說媒、給人家買緊俏物資為名騙人家,騙來的小錢他自己吃喝了,被騙的人來家裡見啥拿啥,沒有啥拿就兌走糧食,這樣一來他家就更窮了。

後來,二友的父親得了癌症,二友的母親和二友就用架子車拉著他四處看病,可能是得病的原因,他父親脾氣異常暴躁,對二友和他母親他張口就罵動手就打,躺在車上下不了地了,他還用手中的棍子打拉著他的二友。也許是少年不更事吧,有次他又打二友,二友把他往路上一撂就跑了。

他沒有跑回家,而是走上了流浪的路,那時他才十四歲。他曾扒火車去過新疆,據他說他坐的都是貨車,扒上去了一坐就是好幾天,走到哪裡算哪裡,也沒有明確的目標。有時坐的是拉煤的車,會餓上好幾天,有時坐的是拉食品的車,不但餓不著,下車還會順手牽羊撈一把。一年多後他從徐州火車站被遣送了回來,回來時背了一布袋幹饃頭,他知道家裡最缺的就是吃的。

到家他才知道在他跑了不久父親就病死了,他痛哭了一場。心已經收不住了,又跑出去了,再次被遣送回來後,他不跑了。

二友很有本事,家裡窮得叮噹響,比他條件好的人還沒找下媳婦,他卻自己談了一個,而且還是一個高中畢業生。女方母親嫌他沒房子,他硬是在一年之內建成了三間平房,磚多是他到磚窯上撿回的殘磚,買的不多,房頂用的是石灰摻爐渣覆蓋的,用的水泥很少、鋼筋很細,雖然建成不久房頂就下蟄了幾個坑,下雨漏雨,畢竟有自己的家了。

二友很聰明,雖然只上學上到三年級,可他的語文水平可以看小說。包產到戶之後,別人買了小拖拉機,他給人家幫忙裝東西,裝來裝去自己就學會開了,會開後就東挪西借也買了一輛,主要是拉磚。開了幾年後磚廠都停了,活少了,他就把小拖賣掉到鄭州去賣菜了,因為之前村裡有人在那裡賣菜,據說生意還不錯,所以二友也就去了。

開始的兩年,只是二友自己在那裡,後來把老婆和孩子也接去了,這些年就很難見到他了。前些日子,他回來看他母親,我們才又見面了。說起這些年賣菜的經歷,知道他也很不容易。

菜販二友:我在老家農村時的“發小”

二友說,才到徐州時在農貿市場租個攤位,現在是租了房子開菜店。我問二友賣菜掙不掙錢,他笑了,說,好多人問我這樣的問題,我總是給人家這樣回答:你沒看我賣了十幾年菜嗎?不掙錢我不早就轉行了。

人家說,你不怕我搶你生意啊?我說,你如果能天天四五點起來,風雨無阻蹬個三輪牛一樣去進菜,還要不怕被人看不起,別說城管上老找事,就是飯店服務生都敢喊你,怎麼這麼晚才送來?如果能吃了這些苦,那你就來搶我生意好了!

二友說,除了在店裡賣,他還包了幾個飯店給人家送菜,送菜的活也不好做,有的要半斤豆芽你也得跑一趟,看著是小本生意,賬還不好結,有的還要回扣。更可氣的是,有的買菜的人挑剔地過分,你沒有見過買蒜的把蒜剝成一瓣一瓣的吧,為的是把中間的芯去掉。

有一天,有個中年婦女來買花菜,站到那裡扒菜葉。我說,大嫂,那葉子不能扒。她問,這葉能吃嗎?我當時正在吃香焦,就回敬她說,這香焦皮不能吃,我不是也買了嗎?她沒有說過我,菜也不買了,把菜一摔氣呼呼地走了。

買菜的人挑剔,他自己也有對策,比如賣辣椒,一般都會問,你這辣椒辣不辣,回答,辣,人家扭頭就走了,原來這個人是要不太辣的。又來個人還這樣問,這回回答,不辣,這個人也走了,原來他是要辣的呢。

二友說,後來他就把同樣的辣椒分成了兩堆,人家再問時,他反過來問人家,你是要辣的還是要不太辣的?根據回答他再從不同的堆上給人家抓。用他的話說是實踐中增長的聰明才智。

二友說,賣菜也發不了大財,養家餬口還行,孩子上高中了正需要錢,後來又生了個閨女,也得花錢。老婆雖然是在身邊,又帶孩子又做飯,生意上幫不上太大的忙,給人家送菜去了,她可以看一會攤子。

菜販二友:我在老家農村時的“發小”

二友說,開始走街串巷賣菜時覺得有點丟人,現在雖不覺得驕傲,但感覺很踏實,我掙的每一分錢都是那麼實實在在,花著心裡舒服著呢!

問他將來還回不回了,他說,賣不動時再說吧,現在還沒想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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