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相宗曼陀羅

法相宗曼陀羅

雖然也受密教的影響,但法相宗的曼荼羅則主要是顯示宗派祖師的傳承。奈良興福寺的”法相曼荼”,全圖十七位祖師。

中央為傳出法相唯識學的祖師——彌勒菩薩,他頭戴寶冠,身穿纓絡綴飾,持法杖。這種形象不似一般置於漢傳寺院山門的彌勒佛,漢傳的是一位胖胖的老和尚坐在天王殿中,笑面迎人,此造形為宋代布袋和尚,一直由明清沿用至今。而天冠彌勒的造形,卻在與鎌倉時代相隔數百年,與大和國平城京相距數千裡的清初西藏出現。

圍繞著彌勒菩薩的是十六位法相宗祖師,首先是由右上方角落為始,第一行依次是無著菩薩、世親菩薩、護法菩薩及陳那菩薩。無著、世親兩位菩薩居法相宗祖師的首兩位,自是毋庸置疑。但特別的是該曼荼羅置陳那菩薩於護法菩薩之後,陳那菩薩為護法菩薩之老師,論繼承次序,應先是陳那菩薩先於護法菩薩,但此曼荼羅卻倒置之。陳那菩薩為護法菩薩之師,但東傳的法相宗認為二人雖同為解釋《唯識三十頌》的十大論師,而玄奘法師一系,以護法的解釋為正宗,所以置護法菩薩在第三位,以顯其為世親菩薩學說的繼承者,亦是能正確理解世親學說的第一人。而玄奘一系法相宗,在唯識學上雖承繼護法菩薩,但因明學上是以陳那菩薩為宗祖的,所以從護法菩薩以外的十大論師中,特別置陳那菩薩於第四位。

第二行為戒賢論師及玄奘三藏。戒賢論師為玄奘三藏之師,護法菩薩之弟子,固然排於第五位。玄奘三藏身穿天竺僧衣,只披上袈裟,與其弟子慈恩大師窺基的漢地衣式有所不同,他穿上漢式僧袍後才外披袈娑,三藏雖為漢人,但遠渡西行天竺取經學論,故以西天僧服示人。

然後是慈恩大師(窺基)、淄洲大師(慧沼)及濮陽大師(智周)。這三位被認為是慈恩宗的初祖、二祖、三祖。一般來說,雖然瑜伽行派思想由玄奘三藏由天竺傳入漢地,於大慈恩寺譯出種種唯識學經典。很多學習唯識的都以為玄奘法師是唯識宗的初祖,但玄奘法師回國後,用盡餘生,全力譯經,無暇親自發揚唯識義理以成宗。雖然三藏弟子眾多,其中神昉、嘉尚、普光、窺基,更號稱”奘門四哲”。

但日本法相宗獨尊窺基為漢地初祖,他居於慈恩寺,故窺基法師又稱為”慈恩大師”,法相唯識宗也被稱為”慈恩宗”。而二祖慧沼,為山東淄州人,世尊稱”淄州大師”,依窺基法師學習唯識,得其真傳。玄奘三藏另一弟子圓測著《唯識論疏》以反駁窺基法師的觀點,慧沼撰《成唯識論了義燈》破其說。三祖智周法師,二十三歲投慧沼大師門下,發揚窺基一系思想,其後住濮陽報城寺,故稱”濮陽大師”。而法相宗四度東傳,其中第三傳的智鳳及第四傳的玄昉等人均受學於智周,故智周自然成為法相宗的第三祖。

由第四行第二位開始,便是日本法相宗的日僧祖師,依次是善殊僧正(或善珠僧正)、玄賓僧都、行賀僧都、基操大徳、信叡大徳、常騰僧都及真興僧都。如上所述,法相宗東傳日本共有四次,第一次的道昭等人、第二次的智通等人皆直接師事玄奘三藏及窺基,回國後在元興寺弘揚法相之學。第四傳的玄昉歸國後於興福寺弘揚唯識學。後來興福寺興盛而元興寺沒落,興福寺成為日本法相宗的大本山,玄昉一系也自然成為日本法相宗的正統傳承。可惜公元740年藤原廣嗣在九州島舉兵,玄昉和吉備真備被指責。此叛亂迅速平息。745年玄昉被貶為筑紫觀世音寺別當,不久被藤原廣嗣的殘餘部下所殺。可能因此,興福寺的法相曼荼羅並沒有繪畫玄昉為其中一位祖師。而直接以他的弟子善珠僧正為日本法相宗祖師的第一人。但在另三幅,如藏於東京根津美術館等處的”法相曼荼羅”則繪有玄昉。

法相宗為義學之宗,其修行也是依觀境空而立。故此,強調色彩形相的曼荼羅與法相宗的關係不大。但法相宗參考曼荼羅顯示諸佛位置調配的特點,有意的安設法相諸祖於曼荼羅之中,這並非出於修行所需,而有兩重的實際的功能:

第一、從信仰上,諸宗所用的曼荼羅為諸佛之境界,屬於神聖的領域,就算不作修行工具之用,也可作為信仰對象,焚香供養,加強信念等等。

第二、選取自家祖師,確立法相正統的傳承。法相一派,並非嫡傳法脈,而是一師傳多徒,上一代的祖師未必會指明繼承人。為使自家傳承為正統,繪畫祖師畫像於同一曼荼羅中,已明示或暗示只有該等僧侶才是此宗祖師。

在當時那樣重視法脈傳承的文化中,實在有必要如此。

相關推薦

推薦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