抗戰時期鮮為人知的另一次長征

抗日戰爭 大學 井岡山 徒步 旅行 半憨齋主 2018-12-16

來源: 風聲照舊 作者大風如刀

抗戰時期鮮為人知的另一次長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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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江西的井岡山到陝北延安,最短公路距離是1581公里,這是中國工農紅軍號稱兩萬五千里長徵的起點和終點,歷時一年多;從湖南長沙到雲南昆明,最短的公路距離是1310公里,這是西南聯大數百名師生在1938年走過的路程,歷時兩個多月60多天。這是筆者剛剛在高德地圖上查到的距離,前者舉世聞名,後者鮮為人知。兩支隊伍都是為了抗日,前者的目標是西北,後者的目標是西南;前者是全副武裝的軍人,後者是手無寸鐵的書生。

兩支抗日的隊伍都選擇了遠離戰火的方向。但最後的結局差強人意,延安幾乎沒有遭到炮火的攻擊,但昆明卻每天都在跑警報防空襲,以至於最後還是放不下一張平靜的書桌,被迫再度遷徙。前者在抗戰中坐大,成為中流砥柱;後者同樣也在抗戰中成長,同樣成為中流砥柱。不過,一個是軍事領域,一個在文化領域;一個是槍桿子,一個是筆桿子。

如果說軍人的長征可以號稱二萬五千裡,那麼書生的長征至少也相當於兩萬裡,而且僅用了兩個多月。可惜歷史並不由他們書寫,因為筆桿子必須要服從槍桿子,所以這段往事並不經常被提起,很多人甚至不知道。但是,同樣的悲壯,卻令筆者動容,不得不把特別關注的目光,投向那些已經走入歷史的模糊身影,追尋那些石沉大海的記憶。先看史料記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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盧溝橋事變後,北平淪陷,戰火隨即延及整個華北,民國政府為中華文化的血脈之存彈精竭慮,在長沙組建了臨時大學。來自北大清華等高校的各路學子,相聚於嶽麓山下。不料屁股還沒有坐熱,整個湘楚大地旋即籠罩在烽煙之中,武漢會戰前景堪憂,隆隆的槍炮聲近在咫尺。無奈之下,另擇安全之地首選昆明,西南聯大應運而生。

驚魂甫定,又要出發。當年的遷徙路線有三條:第一條水路,經粵漢鐵路取道香港,乘船到越南海防轉至昆明;第二條公路,乘汽車經南寧,從鎮南關入河內,轉乘火車入滇;第三條線路則由那些自恃身強體壯的師生組成,基本上靠徒步行走,翻山越嶺,又稱湘黔滇旅行團。據史料記載,這幫暴走一族有數百人,其中包括中文系教授聞一多、生物系教授李繼侗、化學系教授曾昭倫、地質系教授袁復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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偶然讀到這段歷史,倍感唏噓,不能自己,其淚點如下——

第一,據稱委員長的那段名言,即是在這段時間有感而發:娘西匠,文化亡了,國家也就亡了。因為放心不下,特別指派軍方將領隨團同行,並實施軍事化管理,以策應沿途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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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由於沿途匪患猖獗,尤其是湘黔一帶嘯聚山林的各路賊寇勢力強大,有的匪股規模數千人,甚至還擁有重武器,與師團規模的正規軍對抗不落下風。然而,長征路上這幫秀才竟然沒有遭遇一次騷擾,據說官府曾通過內線和山大王打過招呼,亦說綠林好漢也有民族大義,還有說強盜也嫌書生又酸又窮沒油水。感慨之餘,筆者寧願相信盜亦有道……

第三,經過貴州腹地時,不斷有當地保甲沿街敲鑼,告誡各家商戶不要趁機提高物價為難讀書人,生怕有人昧著良心發國難財,而事實上他們顯然低估了人民群眾的思想覺悟……

第四,在湘黔交界處以及少數民族地區,當地縣衙組織民眾和中小學生列隊歡迎,官府甚至還專門張貼告示,籲請各界人士提供便利,妥善安排食宿……

第五,這支隊伍開進省城貴陽的時候,恰逢滂沱大雨,但市民的熱情空前高漲,冒雨歡迎,掌聲雷動,盛況空前……

第六,近70天長途跋涉的最後一日,目的地昆明早已張燈結綵,為這支飽經風霜的隊伍獻花獻舞,單食壺漿的場面猶如苦大仇深的陝北人民看到了蘇維埃紅軍。作為旅行團長的國軍中將黃師嶽在圓通公園整隊集合,逐一點名完畢,將花名冊交付給原清華大學校長梅貽琦……

抗戰時期的文化長征,是宣傳隊也是播種機,在後來的歷史中,深刻影響著我國的科學文化以及教育事業。無論是水路旱路,還是車載船運,在這支遷徙的大軍中有後來的諾貝爾獎得主、有國學大師、有文化巨擘,還有錚錚義士和鐵血忠魂。這才是前所未有的長征,足以牽動一個民族的文化傳承,其時空意義遠遠超過任何可以丈量的距離。

順便說,即便二萬五千裡的長征,也絕非史上最長的暴走。李廣利兩次討伐西域,以及土爾扈特人的迴歸,每一次走過的路都遠了去,那才是極限運動的牛逼。真正載入史冊的,是大師之大和高山之高。如果一次悲壯的旅行,也可以向聯合國申報世界非物質文化遺產,筆者認為非湘黔滇旅行團莫屬,因為這才是人類貨真價實的精神財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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