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殺豬盤”是指放長線“養豬”詐騙,養得越久,詐騙得越狠。近期,臨沂市臨沭縣警方接連破獲多起同類案件,讓人意外的是,“殺豬盤”幕後還有“黑吃黑”。部分專職販賣銀行卡的人,緊緊盯住過手的銀行卡信息,一旦上家“殺豬”成功就“截和”,將卡內的資金轉走。
齊魯晚報·齊魯壹點記者 邱明 實習生 胡碧月 通訊員 裴秀坤 胡芳超
婚戀網結識“暖男”
被騙走48萬元
今年2月份,單身多年的劉姝在某婚戀網站註冊會員,想看看有沒有合適的對象。3月中旬,在瀏覽網站時,一位鄒姓會員主動發來消息說看劉姝有眼緣,想進一步認識。
網聊一陣,得知對方叫鄒天,是廈門人,在臨沂從事IT業。屏幕那頭的鄒天懂得噓寒問暖,又善解人意,劉姝心生好感。
鄒天自稱近期一直往返馬來西亞維護一個網站,無意間發現了這個網站的漏洞。“說他在馬來西亞不方便,讓我幫著通過這個漏洞賺點錢。”為了打消劉姝的疑慮,鄒天還表示是用他的名字註冊賬號,每天操作幾分鐘就行。
3月23日,鄒天指導劉姝操作。
“他說已經轉了20萬元,讓我幫忙在線充值。”劉姝說。按照對方的指引完成操作後,劉姝看到賬號裡果然顯示有20萬元的餘額。下午2點50分的時候,按照鄒天傳授的操作模式,賬號裡的20萬元一下子賺了9900元。
在鄒天的勸說下,劉姝也註冊賬號並充值8000元小試一下賺了幾百元。
“他先是說新賬號不要馬上提現,要不然會被後臺發現,又說不知道漏洞哪天會修復,要抓住機會賺錢。”鄒天看似合情合理的勸說讓劉姝徹底放下了防備,不僅投入了全部存款,還向親屬借錢。在累計投入48萬元之後,劉姝才意識到上當了。
臨沭縣公安局網安大隊副大隊長英超介紹,“殺豬盤”中的“腳本”不是一成不變的,也會以炒匯、股票等形式出現。但都是通過噓寒問暖、嘗甜頭等形式先把受害人“養熟”,等時機成熟時再動手騙錢。
卡販盯上騙子的錢
多種方式“截和”
今年5月份,一名臨沭籍“殺豬盤”受害人被騙十餘萬元,臨沭公安局網安民警根據被騙錢款的流向鎖定了犯罪嫌疑人。
辦案期間,民警注意到有多張淄博籍銀行卡涉案。“借用3個月給4萬元好處費”,淄博一家公司以借用的名義收集了1500多張銀行卡,民警循線追蹤到在深圳的犯罪嫌疑人滕躍。滕躍將這些銀行卡賣給遠在柬埔寨、菲律賓等地的上家,用於賭博、殺豬盤等洗錢。
實際上,在販賣銀行卡的同時,滕躍還在打這批銀行卡的主意。
滕躍清楚這些銀行卡賣給上家後是用於洗錢,但不正常的資金往來會被銀行察覺並凍結。滕躍就可藉此“黑吃黑”,以持卡人的身份前往銀行解凍並將卡內的錢取出。
除了銀行卡販子在打騙子的主意,一些持卡人也盯上了這筆錢。一些持卡人收到匯款的短信提示後,立即前往銀行將賣掉的卡掛失,補卡後將卡內資金轉移。
在辦理該案過程中,民警意外發現其中一個販卡渠道的臨沭籍主犯杜橋,並將其抓獲。與凍結、掛失洗錢銀行卡“截和”騙子騙到的贓款不同,杜橋利用“聚合支付”的代扣業務,由代扣公司從騙子持有的銀行卡中代扣款,比上述“截和”模式“棋高一著”。
銀行卡販賣給上家之後,杜橋將其中極有可能被用於洗錢的賬戶提供給第三方代扣款機構,由後者從裡面代扣錢款。為了追逐利潤,部分代扣款機構明知這種行為違法,依然與杜橋這樣“黑吃黑”的犯罪嫌疑人合作分成,有的分成比例高達各家對半。
受害人被騙錢款
在上百個賬戶間流轉
相比其他案件,“殺豬盤”類案件的犯罪嫌疑人全部隱匿在繁雜的網絡數據背後,受害人的錢款往往要經過頻繁的境內外轉賬、消費,甚至要在上百個賬戶之間流轉清洗,破案難度相對較大。民警得跑得過數據流、抓得住蛛絲馬跡才能揪出幕後黑手。
“平均一名嫌疑人的書面證據得整理A4紙八九百張。”臨沭縣公安局網安大隊副大隊長英超說,最難的是破案後能追回受害人損失的錢財,但這些錢財往往已經被藏匿、轉移到更深處的上家。
犯罪嫌疑人之間的分工協作和組織嚴密也給案件偵破帶來了難度。化名鄒天騙取劉姝48萬元的犯罪嫌疑人作案時身在馬來西亞,他是被遠方親戚從福建漳州介紹進入遠在馬來西亞的詐騙團伙的。
鄒天到達團伙所在地後,先是接受“話術”培訓,學習如何與被害人增進感情,取得對方信任,然後“上崗”分配到專用的手機和微信、相親網站等平臺賬號,以受害人心儀的交往對象名義“出場”。鄒天在團伙內的角色是物色、聯繫受害人,詐騙成功後每筆能得到20%的獎勵,洗錢、運營假網站等程序由其他團隊負責。
7月17日凌晨1點多,鄒天被警方押回臨沭縣。
警方梳理後發現,上述幾起案件的犯罪嫌疑人,共涉及電信詐騙、出售公民個人信息、非法獲取公民個人信息、偽造國家機關印章等8種違法行為。
(文中鄒天、劉姝、滕躍、杜橋均為化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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