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農村女扶老人被訛，路人紛紛指責，外賣員卻兩句話識破伎倆'

清水縣三月的夜晚顯得有些冷，馬小蓮猛地一哆嗦，醒了過來。藉著柔和的月光，馬小蓮看見一個男人在陽臺上抽菸，從背影上看依稀就是丈夫孫鴻才。

“你醒了？”見馬小蓮走過來，孫鴻才的臉上露出一絲笑容，兩縷青煙從他鼻子裡升起，像兩條黑色的長龍。

“這麼晚了，你怎麼還不睡覺？”馬小蓮突然心跳加速，小臉紅撲撲的，一想到有個男人一直在外面陪著自己，心中就像觸了電一樣麻酥酥的。

孫鴻才顯然看出了她的想法，將手中的菸頭掐滅道：“你別誤會，我只是半夜醒來睡不著，到陽臺上來抽支菸。你去衛生間洗個澡吧，水龍頭往左邊擰是熱水。我媽這些年把我拉扯大不容易，其實她刀子嘴豆腐心，你別怪她。”

馬小蓮所在的村子連自來水都還沒有，哪裡見過這種能直接放熱水的裝置。她抹上香皂，將自己擦得香香的，溫熱的水澆在身上，這幾天所有的疲憊和不快都一掃而光。

第二天一大早，孫立仁照例去學校看班，焦春華也早早去菜市場買菜去了。馬小蓮有心將丈夫叫起，但看著他熟睡的樣子又著實不忍將他吵醒。她就像一隻好奇的貓咪，在家裡到處巡視。很快，一個充斥著濃郁墨香的地方吸引了她的注意力，無疑，這便是孫家的書房。

孫家的書房有許多泛黃的老書，馬小蓮隨手拿了幾本，卻發現自己別說看懂了，很多字她連見都沒見過。她小心翼翼地將書放回原處，發現書桌上零零散散地放了幾幅字畫，上面的字蒼遒有力，畫則栩栩如生，看落款竟都是孫鴻才近日所作。

“誰讓你動我東西的？趕緊出去。”馬小蓮正看得起勁，突然被趕來的孫鴻才這麼一呵斥，手中的字畫險些掉在地上。

“原來你這麼有才華！以後可以教我嗎？”馬小蓮一直對初中就輟學抱有遺憾，見孫鴻才這麼厲害，全然沒有在意他語氣中的不客氣，忍不住兩眼放光，憧憬地道。

“我讓你出去。你沒長耳朵嗎？”孫鴻才兩眼瞪著馬小蓮，顯是怒到了極點。

沒過多久，婆婆焦春華就拎著一大包菜回來了，馬小蓮見狀趕緊過去接住。

“媽，你每天這麼一大早就去買菜，太辛苦了。明天讓我去吧。”

焦春華見新媳婦這麼殷勤，冷冰冰的臉上也終於露出了笑容。她將手裡的菜遞給馬小蓮，然後從口袋中摸出一張皺巴巴的紙條，說道：“這上面都是鴻才愛吃的菜，你明天就按這個買吧。”

當天下午，馬小蓮特意去外面轉了轉，生怕去買菜的時候迷了路。畢竟這縣城實在是太大了，到處的路和房子也都長得差不多，這讓從小在農村長大的馬小蓮徹底成了路痴。

第三天，天才矇矇亮，馬小蓮就躡手躡腳地起床洗漱，生怕將丈夫吵醒。孫鴻才在縣裡的一家茶廠上班，平日裡五點半就下班了，但昨天也不知怎的，晚上十點多才回家，這讓焦春華好一通唸叨，非說馬小蓮這個妻子不稱職，讓丈夫不著家。

菜市場離孫家約莫兩公里距離，馬小蓮騎著自行車在路上疾馳，冷風將她烏黑的長髮吹得飄起，她心中暢快，嘴裡不覺哼起了小時候母親王秀英教的小曲。

“哎喲，哎喲。”還隔著老遠，馬小蓮便聽見有人在叫喚。她騎著車靠近一看，一個頭發花白，衣衫襤褸的老人正躺在路上，顯得十分痛苦。此時天已大亮，來來往往的行人漸漸多了起來，但這老人躺在地上叫喚了半天，卻愣是沒有一個人上前相助。

“城裡的人都這麼沒有善心嗎？”馬小蓮有些疑惑，又有些生氣。在她的印象裡，如果是在農村遇到這種情況，肯定會有好心人將老人送到衛生所的。將自行車放在一邊，馬小蓮快步走到了老人身邊。

“姑娘，不能扶啊。這老頭我見他躺地上好幾次了，準是來訛人的。”一個拎著菜籃子的大媽見馬小蓮要去扶，趕忙把她叫住。

馬小蓮的手在空中停頓了三秒，看看地上痛苦萬狀的老人，還是伸手將他扶了起來。大媽見狀，搖了搖頭，自顧自走了。

“閨女，謝謝你啊。我老頭子身體不好，一不小心就摔倒了。你心腸好，一定會有好報的。”老人拉著馬小蓮的手，激動萬分地說道。

“尊老愛幼，這是書上寫著的，都是我應該做的。您老年紀這麼大了，還是不要一個人出來了，太危險。您說說您家住哪，我把您送回去。”馬小蓮難得被人表揚，心裡樂開了花。她一邊說話，一邊想將手從老人乾枯的手中抽出，卻沒有成功。

“哎喲，哎喲。姑娘你都把我撞成這樣了，好歹把我送到醫院啊，怎麼能就這樣走了呢？”老人見路過的人越來越多，突然高聲喊了起來。這麼一嗓子下去，周圍百米的人都立即圍了過來，對著馬小蓮指指點點。

“喲，看這姑娘長得挺標緻的，怎麼是這種人呢？真是世風日下啊。”幾個圍觀的群眾不由分說，紛紛開始指責起馬小蓮來。他們的臉上充滿了失望，似乎對這種“撞了老人不負責”的行為非常鄙夷，恨不得站在道德的制高點給馬小蓮最嚴厲的審判。

“大爺，我幾時撞過你了？明明是你自己躺在地上，我好心過來扶你的。”馬小蓮的手被老人拽著，怎麼都扯不出來，她心裡既委屈又焦急，眼眶一紅就要哭出來。

“你哭什麼嘛？你撞人還有理了是吧？算了姑娘，你走吧，就讓我老頭子躺這裡自生自滅吧。”老人將馬小蓮的手一放，直直地躺在地上，一動不動。馬小蓮這下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茫然地站在原地，耳中不停地鑽進圍觀群眾的指責聲。

突然，一個外賣員模樣的人騎著一個電動車經過。他將電動車停在路邊，擠進人群，稍稍聽了幾句就已經知道了事情的始末。

“大爺，人家小姑娘也不容易，您就別裝了。這條路前幾天剛裝了攝像頭，到底是您自己躺下的還是別人撞的，我們看錄像就什麼都知道了。”外賣小哥撓了撓頭，大聲地道。

“哎喲，哎喲，你們合起夥來欺負老人家。”那老人嘴裡一邊叫喚，一邊自己爬了起來，很快就消失在了路的盡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