斫琴要錄之:古琴“金石韻”釋疑

民族樂器 古琴 樂器 嶽山 築雪山房 築雪山房 2017-09-20

“大溼熊,快來,這裡有張古琴,有金石韻也!”

“神馬!?呆子,這明明就是打鐵聲,何來金石韻!”

二師弟阿,你確定自己聽到的是“金石韻”?其實可能不過是“狼音”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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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提到古琴的音色,幾乎彈過兩天琴的人都能說出幾個形容詞兒:良琴冠以“鼙鼓韻、金石韻”總歸是不太會錯的,劣琴鄙其有“打鐵聲、火氣、燥氣、鋼絲味兒、金屬聲兒”等等也多半靠譜兒。

燃鵝,“打鐵聲、鋼絲聲兒”本是噪音,偏偏常常被當成金石韻來“欣賞”,這類現象實在令人啼笑皆非。今兒,我們來簡單的聊聊“金石韻”與“打鐵聲”。

【金石聲】原指鐘磬發出的樂聲。鍾,通常指的是青銅編鐘,磬,通常指的是石制編磬。二者皆為打擊樂器。無論是銅鐘、還是石磬,擊打時均會發出具有清晰、穩定、悠長、凝聚、舒緩、通透等特徵的聲音。

斫琴要錄之:古琴“金石韻”釋疑

(上圖橫向時間刻度一格為1秒)

【打鐵聲】指的是鐵匠的鐵錘捶打在鋼鐵工件或鋼砧上的聲音,通常具有有聲無韻,短促有力而緊張刺激的特徵。

斫琴要錄之:古琴“金石韻”釋疑

(上圖橫向時間刻度一格為0.1秒)

通過上面鐘磬聲、打鐵聲的音色演示,可以明確得出金石韻與打鐵聲的音色特徵。

金石韻的特徵:

基頻強而凸顯 延音極長、音色勁挺或溫潤,柔和通透而鬆弛自如;

聲音的穩定性極高,凝聚,辨識度高。

音頭與音乾的差別不明顯,過渡十分和緩,音幹豐滿持久。

斫琴要錄之:古琴“金石韻”釋疑

打鐵聲的特徵:

基頻未必凸顯 延音極短、急促、有力、刺激、緊張;

音頭、音幹差異明顯,音頭特別寬扁肥大,音頭向音乾的過渡不緩和、音幹銳減且通常短小。

古琴絃在五十年代以前的一兩千年中,一直是使用蠶絲材質的,以蠶絲左搓右合製成絲絃,質地為絲,其形如繩,自不可能發出銅、石質地的鐘磬之聲。燃鵝,鐘磬之聲是有其獨特音色韻味特徵的,古琴之謂有“金石韻”,正是絲質琴絃與琴體和諧共振後產生的音色特徵符合了金石聲的基本特徵的結果。

古琴音色中之令人不快的“金屬聲”、“燥氣、火氣”,其實與金石韻毫無關係,壓根兒就是“打鐵聲”,而打鐵聲的本質上不過是“狼音“而已,而且這種狼音是不會隨著時間的推移而消失的,也就是說不可能通過“彈養”來解決這種“燥氣、火氣”的問題的。

斫琴要錄之:古琴“金石韻”釋疑

狼音由樂器的自然共鳴引起,因而,它是一切有共鳴腔體樂器設計的必然結果。

凡是有共鳴箱的樂器,箱內空氣有一個基本的振動頻率,在這個頻率之上,樂器的振動反應明顯,並能產生音量較大的聲音。

樂器的共鳴頻率取決於樂器的體積;體積越大,共鳴頻率越低。就這點來講,唐琴的寬大圓厚特徵與其音色上的特徵是有明顯關聯的,而宋、明琴的形制體量的改變也同樣導致了該時期琴的音色風格特徵。

就古琴而言,有時,槽腹內空氣振動基本頻率與面板和底板的基本振動頻率非常接近,那麼當演奏的某個音接近這個頻率時,就會引發面板,底板和空氣腔的共振,產生一個額外的的大音量聲音,這個聽起來令人不快的聲音就是狼音(比如某些琴的某根弦或某徽位的音量突出或明顯增大的現象,這是非常糟糕的一種不“勻”的現象,本質上就是狼音控制不到位的問題),一張基本均勻的琴,如果在某些頻率上有狼音現象,仍然可能造成非常明顯的不“勻”的聽感。

在古琴上,狼音出現的頻率附近的共鳴效果可能導致諧波範圍內的自然泛音消失,原因是面板和背板的不協調振動(異相振動),簡單來說,出現狼音的的頻率(某些音或徽位)的音色必定帶有聲焦韻短、扁薄刺激的特徵。

狼音聽起來象一組擊打聲和在一起,因此一些老琴家將這種現象稱之為“打鐵聲”是很形象的,正如鐵匠的鐵錘捶打在鋼鐵工件或鋼砧上的聲音一樣,有聲無韻,有力而刺激,絲毫不美。

狼音產生的另外一種情形是多餘的諧波進行週期性的對抗。在撥絃時,能量通過嶽山導入琴體,這時就會產生兩個共振,一個與琴絃的振動有關,另一個與琴體的自然共鳴有關。如果這些振動相互為八度,聲音就會在兩個音之間上下跳動,古琴的音色就會產生一種來回擺動遊移的不穩定感。

斫琴要錄之:古琴“金石韻”釋疑

細心的讀者從上圖中可以發現雄渾低沉的編鐘聲的振動頻率不過是在100HZ左右,而具有金石韻之古琴音色頻譜圖中的低頻達到了驚人的50HZ左右;古琴的音色中低沉厚重部分的音色正是由此而來,缺乏低頻振動的琴聲如何可能產生低沉、厚重的音色呢。

任何形制、規格的古琴,都有其自身的固有頻率,所以,如果琴體的自然頻率與演奏的音高若一致,那麼,琴絃和共鳴體之間就會產生衝突,從而導致一個令人煩惱的聲音----狼音。

歸根結底,古琴的製作,想要避免狼音,避免不勻,控制好幾個基本的共鳴頻率之間的關係是最根本的;違反這個規律,金屬聲、打鐵聲在所制古琴上是難以必然的、不勻也自然是必然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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